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出塞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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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出塞曲
陈青师如往常一般早早起身前去子峰习武。没想到了树林与莫楼池同在的还有连颉、沉棋，以及西砻派的苏焯和路铭。一一问候之后，便沉默的站在了一边。
苏焯悄悄挤眉弄眼的朝她做了个鬼脸。陈青师抬了下眼皮，没理。
“听说这次束河宫宫主邪功大成，扬言要杀上次围剿她们的正派人士。是真的吗？”莫楼池凑近苏焯，温言细语的问道，尽显亲近之意。
苏焯自是明白他的意图，心中不禁为他惋惜。昨日早上她就知道陈青师对这个千池派的宝贝疙瘩没意思，尤其是晚上得晓陈青师的身份，加之她的性格，这位小师弟怕是要多情空余恨。
“自是真的。不过那宫主还没亲自出来，只派了他儿子在江湖上为非作歹，现在已经杀害了不少正派人士。”苏焯边说边不着痕迹的拉开与他的距离。
“这位邪教小公子名叫束河，功夫着实了得，好多人在他手下都是一刀毙命。”苏焯顿了顿，又道：“不过，他也杀了不少江湖败类，比如说秦三刀与何平。”
“啊……”莫楼池惊呼一声，一下子跳到陈青师面前，关切的说道：“小师妹，她俩不就是你的杀母仇人么？”
苏焯一听，差点没笑出声来。暗笑陈青师真会编，连杀母仇人这种谎话都诌了出来。陈青师脸上一僵，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没想到这个幌子这么快就不能用了，但旋即又想到，原来那晚救她的男子，竟是邪教的小公子。
连颉哼笑一声：“小师妹听闻杀母仇人遭了报应，怎么看起来一点欢喜的表情都没有。”
陈青师心中郁闷，做出一张消沉的脸，苦涩的说道：“大师姐有所不知，咋闻她二人终于罪有应得，我是高兴了一下，但此二人非我手刃，不能亲自为母报仇，心里却是再也高兴不起来，安师没用，居然连大仇都是假邪教之手报的，实在无颜面见我爹娘。”
众人见她说得词深情切，都颇为感慨唏嘘，路铭率先安慰道：“你才入门习武半个多月而已，大仇未能得报也是情有可原，你父母定不会怪罪于你的。再者，你以后潜心习武，心存一颗狭者之心，为武林除暴安良，杀尽像秦三刀与何平这样的坏人，也算是报得仇了。”
“谢路师兄。”陈青师听他一席话，似乎宽慰了些，但情绪仍是低落，头一直低垂，双拳紧握，像是要找什么东西泄愤了才会甘心。
苏焯白了一眼路铭，他这番仁者大义的话说与陈青师听，简直就是笑掉大牙。像陈青师这种双手沾满血腥之人，尊奉的信条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再说她才没有那些闲工夫来管别人的生死福忧。她没去为害武林就不错了，你居然还指望她围护武林安危。
“路师兄言之有理，小师妹你就别再难过了。”莫楼池见她一副了无生趣的悲恸样，忍不住就伸手拉住了陈青师握紧的右拳，小声安慰。
陈青师无语的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轻轻的抽了回来，哽咽道：“众位师姐师兄，安师想一个人静一静，还请见谅。”
莫楼池手中一空，又听陈青师说要离开，心中一阵难受。他知道现在是陈青师最难过的时候，如果一直陪在她身边安慰她，定能增进不少情感，但碍于眼前这些人，他又不好意思开口，只得眼睁睁看着陈青师走出树林。
……
陈青师借此机会闲逛到昨夜苏焯说的石关之处，但见这山脉相连之间山木葱郁青翠，完全是普通深山野林的摸样，哪里看得出此地摆有阵法。
凭着记忆中苏焯说的阵法口诀，陈青师小心迈着步子兜兜转转来到一棵大树前，正准备试着破阵，却听得有人唤她，回头一看，见是莫止风。陈青师心中大惊，面上还是不露声色的朝她行了个礼，恭敬的问候道：“弟子拜见掌门人。”
莫止风脸上带有薄怒，厉声喝道：“现在是练武的时刻，你何故在此偷懒？！”
陈青师立马辩解道：“请掌门恕罪。弟子因听闻杀母仇人被束河宫人取了性命，心中恼恨不能手刃敌仇，故而一时间无心习武，像师兄告了假，然后游荡到此处。”
