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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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那些梦，还有很多疑点没讨论清楚。”吴邪坐在一个装衣服的大纸箱上面，开口对李晓夏说。
李晓夏和水孩都有点蒙，李晓夏开口问：“你，你刚才走神就是在想这个？”
吴邪点点头：“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我们长话短说，然后一起去找胖子他们。”他摸摸水孩的头，“水孩在我们这边。广场上有大型喷泉，水源十分充足。等一下我们再进超市拎两瓶水，然后回去找他们。不过在此之前，我觉得最好先把梦的事搞清楚——我要先确定，自己回去不会增加胖子他们的危险。”
其他两个人点点头，吴邪就继续说下去：“像我说过的，从西王母国回来之后我开始做梦，一开始梦见的都是之前的经历，出现的人和怪物都是自己见过的——我们把这称为梦境的第一阶段。而金色眼睛的梦，那样的柳林和湖面是我没见过的；机场梦见的黑龙也是没见过的；满是怪石头的洞窟，这都是陌生的物象。这些梦……”他挥挥手，“很有可能像你说的，是某人展示给我的，想让我看到的东西，是一种幻象——就是梦境的第二阶段。”
李晓夏点点头：“嗯。所以梦境的第一阶段是由于精神衰竭，梦境的第二阶段是幻象。你继续？”
吴邪道：“而梦境的第三阶段，就是那个“我不是记忆主体”的回忆片段……其实这种情况之前也出现过，我曾经梦到过自己去过的一个海底墓，在那里见到了我的三叔，但是他对待我的态度好像我是个陌生人。唔，但又不能说是完全一样，因为在那个梦里，我似乎……可以操纵自己的身体。”
“嗯。也就是说……可能有两次你好像变成了别人，去看别人的记忆？”李晓夏总结。
吴邪有点吃不准：“……大概是这样。虽然这两段‘记忆’有点不同，但是可以这样解释。更重要的是我发现，梦境对我来说越来越具体化。开始的时候只是梦，后来梦到变成龙，我抓伤了自己；再后来到了机场，黑龙给我的伤痕出现在了现实之中；最后是刚才，连梦境中的摔了一跤，都会让现实中的我添加伤痕。”
李晓夏一惊：“还有这样的事情？那么你刚才突然睁开眼睛，又被床陷下去是怎么回事？”
吴邪有点烦躁地抓抓头：“我也不清楚。”
李晓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之前在酒店你跟小花遭难时我发现，你们房间里有一只身上长鳞片，控制着水的妖怪。也许这一切都跟那家伙有关。”
一直没说话的水孩突然不安地动了动。吴邪看向他，发现小孩忽闪忽闪眼睛，开口说：“……也许是娘。”
“你娘？什么意思？”李晓夏奇道，“赤龙？”
水孩对她点点头，对吴邪说：“嗯……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在长城上看到叔叔的时候，我的确从叔叔身上感觉到了娘的气息。”
吴邪想起小哥掐着水孩的脖子，水孩说的话：“有娘的味道。”
他忙追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龙有一种力量，可以制造幻象。我听叔叔说的梦……很有那种可能。而且龙可以暂时把自己的力量注入到其他的东西上面……人也可以做这个载体。我们龙族，就是通过让注入自己的力量，操作载体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
李晓夏打断水孩：“就是说附身？”然后倒抽一口凉气，“你娘……附身到吴邪身上了？”
水孩点点头，眼神变得有点怯生生的，撒着娇抱着吴邪的胳膊：“叔叔~”
一听到水孩的说法，吴邪心底一股邪火噌就上来了。但是面前的小龙毕竟是小孩子模样，他下不了手，只是强忍着怒气问：“那……附身有什么后果？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娘又为什么那么做？”
水孩摇摇头：“我不知道。”
