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殇》霜雪寒露

14、第 14 章

　　第十四章魂断桃花坞
　　恍惚间，贴身的宫女小桃红跑了进来，这是自小就陪着自己的娘家丫头，贴身又贴心。看着她急匆匆慌里慌张的样子，云姨轻声的斥责着：“急什么，哪有像你这样子的。”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看着小桃红跑满脸的汗珠，云姨有着说不出来的兴奋，抬头看看月色，时候也该到了，但云姨依然压住了心中的喜悦，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怎么了？不是说了不要打扰我吧，我想静静的坐一会儿。”
　　小桃红喘着粗气，娘娘，快，老爷说让我们快走，二皇叔他，他……，快，老爷已派人在角门口等了，快！
　　什么？云姨一怔，手中的留情剑险些掉到地上，难道，是了，云姨转念一想很快明白了：表哥整日不在宫中，一切国家大事都由皇弟打理，表哥也就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皇帝而已，看来代理者想做名言正顺的掌权人。
　　“表哥，他人呢？”这时依然忘不掉自小的玩伴，虽然那个人让自己伤透了心。他不爱我，我却爱他，总有一天他会爱我的，总有一天他是属于我的，守得云开，终会见到日明。
　　“不知道，娘娘快点，否则就来不及了。”.
　　“去乾清宫。”云姨的话不容置疑，小桃红张了张嘴，也没再出声，跟了小姐这么多年，小姐的心性了解的一清二楚，小姐什么都可以没有，但不能没有她的表哥，他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
　　乾清宫里静悄悄的，太监和宫女将时间和空间留给了新人，“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想着这里，环顾一下院子，云姨的心里酸酸的，入眼的到处都是喜庆的红色，大红的灯笼，大红的喜字，大红的花朵，就连树干也缠上了大红的丝帛，规模远胜去年自己嫁入时的情景，看来他的确花费了时间、精力和金钱，更为重要的是投入了更多的感情，也说明他更爱她，那个叫做阿真的女子。这时，宫门外似乎有打斗声传来，云姨加快了脚步。
　　匆匆的推开虚掩的房门，。八宝九凤朝阳冠在烛光下发着璀灿的光，地上随意的散落着表哥的金色蟒龙袍，与她的红色的喜帕，香炉里龙涎香的味道清幽而又绵长，胳膊粗细雕着龙凤呈祥花纹的大红喜烛缓缓的燃着，静静的流着眼泪，为自己，也为他人。撩开红色的幔帐，隔着半透明的红色的绡绫帐，朦胧中看到外面的表哥沉沉的酣睡着，但嘴角的凝固的血迹却又是清晰而醒目，目光滑过表哥的身躯，里面的那一个面向墙壁躺着，如水的青丝杂乱的披散着，有的在脑后，有的遮着脸。灿若桃花的伤口，在粉雕玉琢的颈部与散落的青丝间，突兀而显眼。
　　没有时间慢看细想，云姨飞快的捡起地上的龙袍掀开明黄的丝被，裹了表哥的身体，扛在肩上，匆匆走了出来，好在自小练武，力气还是有的。
　　角门外，娘家的管家看见自家小姐，现在的娘娘肩扛着人先是一怔，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帮将人放到车上，飞快的安置好，接着一行人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若干年后，江湖上有了一个亦正亦邪的大门派，无极门，门主姓佘。
　　云姨依偎在灰衣人的怀里娓娓叙说着，俩个人似乎都沉浸到了过去的回忆里，周围也是安静异常。
　　忽然，一直守看着玉玲珑的香儿跑了出来：“花王，宫主，不好了，少主她……”
　　给百花王运气疗伤的飘雪宫主停了下来，香儿扶起了百花王，一行人快步走向木屋，而嗔此时更是迫不急待的奔了进去，他可不希望他的仙子有任何闪失。
　　木床上，玲儿依然静静的躺着，之前呼吸一直微弱，似有似无的，现在却是急促了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而此时骇人的是玲儿的脸色，如果说以前是羊脂白玉的话，那么现在是上等的翡翠了，和腕子上的‘秋水滴翠’一般通透青绿。
　　“玲儿，玲儿——”嗔抓着同样是青绿色的玲儿的手急急的呼喊着，床上的人只是木然的随着胳膊的晃动而晃动着，其他没有任何反应。
