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summerbird

17、曾经

　　“小~惑~惑~！”下课铃还没有响完，老师的手刚搭上教室门柄，东方惑刚从打盹中醒来，一个火红色的脑袋就突然伸进教室。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惹是生非加无事也生非的水清亦同学。
　　东方惑把脑袋压的低，再低，再低一点，还是逃不过这个缠人的家伙！“小惑惑！”他呼的一声飞身窜到她身边，配上招牌一样闪亮亮的笑容，“我来接你啦！”
　　“我不认识你！”干脆回应。她要和他撇清关系，撇清关系！
　　“啊！不认识也没有关系！”这个红毛鬼的脸大概就是铁板做的，又厚又硬，“我们重新开始吧！”
　　“重新开始个鬼！”东方惑终于忍不住了，“我不要跟你回去！你自己走吧！”
　　“哎呀，那好，我正好跟你同路，你先走，我跟着~”反正他是跟定她了。
　　东方惑看了看对方，这个家伙还是笑嘻嘻笑嘻嘻的样子，但是在某个方面非常执拗呢！没有办法！
　　舞台剧之后的第一天，水清亦就带着无往不前的精神出现在她面前。虽说她是生气了，只是东方惑一向脾气比较淡，生气过后很快恢复。这个红毛鬼好像料准她已经消气，结果一下课第一时间就出现在她面前。
　　结果昨天的舞台剧成为了热门八卦！第一天上学，就引来了无数询问好奇的目光。就算是在课上也差点被小纸条淹死……
　　现在这个家伙还自己跑过来……
　　话说，东方惑眯起眼睛四处打量，话说，为什么没有看到日番谷队长？本来还有点小小期待的。
　　果然是想太多了！
　　“你，你好……”身边不远处一个女孩子小心翼翼对水清亦吐出这两个字，迎接来的回应倒是一点不含糊。“好啊！我叫水清亦，叫我清亦就可以啦！”这个家伙！东方惑不由想到：适应力跟蟑螂有的拼！
　　“请，请问，水同学……”东方惑记得这个女孩子叫千叶，此时她俨然成了全班几十个女生的代表，大着胆子问道，“请问，你真的是东方同学的……表，表哥吗？”
　　“啊？”水清亦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表哥？”
　　东方惑：完，完了！没想到昨天随便说说的话居然被当真了！队长啊，救救我吧！
　　东方惑：“其，其实……这个……”
　　只听见水清亦斩钉截铁外加欢欣鼓舞的声音清脆响起：“不是哦！其实我是她的——”斜眼朝她坏坏一笑，她看见他一颗闪闪小犬牙露了出来，“主~人~”
　　众女生（个个两眼放光，神采飞扬，浮想联翩中……）：“哇~~~~~~~~~~~~~~~~~~~~”
　　东方惑太震惊一时短路中（由于红毛鬼讲的话其实也没有错，也无从反驳……）：“你，你……”
　　“怎么样？”他邪气的朝她笑笑，“你不承认？东方族长？”
　　“啊！”她低呼，她只能低呼了！“你，你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那当然！小惑惑我怎么会忘记！”他还是邪气的，东方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他了，现在他一副一心使坏的样子，笑容可掬的说，“哎呀，没有关系哦，我们都是一样的，嘿嘿~所以我不会告发你啦~~~”
　　东方惑继续短路中……天啊！
　　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直到现在，这个家伙居然一直都知道她就是那个东方家族的族长！他居然还一声不吭！
　　然而，想到了这一层，东方惑也松了口气。无论如何，似乎清扬主人也默许她继续留在番队里呢。叔叔也没有提起水清亦的事，看来就算他知道了也没有关系。但是……
　　“放心，放心……”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意，水清亦贴近她耳边轻轻说道，“我不会告诉小白的哦~”
　　“你……”充满怀疑的看着他。
　　旁观的众人也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事，现在看到有了空档千叶马上插道：“那个那个……是角色扮演吗？”
　　水清亦：“当然不是啦！是真的哦~~~”神秘一笑：“我们的关系可是很特殊的哦，对不对，小惑惑？”
　　东方惑回想——
　　族会时东方全族在她的带领下全体跪在清宇殿：“东方氏族，参见主人，小少主！”不远殿坛上，水清亦站着，作为小少主接受礼拜。
　　回忆完毕。
　　“嗯，呃，那个……其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怎么回答都解释不清的样子。
　　“是不是，是不是呀，小惑惑？”水清亦开始死缠烂打。
　　“是啦，是啦！”拗不过他的啰嗦，她终于不耐烦起来，“那，那又怎么样！你，你又不是……你又不是……”虽然很想将清扬主人四个字说出口，但是开不了口啊！
　　“哇~~~~~~~~~~~！！！！！！！！！！！！！！！！！！！！！”众人一长串的感叹。
　　千叶转向东方惑：“东方同学！那个……那个水同学平时让你干什么呀？”
　　东方惑：“那个……”他是没有让我干过什么啦，他哥哥让我杀人……这样的回答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
　　“其实……”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要怎么说。天啊！队长！姐姐！555555555555~~~~~~~~~
　　“我是很疼惑惑的！绝对不会让她做讨厌的事！”信心满满的水清亦笑呵呵的说。
　　“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哑巴！”东方惑终于发怒，明知道对水家嫡系宗族的任何人发怒都是死罪，但是最近养成的习惯早颠覆了她原本心里对水清亦的敬畏。
　　“咦？”另一个小女孩发言道，“那个，水同学不是东方同学的主人吗？为什么东方同学对你还那么凶？”
　　水清亦（仍然没心没肺的笑着）：“对啦！我们有时候还会反串一下下哦~其实我很喜欢小惑惑生气的样子啦~~~”
　　东方惑拽紧拳头，不要理他，不要理他……
　　她明智的将书包往背上一甩，突破人堆，大步向教室门口走去。
　　“小惑惑，等等我啦，等等我啊~”水清亦也跟着东方惑大步朝门口跑去。