小仓库里顿时陷入了寂静。吴邪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本来就一片混乱的梦境猜想，因为加入了所谓龙族的异能而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幸好阴阳世家出身的李晓夏在这里，她总结了一下语言，对吴邪说：“我觉得事情是这样的。水孩的妈妈给你制造幻象，让你不断梦见奇怪的场景。这种情况我们阴阳师经常会接触到，很多妖怪都会选择用这种方式降低人的意志力，更好得达到附身的目的，我想水孩的妈妈赤龙也不例外。她先是用梦境来削弱你的精神，然后附身到你身上。梦境中的伤害作用到你的身体上，是随着你离济南越来越近而逐渐严重，很可能也是水孩妈妈的原因。这就能解释你的梦，还有梦境中的伤害能作用到现实，以及你突然变成了金色眼睛的现象了。”
吴邪点点头，这样的说法的确符合逻辑：“那么赤龙要用我的身体做什么呢？为什么它会选我？莫非是我八字儿轻……不会啊，我在斗里经过了多少风浪都没出什么事，八字儿应该已经够硬了。”
李晓夏咬咬嘴唇，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水孩。
水孩还抱着吴邪的胳膊，这时候耸耸肩：“我不知道。也许娘是为了要找我吧？”
这个理由倒是十分的充分。为了寻找孩子的赤龙附身到人身上，然后操纵他寻找小龙、并把孩子送回到龙潭。
吴邪和李晓夏都认同了这个说法，这的确是最大的可能。至于为什么选吴邪……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那我岂不是一睡着就可能被赤龙附身，可能会伤害周围的人，比如小花？”吴邪丧气地靠在墙上，“我简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啊。”
李晓夏这时倒是轻松的笑了：“所以说没有我你们可怎么办啊。对于阴阳师，知道你是被附身了，反而好办了~”
这时吴邪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喂？”
“小邪？”小花长出了一口气，稍微放松下来：“你现在在哪？安全吗？水孩和小夏还跟你在一起吗？”此刻的他站在大酒店附近的一个公共电话亭，用投币电话打给吴邪手中，自己的手机。
“小花？刚才出了什么事，你们现在在哪？”电话里，吴邪的声音十分惊喜，也大有松了一口气的意思。小花为吴邪语气中的担忧和关怀而感到温暖，“我们三个都没事。事情很复杂，我们三个也都什么大碍。你们在哪？我去找你们。”
“我们在超市里面的一个仓库里。”
“那你们到广场的荷花喷泉那边等我，我一会就到。不要离水太远。”小花最后叮嘱了一句。只要有水，水孩就可以发挥巨大的力量，他们的安全就有保证。
挂上电话，小花有拨了另外一个号码：“是我。嗯，东子，去查查一个叫胡八一的人是什么底细。嗯，对……他曾经在北京潘家园摆过地摊卖古董……嗯嗯，查查他在美国干的都是什么勾当。没错……嗯，搞清楚他这次回国的目的，我会跟你联系的。”
他又一次挂掉电话，把手抄进口袋里，然后快步走向泉城广场。
——没错，解雨臣不相信老胡，一点都不相信。
胡八一跟美国人之间一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且很有可能是裘德考那老小子的手下——如果是的话，他接近小邪有什么目的？
作为解家的当家，小花可以说对裘德考恨得牙痒痒，九门提督里解家的落魄，就跟这孙子的告密有撇不开的关系。更不要提这美国蠢猪做了“他”的工具，不断追寻着那个秘密。
而且，水孩……或许胡八一不是为了之前的秘密前来，而是为了另一个，为了得到那样东西……也同样糟糕。
他一定要搞清楚老胡的目的。为了那样东西、为了自己能顺利完成计划……也为了小邪。
楼上的房间里。胖子把手里已经变黑了的浴巾丢在地上，直起腰来：“MD,累死老子了！胖爷在家里都没这么擦过地啊，住个宾馆却要遭这样的罪！”
老胡也把手里的抹布丢在一边，那本来是一条酒店提供的毛巾：“没办法，不敢声张啊。这种天花板直接往下砸的事情要是被知道，那就真大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低调。先大体收拾一下吧。”
胖子哼：“给那什么赵老板打个电话，让那老人精给咱们换个房间住。水孩他自己不送，ND连个宾馆都没法出面摆平？！”
老胡看看，也觉得这个房间没法住人了。他们几人当中毕竟有个女孩子——如果小花能把他们顺利接回来的话，况且明天可能就要去那什么尘世潭了，挤在房间里凑合实在不是办法。看胖子怨气也很大，于是就站起来：“那我也去打个电话。”
“这才像话！”胖子乐了。
