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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陸至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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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
手裡拿到的字条是这次争斗的规则。
其实很简单的分為文以及武。
文便是今夜的主体。
白纸黑字上考较著你如何发展碧血楼的想法以及為人处世的态度,洋洋洒洒的随意书画著,狂草的字跡显得不是那麼认真。
其实只要不是太过愚笨之人,这一关并无难处,而真正的考试,无外乎就是杀掉其他的人罢了。我们是杀手,不可能在比武的擂臺上正大光明,而文斗边是一个最好的开始鐘声,当结束的那一刻就是武斗的开端。
无论用什么方法,活下来并杀掉其他的人夺取他们身上的墨玉。
这,边是这次考验最為乾净俐落的方式。
真蠢。
摇了摇头不做多想,随著纸张被收缴上的动作,所有人都已用最快的速度藏匿起了身形。樱香混合进这座满是樱花的地底楼兰倒是给了自己不少的便利,屏住呼吸小心移动著,同时侧耳倾听哪裡传来不同於风的声响。
整座城市似乎在一瞬间进入一个极為沉默的时代,出了风呼啸著而过,边是树枝摩擦时发出的哗哗声响。
噗。
□□被锋利的锐器割裂,我转身顺著腥味的方向移动,尽可能的不发出任何声音,停在杀人者与被杀者五尺见方之外。
我看到那人蹲下将他怀裡的墨玉拿出来,露出一个微带嗜血的表情注视他肌肉放鬆的瞬间,用鱼肠割断他的大动脉。
最為轻巧和安稳的杀人方式,连血液都不用沾染上。
但却还是习惯性的将玉做的樱花丢在他的尸体上,这大概是我的坏习惯,却怎麼也改不掉。
满足的翘起嘴角,拿起两块墨玉塞入怀中,我重新灵巧的窜入树丛之间,借由樱的味道和花型遮掩自己的身体。
不远处又传来一阵声响,眯起眼露出饜足的神情,我想我大概可以再饱食一餐。
转身。
我向著那个方向而去。
【柒】
他看到他一直害怕看到的景象。
他杀人时不经意的动作扬起腰间佩戴物品的震动,在空气中滑过一条优美的弧线。
原本打算的偷袭在一瞬间停住,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静止,伴随著唇边溢出的苦笑。
他的腰间有很短的一根玉笛,很短,大概就和哨子的大小差不多,通体翠兰是和其他碧绿所不一样的,即使是并不算靠近的距离我也知道,在细微的地方刻了一个「澜」那是我在哥十岁时所送的礼物。
我还记得他為此高兴了很久,即便是因為材料不足而勉强成型的‘笛子’他也不曾抱怨过,而是很小心很仔细的收在自己身上,偶尔放在腰间,偶尔系在颈子里,我不知道他那样区别是为了什么,我只知道,这翠兰的玉笛,从未离开过他。
真是狗血的设定。
我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用身上淬毒的飞膘将和我同样想做螳螂黄雀的人送去一份大礼。
见血封侯的幽兰色毒物,有著和他不一样的雅致香气,琉璃醉,醉不过千重不醒人世间。
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极静思动怕是不行了。
而本来打算让他们自相残杀在出手的自己,在这个时候也已经无法不去出手。
我转身踏著树枝,将身体埋入黑暗之中。
如果哥你想要成為碧血楼主的话。
那麼,我帮你。
【捌】
我杀掉了出了哥以外所有的人。
身上沾满了红色的液体,敌人的,还有我的。
原本学著承影刻意打造成透明的鱼肠,也不得不染上一丝妖异的猩红。
腹部带著疼痛,那是被一个身手及高的人偷袭所致,赤霄带著炎热和霸道的锋锐割开柔软的皮肤,疼痛的下一秒伴随著血液的味道却又清醒了几分。
你是最后一个。
我说,抬起头看著他的时候,从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瞳孔发亮,带著些许红色。
或许是杀人太多,又或许是意识不清了吧,自嘲的笑了笑,抬手握住赤霄的刀刃,一眨不眨的将那帝道之剑拔出自己的腹部。
就顺著这样的契机和他发楞的瞬间拼上生死的战斗,该说庆倖自己随身携带毒药的性格吗?最终他还是死在我手里,死在琉璃醉手裡。
至此,怀中的墨玉,已经有六十二枚了。
已经是全部了。
靠在樱树上习惯性望著一成不变的天。
连血腥变成夹杂著酸气和腐臭的时候也不曾动过。
曾经略有些洁癖的自己能忍受成这样,到底是如何控制的,想过却最终无果,还是作罢。
伸手按了按腹部,血液又再一次渗出,苦笑著看手裡已不多的药材,摇摇头捏碎了又一颗凝香丸。
整理好衣服像是出席最庄重的仪式,摸了摸鬢角却发现人皮面具的边缘变得有些粗糙。
大概是最近战斗时越发粗暴的缘故让这明显只是临时做出来的东西不堪重负了吧。原本没打算的,杀掉所有人就好,如今却希望,让那个人杀掉的时候,永远不要发现才好。
小心的将起毛的边缘整理好,扯开一抹笑故意再次捏碎一颗凝香,让樱味变得更浓重了。
哥,让我送你抵达高位吧。
【玖】
我微闭著眼睛将呼吸变得平稳,让他可以一看就知道是正在休息的猎食者。
成堆的尸体会告诉他我身上的墨玉数量有著足够他冒险的必要,自己的强大也会让他记得要足够小心。
这样就够了…吧?
从未想过自己也有仔细设计自己死亡方式的一天,睁开眼看著被血月染红的云层,很高,很高,高到无法触摸的地步。
我等你回来。
我会回去的。
啊啊,大概…请当我一辈子都在外面游行吧,哥。
似乎是胸口被湛卢滑刺破了吧?
没在意的抬手翻转手腕用鱼肠将剑锋挡开一些,像是那些垂死挣扎的人似的。
没有人会在被偷袭后乖乖受死的吧?所以不能露出太多的破绽呢,因為自己并不是一个非常好的演员啊。
【拾】
时间像是禁止了很久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下一波的攻击一直没有过来。
费力的睁开眼睛,却看到那张应该是冷漠的脸越发变得柔软最终带著冰冷的液体溅落到自己的皮肤上。
凉凉的,带著一点痛。
为什么?
他问,脚边摆著掉出来的玉笛。
啊啊,早知道就不收在怀裡了。脑中滑过一丝叹息,却又知道他不肯离开我送的东西,我又怎麼捨得放开他曾给我的礼物。
虽然音色不是最美的,却是我最喜欢的。
因為我最喜欢你了,哥。
我感觉他似乎搬动我的身体,逐渐冰冷的体温接触到他温热的怀抱,熟悉的香气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眼前开始变得模糊。
颤抖著将手抬起,凭藉著越发迟钝的感觉触摸著他的脸颊,有点湿,和血液混合在一起,让我遗憾无法得出正确的感觉。
我想,我大概染红了他的面颊了吧。
我回来了,哥。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