　　相对于嗔的激动而言，百花王倒是沉着冷静，仔细察看了一番，皱着眉，一脸的凝重。
　　“花王，玄冰玉雪丸也吃过了，好像没有效果。”香儿小声的说着。
　　“哈哈哈——”一阵大笑将屋内人的目光一下子吸引了过去。云姨在灰衣人的搀扶下出现在了门口。“金陵兰家的毒你们以为真的能解的了吗？”
　　花王看了看云姨又看了看灰衣人，最后将目光定在了灰衣人的脸上：“龙大哥。”想当年，他就是化姓为龙每日混迹街头时俩人偶然相遇的，一见钟情，并许下终身，自此，就总是称他为龙大哥。可现在他却又化姓为佘，也许他认为龙已断足，或许他是想忘记过去吧。
　　在灰衣人的注目下，云姨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哟，阿真妹子，忘了告诉你，我的母亲姓兰，不巧的是她生在金陵长在金陵，九转回魂不老丹也没花我母亲多长时间，才十八年，真不好意思，这一次她没配制解药，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回魂不老丹吗，吃了可就不老喽，今年十八，明年还十八。”
　　是呀，永远都将是十八，死人又怎会长岁数呢？江湖上的人又有谁不知道金陵兰家呢，又有谁不知道金陵兰家的毒除了自家人无人能解呢？
　　“阿云。”灰衣人低低的声音，如死水不起微澜，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
　　“哟，心疼了，是吗？”偎在灰衣人怀里的云姨看上去依旧神采熠熠，根本看不出刚才受了伤。
　　“阿云——”这次灰衣人的语气时似乎有了乞求了成份。
　　“那你抱紧我。”
　　灰衣人看了一眼百花王，胳膊揽紧了云姨。
　　“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云姨撒着娇。
　　“嗯。”灰衣人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百花王，百花王却在目光相接的刹那瞟到了别处，但耳朵却在仔细的倾听着。
　　“我要那把离情。”
　　百花王沉吟片刻，用眼示意香儿，香儿将剑捧给了灰衣人。
　　“我死后你可以娶任何人，但是你不能娶那个贱人。”云姨咬着牙恨恨的说着。
　　“不要乱说。”灰衣人的手紧了紧，嗔注意到百花王的肩膀抖了一下。
　　“没有乱说，你只知我毒她们，你可知她们毒我，”云姨用手指着百花宫的人，接着又说道“如果不是我来之前服用了‘沉泽香’都不知被她们毒死多少回了。”
　　“还有，三日后是宁儿十六岁的生日，将它给宁儿”，云姨用手指了指灰衣人的左肩。
　　“可是……”
　　“没有可是……，我为你准备了倚香楼、倚艳楼、倚夜楼……香艳月夜，烟花娇颜，云雨红翠……三百六十六楼，你不肯用就留给宁儿吧。”提及此云姨一脸的无奈，“还有，你要帮助宁儿，帮他打开宝塔，夺回江山，只要你肯，我就可以放心的去了，表哥，你知道吗，你知道我是多么爱你吗，如果有来世，我希望……”云姨的声音渐小，最后几不可闻，说话间，云姨用颤抖的手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玉瓶，递给了灰衣人，“表哥，这么多年了，你不愿理我，不管我为了宁儿，为了嗔，为了无极门付出多少，你都不愿理我，你还在恨我，是吗？”任谁都看得出此时的云姨已是油灯将枯，烛将燃尽，但她却在向灰衣人要一个答复，努力的使自己不闭上眼睛。
　　“我会做到的。”灰衣人低声对怀里的云姨说着。
　　“那你，最后，再吻我一下，好吗？”云姨断断续续的说着，满眼尽是渴求。
　　灰衣人沉思了很久没有说话，嗔看着满身是血的云姨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的样子，心中都觉得有些不忍了。
　　终于，灰衣人慢慢的低下了头，两个人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百花王转过了身，仰望星空。
　　在灰衣人的怀抱中，在心爱的人的怀抱中，云姨带着满足的微笑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灰衣人将手中的瓶子交给了嗔，嗔接了过来，从里面倒出了一粒黑色的药丸，迫不急待的就要放到玲儿的口中。
　　慢着，一个声音使嗔的手悬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