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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宴请管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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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大厅里,三个人相对而坐。
武庚饮着茶,沉思着。
平林看了看诗言,那目光里有询问:你们合好了?
诗言耸耸肩,做无奈状。
平林平静转过脸去。
武庚放下茶杯,慢慢道:“言,你觉得我们下一步该做点什么?”
诗言纤指划着桌上的浮灰,慢悠悠问:“爷有什么打算?”
武庚默然了一下,和平林交换了个眼神,优雅地勾唇一笑,“总不能这样坐等回去是吧,也应该和监管我的三个王爷沟通一下。比如,那个三王爷……”
诗言还在思索谁是三王爷来着,平林在旁静静道:“就是分封到管地,居管监殷来实现对东方诸侯国的控制,是三监之首的……”
“管叔?!”还未等平林说完,诗言惊呼出口。
武庚满意地点点头,“言,你有感觉了对不对?”
平林丝毫不觉得意外,仍旧平平地叙述着:“大家都称他为管叔,他是周王的三弟,管叔鲜权力很大,一肩挑两任,既是中央重臣又是地方封君,他的地位相当方伯一职,比起周公旦稍低一些。”
说到周公,平林抬眼看了一下诗言,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他盯着诗言道:“周公就是上次来的四王爷,分封到周地,不过他没去,留守王宫协助周王处理朝政。”
诗言脸腾地就红了,她觉得平林是有意提起周公,而且还别有深味,好像看穿了她心事一般。
诗言瞪了一眼平林,平林含笑低头,脸色却在刹那间黯然了一下。
“言,你觉得我该不该和管叔联络一下感情,也方便日后相处?”武庚整个心思都在考虑如何和管叔交好,自然没注意到诗言和平林之间的互动。
诗言犹犹豫豫地问:“爷,你一定要和管叔走得很近吗?那个……虽然他权力大……还监管你……可你只要在殷地平平常常地呆着,他也不会乱报给朝廷的,是不是?”
武庚和平林都怔了怔,他们满心以为诗言会给一些建设性的意见,没成想她却是第一个出来阻挡的人。
武庚蹙起清淡的眉,惆怅地问:“言,你不愿意我联系他?”
诗言见武庚愁容满腹的样子,心里着急,该怎么跟他说,和管叔走得太近,也就意味着他和管叔都走到了绝境?
预测这个东西就是如此,说未来如何好,会让人信心百倍,说未来不妙,不但让人心情不爽,而且还会令人产生质疑。
关键是诗言这个担忧不是多余的,因为历史就是如此经过的,她有心想阻止,可是能螳臂挡车吗?
诗言反复思忖着,想着如何阻止武庚发展到这一危险地步,毕竟她也要到殷地,实在不想看着悲剧就在面前发生。
两个男人看着诗言面上的表情千变万化,武庚对着平林道:“你先去准备一下吧,这个管叔应该宴请一下。”
平林起身,看了看诗言,后者听见他俩的话,脸上有了些痛苦神情,平林摇了摇头,快步走了出去。
见平林消失在门口,诗言立刻抓住武庚的衣袖,急切地问:“武庚,你这么急着联系管叔,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武庚呵呵笑了,他满意诗言在人后直呼他名字,这样听起来温暖又贴心。
武庚拍了拍诗言的嫩白小手,温和笑着:“我能有什么想法?我只是想讨好一下监管我的领导罢了。哈哈,领导这个词还是跟你学的。”
诗言恨他跟自己打太极,反手捏了武庚手背一下,武庚痛得惊呼一声,赶紧收回手,淡青色的眸子却满是柔情,薄唇一瘪,委屈道:“你不信我?”
“武庚,不许糊弄我!”诗言凤眼圆瞪,这个时候必须掏出武庚的真心话,否则自己千里迢迢跟着去了,反倒变成孤家寡人,这个买卖不合算,也枉费了自己在现代定下的宏伟人生目标--嫁人就嫁有钱人【家产需得“溢”(亿)出来】,武庚家产有多少自己不知道,不过好歹也是个有地位的人--殷候啊!
“你是不是有反叛的心思?”诗言逼问着武庚,也不管自己言语有多么大不敬。
武庚勾唇魅惑一笑:“我有什么心思还能瞒过你吗?”
他敛了容色,正经道,“我本来困在这里时还是多少有些不甘心的,可是经过这么久,我也淡了心思,况且我也看出周国能灭了殷国,是有它道理的,我亲眼目睹了父王后来的种种行为,实在不堪一提,殷国的消亡除了天意之外,人为也起了加速作用。言,你觉得经过父王这么一折腾,还会有多少人支持我去反叛周国,重建殷国?”
诗言默然片刻,轻轻吟出一首诗:“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个人你跟我说起过,”武庚轻轻敲击着桌面,语音轻柔地说,“说他曾经是个国君,后来被另一个国君灭了国,他就整天忧郁着。”
“可是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他在这首诗中流露出思念故国的情怀,另一个国君无法容忍,最后一杯毒酒赐死了他。”诗言一瞬不眨地看着武庚,别有深意地提起南唐李后主的典故。
武庚瑟缩了一下,转而神情坦荡地注视着诗言,“我和他不一样,周国的统治者还是比较讲究德行的,而我也只想平淡地生活,只要身边有你陪着。”武庚伸手握住诗言的小手,深情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天涯海角我都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诗言被武庚的深情震撼着,有那么一刻她觉得似乎他俩可以好好生活下去,逃开命运的诅咒。
“言,我想宴请一下管叔,其实是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联系一下感情也是好的,你觉得呢?”武庚仍旧坚持地询问诗言。
诗言脑袋轰一声,立刻清醒过来,暗笑自己天真,历史就是历史,不可能有任何更改,武庚每走一步,都只是接近灭亡。
她只是好奇,以现在的武庚看来,他好似没那么大的野心,那个管叔既然是周公的哥哥,也应该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怎么会走到那种绝境呢?
诗言见武庚还执著地等着她点头答应接近管叔,无奈道:“也罢,宴请一下管叔也无妨,知己知彼才好办事。你可以准备着了……”
诗言跨出议事大厅的门,正碰上平林回来,两人点头擦肩而过时,平林看到诗言脸上有无限的惆怅之色,他注视着诗言窈窕的背影越走越远,陷入了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