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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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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天下无双吧。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命定的姻缘吧。
会不会,我是个例外呢?
一个人真的好孤单呢。
“咳咳,咳咳咳。”又是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
“主子,外边冷,进去吧。”侍从就弄不明白,他这是跟谁过不去呢,再这样下去可如何使得。
睿王抿了口热茶,眼睛盯着亭外的某处,淡淡说道:“无碍,我坐会就好,你先下去吧,我想独自歇歇。”
侍从看了一会,知道再说无益,就诺声下去了。
刚走一会就急急折返了回来,一脸兴奋:“主子,擎王和吴家小姐看你来了。”
闻声,端茶的手就是一顿,“就说,就说我不在出去了。”
侍从为难了,“主子你不是••••••”
“小睿!”伴随一声急喊熟悉的一抹红影已跃至眼前。
着急的只想躲避,可是,亭落空空,叶尽树苍,避无可避。
“对不起。”火儿对着那僵动的背影突然说不出其他话来。
“你也不想见我么,小睿?”朗朗如月的声音传来,擎王淡然站定,扬扇挥退了小侍,如墨浸染的发在微风里轻轻翻飞。
睿王迟疑了半刻,终是转回了一个勉强扯起的笑容,“王兄•••”
衣袖下紧扯着衣角,望向两个想见却不敢见的人。
触目哀伤。
“你该恨我。”擎王声音一沉,“是我的错。”
相爱本无罪,却因爱而牵起一层波澜,殃及无辜,便是罪孽。
“是我沉迷不悟,王兄不必自责。”你们本来就是一对,一厢情愿的是我啊,何必怪人?
何况,我心甘情愿。落寞的眼神看向火儿,只要,你能幸福。
火儿试图对他得意一笑,或者说小睿你真是笨蛋•••但是触及那双眼睛,只有深深的愧疚,坏的人是我,以前欺负你,现在又让你不开心••••••
“不要再丢下她。”睿王忽然直望擎王,语气里是从未出现过的,命令。
不要让她再不会笑不会闹······
“生死不弃。”
迎视的目光如磐石,如古玉,无论是天崩还是地陷,天涯海角,黄泉碧落,两心相随。
“好。”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睿王也轻快了很多,露齿温柔一笑,火儿你不用再伤心了,真好。
“明日你们大婚,今天让王弟陪你们不醉不散如何?”
清风别月,寒星初露。
小亭,欢声笑语,一如故年。
细雨微凉,小炉火红烹一壶茶汤。
似曾,相望。
回首思量,道尽浮殇。
清影孤离,已是隔世他乡。
怎能想到,一别再见,忘川水凉,奈何桥上将旧人相忘。
那么,今夜,就永续吧。
“你们两个,赖皮赖皮!明明是我输了,却不让我喝!”
乍呼呼的声音,掀起了最后一场晚宴。
“若有来生,小睿想做什么?”
半醉半醒间,擎王温声说道。
“我还要做火儿!”
“呵呵,”最后的声音化进无边雨幕里,若有来生做什么好呢?
雨后新霁,祥云碧空。
吴府却忙如蚁肘,今日的新人主角,吴阙风陵子都已披红挂绢,等待吉时行三叩之礼。
可偏偏不见了擎王和火儿!
平时怎么离谱都算了,虽然因为吴阙和风陵子的原因没有宴请宾客,自家欢庆,但,延误吉时总是不好的兆头。
几个红衣小鬼突然点着炮竹一路跑来,中间簇拥的正是擎王和火儿!
一直忙东忙西,做指挥布置喜堂和新房的离火七窍生烟地冲了过来,“你们俩个!延误了吉时不要紧!要是辜负了本离爷的此番辛苦,本离爷一定状告月老,让你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那我们晚点再来,”擎王笑意盈盈,“你可不要赖账哦。”
一时哄然大笑,离火登时气结,自己这又是犯了哪门子好心?!
“好了,这份大礼,我们收下了。”走过去拍拍离火的肩,合了扇子抱施一礼“感激不尽。”
这才得意捞本地吩咐侍婢给新人换喜服,提了红绸又回到堂内。
吴夫人却被那些红衣小鬼捉住了视线,尤其那个最小的,轮圆了胳膊跑到她面前要帮忙的,小牙儿。
活脱脱的小吴阙嘛!
立马拉着吴老爷指给他看,“你看,这圆嘟嘟的小脸,眉眼鼻子,滚圆的胳膊,多像咱们阙儿小时候••••••”
“还有说话时看着人一副认真懵懂的小模样。”吴老爷也略带激动地开口接道。
“••••••你们为什么盯着我看啊?”小牙儿忍不住怯怯地开口,是今天脸没有洗干净么?
吴夫人笑容温和慈祥,“你叫什么名字?”
哦,原来不是脸上有脏东西哦!“我叫小牙儿,你们是火儿姐姐的家人吗?”
