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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血神教?雪神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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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片黑暗。
似是夜,静的可怕。
不用睁眼,白青青也知道自己又处于一片无人的黑暗中。熟悉的窒息感和恐惧紧紧将自己包裹住,身体僵硬动不了分毫,惶恐的感受着这一片浓黑里的静谧,绝望而无助。
有什么声音感觉从远处一点点的靠近自己,泠泠成韵,潺潺作响。
——是水声,流水的声音!
可是,这里怎么会有流水的声音的?
眼睛迷离,白青青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一丝缝隙。
水声越来越近,夹着夜风,似乎已经能感受到那丝丝凉意。
什么都不能做,就只能这么感受着,感受着那份凉意和黑暗中的潺潺声。
突然,紧闭的双眸前的那片黑暗,似乎被什么拂走了。渐渐地,开始变得明朗,虽然依旧看不清,但是白青青知道,那抹白影,他如期而至。
忍不住弯起嘴角。
总是会在这片黑暗里不自觉的想起那个白影,唯一的一丝慰藉,就是盼着他的出现,这似乎已经成为她习惯性的等待了。
她又等到了。
黑暗一点点退去,隔着眼皮也能感觉到那抹白影,于是,她用力的睁开眼——
白亮的光线有点刺眼,白青青忙用手背遮住双眼,等眼睛稍稍适应了光线后,眼前呈现的却是另一个陌生身影。
*
知远府衙,大堂。
“什么??”白亦飞和鬼无言双双惊呼起身,焦急的看向红儿,“你说青青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红儿焦急万分,泫然欲泣,急急回道:“昨晚我跟小姐从这里回去后就进了谪仙楼,然后小姐说她想一个静静,于是我就在楼下等她,两个时辰后小姐还是没下来,我觉得奇怪就再去‘云层’,结果里面已经是空无一人。”
“你当时在哪里等?”温润清冽,方云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红儿见方云蘅坐在那里,一双眼睛灼灼的盯着自己,忙回道,“我在四楼等,当时五层和六层都没人,只有四层还有几位客人,但是我守在楼梯口,没人上去,也没人下来。”
“中途没见任何异常?”方云蘅追问。
闻言,红儿一下子急促起来:“中途…中途我…”
众人见她吞吞吐吐,更是焦急,忙问道:“怎样??”
红儿哭着回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后来……睡着了……”
“什么?!”众人再次惊呼。
红儿急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抽泣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感觉很困很困,然后就迷迷糊糊的,清醒时再去找小姐,小姐已经……”
“怎么会这样?”白亦飞皱眉不解,再问道,“她会不会自己回家了?”
红儿急忙摇头,“我已经回去问过了,家丁说没见小姐回去过。”
鬼无言也急的团团转,左右踱步,担心道:“小青儿不会武功,如果被歹人掳了去,这可如何是好——”
话音未落,那厢方云蘅倏然起身。
白亦飞和鬼无言都看着他,只见得他目光冷冽,语带寒意:“去谪仙楼!”
*
揉揉眼睛,白青青抬头,只见对面站一人,挡住了她部分光线,她只能眯起眼来打量对面之人。
只见他一身玄袍劲装,束发俊颜,瘦高身影在朝阳下越发显得修长。
此刻他正背着朝阳,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白青青,见她睁开眼来,便用脚踢踢她的小腿,“你醒啦——”凤目剑眉,鼻如胆悬,双眸晶莹黑亮灿如星辰。
声音也是陌生的,但是,那种痞痞的带着笑意语气,白青青却记得分明——鬼面大郎!
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白青青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穴道已经解开,只感觉浑身酸涩,活动活动僵硬的身板,白青青左右看了下,觉得此地有点眼熟。
峰峦如聚,朝霞似锦。
远处的眉峰处已经升起半个圆日,似闺女犹抱琵琶半遮面,羞涩可人。淡淡的雾气笼罩着空翠的山谷,优雅宜人。清澈的溪水蜿蜒绵长,映照着朝霞似披了一层金帛,实乃欲界之仙都。
白青青深深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伸展了一个懒腰,转头看向一旁鬼面大郎,只见他悠然抬头望天,怔怔出神。
想到昨晚他点了她的穴,然后又不明所以地将她扛到这里来,白青青心里既气愤又纳闷,于是便对他忿忿道:“喂——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鬼面大郎也不回头,只边摇头边可惜道:“喂喂喂的,堂堂白府千金居然这么不懂礼数,啧啧~,说出去真是有辱白门。”
白青青冷哼一声,不齿道:“你懂!私闯民宅,掳劫民女,你倒是懂的很嘛!”
“民宅?”鬼面大郎转身,摸着下巴,笑的一脸高深莫测,“哦?原来这神龙是你家的啊,我就说呢,这雪辰谁有那么大的能力财力能一夜造楼,啧啧~真是有钱~”
白青青不回答也不辩解,只没好气的再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是干嘛来的?再不说,我可走了——”说罢,拍拍身上的尘土,转身欲走。
见她要走,鬼面大郎也不急,反而悠悠问道:“你不觉得这里很眼熟吗?”