莫止风脸色稍霁，语气也平缓了不少：“既然仇敌已死，母仇也算是报了，你待收整了心思，就潜心习武炼药，休得到处闲逛，误了大好时光，以后若再是这样，定要重罚你。”
陈青师见她只是训话，镇定不少，唯唯诺诺的答道：“师尊教训的是，弟子今日是放纵了些，给师尊添了劳烦，弟子等下就去找师兄继续练武。”
莫止风正待转身要走，忽而想到了什么，又道：“既然大仇已报，你习武之事就缓缓，明日起，到丹房挂名去。”
陈青师经过昨日之事也是怕习武的，生怕被人识破自己有鼎虚之资，当即答应：“师尊说的是。”
莫止风古怪的看了陈青师一眼，但也没即时走开，眼睛一眯，反倒缓缓朝她走去。
陈青师见两人话题结束，正要缓一口气，却见莫止风没有离开的意思，一口气又提在胸口，不知她欲意在何。
莫止风忽而一笑，“以后你去丹房做事，怕也是练不了什么武艺的，但为师也是知你定有所不满，我这就传授你一套剑法，你若潜心习练，也会有一番成就，并不比同门师兄师姐差。”
陈青师心中一惊，原来这厮还没绝对自己的念头，现在又用高阶剑法来试探自己。但陈青师已知她欲图，便假意受宠若惊的连连谢拜，十分欢喜的央求莫止风快些教授与她。
莫止风抽出本命宝剑，挑了个招式复杂的高阶剑法舞动起来。这套剑法不仅招式难练，而且还含有心法。若陈青师无师自通，在不知心法的情况下还能将剑法练成，那就定是鼎虚之资。
陈青师细心看着，那一招一式就如同刻录般丝毫不差的印在了她脑中，手脚差点不受控制的就要跟着那招式动起来。这套剑法较之清影要难上不少，但在陈青师看来，竟是比入门的归游剑法还要简单。
莫止风见她聚精会神的看自己舞剑，急于试探她是否真的是鼎虚之资，便草草打出最后几个招式，收剑问道：“可有记住招式？”如是普通弟子能记住二十来招就很不错了，不知道这丫头能记住多少。
陈青师抽出自己的佩剑，沿着记忆中剑法的套路舞了出来。她心中知晓只能在十几招内停住，不然就会被莫止风识出，到时候定是性命堪忧。
不论陈青师怎么将剑法舞得生疏僵硬，但莫止风脸上莫测的笑意却是逐渐加深的，这套剑法如若不传授心法，弟子学来只有架势，定舞不出剑法，也施展不出内力，而陈青师已经刺出了两个剑花，还催动了内力，还隐隐有森森剑气散出。
在陈青师正打算停住，手腕突然被如鬼魅般飘来的莫止风扣住，只听她欢喜的笑道：“为师今日才发现你筋骨奇佳，是练武的奇才，为师决定从今日起亲自授予你武艺。”
陈青师大骇，已知自己身怀鼎虚之资被莫止风识出，无奈手腕被她死死扣住，挣脱不开，心念一转，面上欢欢喜喜的说道：“真的吗？我，我真的可以……师尊真的要亲自传授我武艺？……”
“正是……”莫止风扣住陈青师脉门，想要将她拖出树林。
陈青师一急，大喊道：“师尊，师尊，等一下，我还有样东西在里面，我去拿了就出来，劳烦师尊等我一下。”
莫止风皱眉，手中力道不见减少，问道：“什么东西，你还放在林子里，你……”
“师尊恕罪，师尊恕罪，师尊千万要教我武艺，我拿了东西就来，师尊等下下我……”说着感恩戴德的对莫止风拜了又拜，一脸恳切。
莫止风晾她也逃不出自己的手心，心中虽有狐疑，但也松开了手，威吓道：“赶紧去拿，为师可没那么多功夫给你浪费。”
陈青师哈腰点头，保证马上就出来，摆脱莫止风的魔爪，就急忙朝山林中跑去，口中还喊道：“有劳师尊等等我，一会就好，一会就好……”
莫止风拧眉站在远处看着陈青师的身影在转瞬之间没了踪影，不禁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有深究，使出耐心等待。她在昨夜虽一时被陈青师糊弄过去，但就寝时又将此事繁复思量了一番，觉得疑点颇多。再者她野心极大，历来不放过任何有利于她称霸武林的机会。对陈青师的再次试探是必不可少的，她本也没指望陈青师真的是鼎虚之资，毕竟这种人才百年难得一个，没想到还真让她给撞上了，既然撞见了，定是绝对不会放过。
这下子她就可以放心练上古禁术了。不禁得意的想到等自己神功大成，武林中决计鲜有敌手，到时候再笼络几个实力强悍的盟友，这武林之中还不得自己说了算。
莫止风这厢神思狂想，陈青师却再也没出来过。待再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莫止风终于知道自己被陈青师耍了，怒火一烧，飞身跃入林中，心中想着千万种找到陈青师后折磨她的办法。这小丫头竟然敢挑衅自己，真是不想活了。