　　“喂……”出了校门东方惑一边踢着小石子，一边问道，“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
　　“那当然啦，那个时候我虽然只见过你一面，不过是印象深刻啊~后来就没有忘记过。”水清亦笑眯眯的答道。
　　“你……你不会觉得我……”很可怕？
　　“不觉得啊。”总是很能觉察她的想法，火红色的双眼看向女孩子，“我一直都很喜欢小惑惑~”
　　“为什么？”东方惑忍不住问道，“我……我以前……”
　　水清亦似乎不想解释原因，只是微微笑着，这次却笑得相当令人温暖：“走吧走吧，今天带你去看个精彩的表演哦。”
　　“表演？”东方惑微微皱眉，“不会是什么悲剧吧。”这个家伙说的话要反着听，反着听。
　　“怎么会呢！再小惑惑眼里我这么靠不住啊！”拉着她的手，他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虽然嘴上是那么说，东方惑却感到了安心。奇怪的家伙，每次跟在他后头都会觉得他很可靠呢……
　　真好，真好……
　　“小惑惑。”
　　“嗯？”
　　“你什么时候认识小白的啊？”
　　“这个啊，我想想哦，好像不是很久，不过也不是刚刚认识，嗯，我想想看……大概……”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他暗自觉得好笑。
　　虽然看上去活泼不少，归根结底她还是没有变的样子。
　　无论是在水家族也好，在静灵庭也好，跟着清越姐姐也好，跟着日番谷队长也好，东方惑还是一点都没有变，总是那个不会想太多，只知道看到哪里就走到哪里的单纯小女孩。
　　总是给人安心感觉的家人。
　　清亦少主，您该回去了……
　　——脑海深处那个轻柔的声音响起，仿若回到过去，他想起她初次见到她时的样子。
　　没有日瞿总管的威严，没有兄长的冷漠，他听说她是这个家族中除了大哥最重要的人，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干净女孩。
　　他以为所有的杀手都应该是面貌狰狞，眼冒青光。
　　他以为她会是冷酷无情耳边徘徊无数呻吟的杀人机器。
　　他以为……
　　却是这样一个干干净净的人站在他面前啊！一地的秋衬得她分明的白，黑色透明的瞳仁里倒映出他的错愕神情，她的嘴角轻轻扬起的弧度宁静而又温和。少主，您该回去了……她淡淡的说，好像秋天吹过飒爽的风——否则，您会让尧光为难。她侧了侧头看向身后颤颤巍巍站着的白衣男孩子。这个东方尧光奉命保护他，每次都被他忽悠的跺脚大急，这次他自作主张非要去流魂街逛逛，结果两个不认路的人都迷路了。此时白衣男孩子羞愧的无地自容，肩膀微微颤抖着，几乎都快哭出声来。
　　原来连东方族长都被派来亲自找他了啊！可见日瞿总管给东方家族施加了不少压力，否则怎么会连家里的老大都跑了出来？
　　这么好玩的事他不能错过，绝对不能错过：“那好，我跟你回去。”接着他一屁股坐了下来，故意为难道，“可是我走不动啦，这个尧光太没有用，结果我们都迷路了，不如你背我走吧。”
　　“我来背。”尧光马上蹲下，却被水清亦狠狠推了一把摔在地上，“谁要你背！你这个笨蛋，不是你我也不会那么累了，我要她背我！”指着白衣胜雪的她，他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她看了一眼原地发抖的尧光，脸上闪过一丝不愿意，最后还是屈服了：“那么，少主，惑……失礼了。”
　　“族长……我，我……”东方尧光把手按在刀上，有自裁谢罪的倾向。只见她白袖轻挥，一阵风如不经意般吹过，虽轻却带上了冷冽劲气，他听见金属破碎的迸裂声，尧光脸色一变，手里抽出的已经是一只刀柄，原来刀刃早就在鞘里碎成了一片一片。
　　“好了你回去吧。”她冲尧光点了点头，继而转身对水清亦道，“尧光的刀断了，需要回去修理，暂时就由惑来代替他保护少主。”说完她行了一礼，转过身蹲下。
　　他心里郁闷，本想也狠狠推她一把让她摔个狗啃泥，却被她白色的长服吸引。
　　如此纯粹干净的白，不染上一丝尘埃，好像秋天清朗高明的天空，不带一丝淡淡浮云。
　　听说，她年龄太小，前任族长的衣服都不适合给她穿；
　　听说，千层水凌衣能抵挡削金如泥的利刃，即使有了这样的神衣，东方族长仍然会在壮年殒命；
　　听说，东方家族为了这个年幼的族长，曾经没日没夜的赶制，才在她第一次出征前做完这一件一千多层的水凌衣……
　　他终于放弃了这个不敬的想法，闷闷不乐站起身：“好啦好啦，我自己会走。”
　　他看见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如释重负，不由暗想：下次绝对不饶你！
　　只是之后，他再也没有不出一声离家乱走。

　　“咦？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她回过头皱眉问道，“该不会是在想什么鬼主意吧？”
　　“怎么会呢？你想太多啦！”他笑笑拍拍她的脑袋，“惑，你现在觉得快乐吗？”
　　“没有你我就更加快乐。”学者日番谷队长这么说。
　　呵呵，他笑了：“快乐就好啦。”
　　“啊？你，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啊？给我看看。”
　　“啊，小惑惑，你这么说我我好伤心啊！”
　　“嗯，你应该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