老胡往外走，走了了两步又停下了：“小胖，我觉得小解不简单，而且不是个善茬，你要多留神。”
胖子没废话什么，只是大咧咧地摆摆手：“懂，胖爷我也不是个善茬，一碰面就找人去查他了，倒是你，自己小心。”
老胡点头：“嗯，我心里有数。”
房门被带上，胖子听得老胡的脚步渐远，慢慢收起来脸上那副混不吝的表情，走到床边，从口袋里摸出已经进水了的烟，没点，叼在嘴边，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你有数？有个蛋数。”
张起灵坐在车上，眼睛一直默默地看着窗外逐渐接近的泉城广场，渐变蓝的巨大泉标出现在眼前。耳朵中听见那个左脸有疤的大汉接了个电话：“胡先生？……换房间？正好，我们找到了张先生正在送他回去，嗯嗯，408，好的，那我们一会就到。”
柳威扣上电话，继续刚才的话题：“……张先生，您看这个忙，您帮不帮？”
张起灵淡淡道：“还是那句话，我不可能瞒着吴邪。”
柳威气结。从一个小时前接到张起灵，给他处理伤口，并且提出了这个条件之后，他就一直是这个态度。爷怎么非得要他帮忙！——虽然他的确很能打……
眼看目的地就要到了，要谈就是现在，于是他只好叹口气道：“那好，麻烦您跟吴先生商量一下再给我们答复。我们爷是真心实意的想跟您合作。”
张起灵这时却突然直起身：“停车！”
车子一下子停了下来，柳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中，而小哥已经丢下了句“就这么定了”，拉开车门冲了出去。
啊啊？柳威愣了很久，才吩咐：“……继续走。”眼睛却仅仅跟着张起灵。
这小子看见什么了，跟突然活过来一样？
吴邪带着水孩和李晓夏坐在泉城广场荷花喷泉的边上，看着人来人往，等着小花的到来。
他们一边注意着有没有威胁，一边在人群里寻找着小花。
济南的秋天是它比较宜人的季节，喷泉水带来的清凉，黄昏华灯初上的温馨与繁华，还有来往行人的笑闹，都多少缓解了一下这三人紧张的神经。
水孩眼巴巴地瞅着水，一副立刻就要扎下去的表情。吴邪和李晓夏只好一左一右地压着他的肩，免得他在这里突然变身吓坏路人。
吴邪时不时摸摸脖子上的符。这是李晓夏刚刚折给他的，说是可以抵御附身。他的眼睛在人流中寻找着，眼睛里映照着灯影的明明暗暗——
他突然绷直了后背，猛地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才想起来叮嘱李晓夏：“看好水孩！别离开水边！”然后飞奔出去。
李晓夏愣住了，随即看到了四处寻找着朝他们走来的解雨辰解家小花，松了口气：原来是看见援兵了？
小花四下寻找着，然后惊喜地看到吴邪朝他冲过来。他满心欢喜，下意识张开双臂——
而吴邪像根本没看见他，从他左手边不到一米的位置跑过，朝后面冲去。
他愣了一小下，立刻回头，眼睛不自觉瞪大——
吴邪觉得周围都寂静下来。
他什么都听不见想不到也顾不得了。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除了逃命，从来没有跑得那么快过。
他相信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刚才马路对面，从一辆车上下来的人，一定是小哥。
一定是。他不会认错。
泉城清秋黄昏的光影阑珊中，他拼命朝那个人跑去。
泉城请求黄昏的光影阑珊中，他也拼命朝那个人跑去。
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看错，就是是在行进中的汽车上飞快的一瞥，他也认得出坐在水池边的身影。
他什么都听不见想不到也顾不得了。
那个人是他一定要守住的，是净土、是奢侈品、是最特别的所在。
是爱。
张起灵觉得周围就此安静下来。
解雨辰觉得周围就此安静了下来。
准确的说，是回荡起了巨大的寂寞。
他看着他擦过他跑向他，然后紧紧拥抱在一起。
他只能看着。
然后抽抽嘴角，强笑了一下，不知道给谁看：“哈。”
最后低下眼帘，盖住了其中的情绪。
吴邪和张起灵就在马路边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说不上谁抱住了谁，他们两个人只是用力撞在一起，然后用手臂把对方紧紧拥住。
一切又都是完整的了。
“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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