白青青顿足,开始细细打量起周边的景物来,当看到溪水旁的那一块硕大的圆石,顿时想到,这里不就是西村石溪么。
这里是当初方云蘅他们发现无头蓝血男尸的地方,鬼面大郎带她来这里,难道是——
想到这里,白青青抬头看向鬼面大郎,却见他已经走向圆石边,开始仔细观察圆石起来。
白青青过去,问他在找什么,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起身,微微叹了一口气,半晌,才向她道出了一桩桩事件的原委——
原来,二十三年前,江湖上盛传着一个非常有名的邪教组织——血神教。说起这个血神教,雪辰人是闻风丧胆,外人都道血神教以血为引,人脑为药,炼邪丹、造死士,所为之事令人发指人神共愤,却不知,真正的血神教,早在祈王一统四国前就已经颠覆了,剩下的人见人怕的“血神教”,只是“雪神教”而已。
当初,雪神教的起源本是靠着药草发起的,最开始的雪神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派,里面教众寡少,但都是悬壶济世,深谙药理之人,他们不谙世事,独痴药草,与世无争。
直到有一天其中的一代教主曹吴霸得到了一本奇书,这才拉开了雪神教与江湖的持久战幕。
曹吴霸得到的书,书名为《血引经》,它里面的内容将武学与药理相结合,通过人体穴位的针引,将体内的血气与真气相结合,这样就能大大增发人的内力和肌骨的力量,成为独霸武林的强者。但是针引的血气必须以未及笄的活体纯阴子的阴血为引,用金针封穴放血,再通过针引将阴血转移到另外人的体内。
为了练就绝世“神功”,那曹吴霸竟鬼使神差不听教内首座的劝阻,私自抓了女童来练就此神功。一年后,他出关之时,众人见他人非人,怪非怪之模样,一掌将四个雪神教的首座劈的血肉自爆,这才知道原来他真练成了那所谓的绝世“神功”。此后他带着不敢违他指令的教众,横霸江湖,抓纯阴子,炼邪功,成为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血神教的得名也由此而来。
当时祈王刚刚统一雪辰,流寇外患使得刚统一的贺朝根基摇摆不定,祈王花了大量心思和精力才将这些反扑势力给镇压下去,并未将江湖之事放在心上,等到他开始注意这个血神教时,已是三年之后,其实那个时候,血神教已经覆灭了,因为就在曹吴霸练就邪功的后年后,曹吴霸练功时走火入魔,引体自爆,教内教众平日里受够了曹吴霸的凶残,纷纷要求解体,后来因一位年轻药师的极力整治,这才将原先血腥残暴的血神教,引回正途,重新变为雪神教。
但是,因为之前曹吴霸太过臭名昭著,受害门派实在太多,导致后来雪神教虽然重改,但是江湖人已经以之为患,人人欲除之而后快。
祈王在镇压完流寇后,听闻国内还有这么一个“大毒瘤”,勃然大怒,连夜召回贺朝第一儒师文子衿,责令他剿灭雪神教。可怜当时雪神教教众,在新一代教主的带领下已经洗心革面,却无人相信,多亏教主和神女的神通,才使得雪神教多次躲过朝廷的围剿,只是后来不知怎的,神女突然失踪,朝廷闻讯连夜偷袭雪神教,这才将整个雪神教彻底剿灭。
白青青听着这一段往事,个中事由虽已听鬼无言讲过,只是不想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暗暗叹了一口气,抬头见鬼面大郎,见他稳稳立于风中,宽大的玄袍在晨风中猎猎作响,背影萧瑟黯然。
*
知远西街,谪仙楼。
云层中——
“两个茶杯,有人来过;无打斗痕迹,窗户大开,来人应该是从窗户将青青带走的。”方云蘅巡视了一圈“云层”后,得出这个结论。
白亦飞看了看窗户,半响问道:“云层的窗户格局不同,半圆面小,青青虽然人小体轻,但是同时要容纳两个人恐怕——”
说到这,三个人同时想到了一个人——鬼面大郎。
会缩骨,会武功,除鬼面大郎别无人选。
想到这,众人皆皱眉,心内都思索着同一个问题,鬼面大郎为何要挟走青青?
方云蘅走至桌旁,看着茶盏,对另外两人说道:“两杯茶水,皆剩一半,看来青青曾与他在此交谈过。以青青的个性,是绝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所以,她肯定有留下什么线索给我们,我们仔细找找——”
白亦飞和鬼无言都点点头,随即三人开始搜寻“云层”。
果然,顷刻,鬼无言蹲在桌脚前,弯腰下身,对另外两人说道:“你们过来看——”
只见桌脚下,淡淡的一小撮金粉,迎着从窗户照进来的日光,分外耀眼。
于此同时,白亦飞在窗棱那里,也寻到了一撮这样的金粉……
方云蘅站于窗前,负手而立。
“云层”楼高风大,他的墨黑长发随风肆意飞扬,呼呼作响的长袍广袖内,双手紧紧拽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