陈青师正在破阵，眼见到了最后石门机关打开的时刻，却惊闻莫止风闯入了阵中，而且将阵法完全打乱，石门机关瞬间消失不见。
莫止风入了林中，转了半天却不见陈青师的身影，怒火中烧，一气之下，将身侧的一棵大树用烈掌劈断，没想到这树一倒，陈青师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七八丈外。
陈青师被树干劈裂之声惊得回头，见莫止风站在不远之处，也没有慌乱，将阵法法诀一念，在几棵巨树中移了几步再次消失不见。
莫止风这才惊觉自己身在树阵之中。看陈青师的行为，定是知道了自己的意图，看来等捉到她也不用编大堆的好话骗她，直接关起来，利用完后将其千刀万剐以消欺诈之恨。
陈青师不知道这阵法能支撑多久，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阵法不能保她一辈子，只要莫止风不出阵法，在里面乱窜，阻碍她找到石门，要不了多久她就定会被莫止风捉了去。那就离死不远了。
要说莫止风能有如今的地位，也是有些本事。
这种树阵弊端她是知道的，既然不能用步法来破阵，那就把这些树都劈断就是。
陈青师听到周围全是树干被劈断的“劈啪”声，大急之下却无任何办法，但也不甘心坐以待毙，一咬牙，提腿朝山顶跑去，与其被莫止风捉去羞辱折磨死，还不如跳崖。
莫止风所到之处树木皆毁，直至毁了十来丈宽的树林，才终觉这阵法破得差不多了，阴桀的四处寻陈青师的踪影。
陈青师本是一心想要爬到山顶跳崖而死的，无意中看见一个山洞，洞口有清凉的大风吹出，这山洞既然通风，那么山洞那头就与这边是相同的。毕竟她还不想死，于是一头扎了进去。如果能就此逃命就是上天垂怜，如果不幸被莫止风追到，那就认命吧，反正这里到处是山崖，随便找一个就能解决身后事。
莫止风追着足迹一路跟到山洞口，看着陈青师的衣角消失在洞中的拐角处，立即欢喜的钻身进洞。不过怪就怪在这山洞凭她在千池山生活几十年的经验来说，是从没遇见过的，最近真是怪事遇多了。
陈青师出了山洞后便看见一大片森森郁郁的原始深林，里面植物浓密到可见度很低，满目是黑压压的树枝和灌木树丛。有高亢的兽鸣响彻了整片森林，惊起成群的猛禽，翅膀“扑啦扑啦”的展开，从这棵树飞跃到那棵树，起起落落，乱花人眼。
这种森林一看就凶险无比，但相较莫止风，陈青师还是吞口唾沫，咬牙走进了森林。谁知刚跨过一滩洼水，便听到莫止风阴魂不散的声音：“好徒儿，你这是要到哪去，你什么东西居然丢在这里？”
陈青师冷笑的看着莫止风，向后小心退了几步，视死如归的举起右手放在头顶，道：“我最恨人利用我，你今日也是不会放过我的，而我也不甘被你折磨，你不就是肖想我的鼎虚之资么，我这就自断经脉，废了武功，你得到的不过是个废人。”
莫止风眼神一凛，没想到这丫头竟然会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方法来和自己抗争，一时间犹豫不决。但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冷哼一声，从腰间拿出一个药丸，食指一弹，正中陈青师右臂肘部内侧凹陷处的尺泽穴。
陈青师闷哼一声，右臂酸痛的垂下，就见莫止风飞身纵来。陈青师心中一横，左手注入内力，全力朝脑门一拍，全身撕裂一般剧痛，抽搐倒地，生不如死的痛吐一口血水。
莫止风眦目欲裂，单手一抓蜷缩在地不断打滚的陈青师，看着她灰败的脸色，赫然大怒，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偏激，心狠得连自己都下得了手。心中虽可惜，但也知这人是废了，右掌用力朝她胸口一拍，打出七八丈远，生生折断了几株大树，听得全身筋骨断裂之声。
莫止风怕她不死，提剑朝她走去，想要补上一剑，突然见天地变幻，周围事物全部不见，一阵迷雾后，她竟然回到了洞口。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出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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