“好孩子,我是火儿的娘亲,你家在哪?”
爱怜地轻抚小牙儿的额头,真是越看越喜欢。
“我,我没有家,”孩子突然犹疑了一下,神色一暗,“本来是有的,可是葫芦园被人霸占了,我们现在被睿王收留。”
原来是孤儿••••••
“那你姓什么?”
“吴,火儿姐姐说让我跟她姓。”
吴家夫妇俱是一震,不由相视一笑,这个孩子要定了!
红衣红鞋,红足袜,红盖头。新奇又激动,火儿透过盖巾下的流苏探眼望去,擎王正牵着红缎的另一头,引着她朝堂中走去。
好神奇的感觉。好像整个人都被包在温水里,暖的想要化掉。
少麟哥哥,你是不是也同火儿一样,幸福的要昏倒了呢。
希望时间停在此刻,希望我们,永垂不朽。
呃•••?这是什么念头?
吴阙呆呆地看着对面的风陵子。这厮穿上红衣,很好看嘛!
忍不住很想笑出声来,真没想到,与我吴阙一拜天地的人,竟是个男人。哈哈哈。吴阙继续走神。
离火捧着宽长的喜文据站在四人左前,吴家夫妇含笑看着面前的两对•••璧人?
离火面容镇定,心里却吊起了十八桶水:一个是有违人道的断袖之恋,一个是有违天道的人、妖之爱•••
我离火是真的不要脑袋了,敢做你们的主婚人!?
吴老爷吴夫人,若是知道你们的上门女婿非尔族类,不知道还能不能笑得这么开心••••••
再看白少麟,明显写着“心意已决”你看着办的表情,离火只能抵命相从,人家是天君是天君!
双方各执起了锦缎的一头,似乎不是牵在手中,而是系在了心上。
“一拜天地。”离火平稳的声音高高地扬起。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四人一起向堂上二老躬身俯拜。
“夫妻交拜。”
这一叩,一碰,一抬,便是姻缘锁定,你我,不再是你我,而是,你等于我。
“送入洞房——”
最后一声被离火拉的尤其亘长悠远。
一只小脚路过时适宜地踩了上去,这便是恶人恶相治,离火唯有皮笑着任她践踏。
烛斜影重,画楼层层,暖红处,两道晰长的身影相对而立。
“喂,你,你别再•••这样看着我了。”
吴阙仓惶地躲避着风陵子的视线,脸上像烫熟的山芋。
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把他捞进怀里,“怎么还是喂,喂的呢?”挺毅的剑眉微锁,风陵子略带责怪的开口,“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
吴阙眼睛一瞪,反射性否认“谁,谁是你的人!”
“不是么?”风陵子反笑道,同时凑近他耳边,“那,很快就是了吧?”
意料内的,怀里的人陡然一僵,好半天才找到反驳的话:“你,你进的是本少爷的门!”
平时闷声不响的,怎么现在那么多道理。吴阙心下怒道,早知道不成亲了。
“那我们,回草木居。”
吴阙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风陵子眼神笃定,不像玩笑,“你说现在?”
另一厢,擎王一头黑线地看着极不配合地人儿,努力沉着气。
“哈哈哈,哈哈哈。”揭下盖头的人兀自傻笑不止。
“我成亲了,我和少麟哥哥成亲了,”火儿转了一圈,又转回来,“少麟哥哥,我和你成亲了!”
起初擎王还很耐心地附和她,说是,是,这是真的,我们成亲了,不是梦。
直至半个时辰过去了,再半个时辰过去了,她还是这副表情这些或陈述或感叹的句子••••••
擎王开始怀疑···“火儿,你是不是不愿嫁给我?”
可是那丫头这时偏清醒的厉害:“是我娶你啦!莫非你不愿嫁给我?”一答一问的给堵回来。
原来洞房花烛是这样,心累。
而到现在,连交杯酒还没碰过!
“少麟哥哥,我想去芒山看日出。”火儿突然语调暖软地递给他一个惊雷!
“火儿,你今天没••••••喝酒吧?”
擎王话都说不利索了,洞房花烛夜,你要我陪你去看日出!?
“去嘛,人家都要随你回昆仑看白娘娘了,以后都很难看到了,去看日出好不好?”使出撒娇带哄的惯用伎俩,火儿喜滋滋地拎着酒壶,“我们迎着朝阳喝交杯酒会更浪漫哦!”
第二天,吴家二老早早地就坐在堂上等待两位新人的第一天请安,结果却发现两封出走留书!
一夜跋山涉水陪火儿到芒山看日出的擎王,此时正看着怀抱酒壶睡在他腿上的人儿,无比的哀怨,哀怨,就是······哀怨!
说什么忘记带酒盅了,连给他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捧着酒壶一饮而下!
······那是百花酿啊!
“哈欠——!”
草木居里还没睡醒的人,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