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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站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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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自风羽森林，一片很大很大的森林。那里清风缠绕，永远阳光正好。和族人在一起的日子总是无忧无虑，在出发环游神降大陆之前，我和她们自由自在地穿梭在林间，林中的每一片树叶上都有我的影子。”
“听起来很幸福。”柯克说道，“那你为什么会离开那片逍遥安逸的森林？”
“这个事情很难解释...”萝芙有些为难，她并不打算将自己风精灵的身份告诉眼前这个女孩。“你可以理解为我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好吧。”柯克没有追问，“离开森林之后你去了哪里？”
“我先去了伊国，一个大陆西边的小国家。人们在那里开垦荒田，种些香料，日子过得还算富足。你看，这个香包就是我在一户农家那里买到的。”萝芙从口袋里翻了一会儿，递到柯克面前。
这个香包实在算不上精致，表面的小雏菊绣得歪歪扭扭，边缘也已经开线，看得出来，它的主人并不怎么爱惜。但它散发出来的香气十分独特，果香的清新与木香的厚重结合得恰到好处，颇有几分醉人的意味。
“嗯...我有点头晕。”柯克摆摆手，身体向后仰去，突然又觉得这样似乎不太礼貌，于是重新坐直了身子。
“香味这种东西是很主观的，不必因为不喜欢而苦恼。”萝芙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香包扔进口袋，“我会觉得这是自由的味道。”
“离开伊国之后，我经过了姮玉城。那里只有黑夜，没有白天，所以生活在那里的人们信仰月亮之神。她们总是在向月神祈祷，唉，这么辛苦，也不知道月神有没有回应过。”
柯克有些想笑：“你还真是关心所有人。”
“嘿嘿，也还好吧。”萝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还去过雾国，这个国度隐藏在浓雾之中。可能是因为不方便出门，人们总是在家里钻研些什么。他们的工匠技艺简直出神入化，很多造物都令人惊叹。不过那里的子民脾气火爆，我不喜欢。”萝芙在口袋里翻翻找找，取出一件只有拇指长的铜弩。
“别看它小，拿来防身还是很有用的。不过我很难用得到它，只能当个玩具欣赏。实在是有点委屈它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为它找到合适的主人。”
“确实精致。”柯克仔细端详这件青绿色的铜弩，它的体积小到可以轻而易举地藏进袖口。正上方是一只扳机，只需轻轻压下，便可将弩箭发射出去。曼尔城现在的技艺远远达不到这种程度。
“还有土龙国。靠海吃海，他们以捕鱼为生。哪些鱼好吃、哪些鱼不好吃，他们一清二楚。可惜，他们从未和伊国有过贸易往来。”
萝芙咂咂嘴，言辞中充满了遗憾：“海盐配海鱼，让人念念不忘的也只有鲜美了。”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去过这么多地方。”柯克有些感慨，“萝芙，我很羡慕你，羡慕你的自由。”
“年轻？按照人类的算法，我可一点都不年轻了。”萝芙脱口而出。
“按照人类的算法？”
“我——”萝芙迅速转移话题：“我还没有好好逛过曼尔城呢！奥玛医生建议我去克劳德市集转转。柯克，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你见过奥玛医生了？”柯克果然忘记了她问出口的问题。
“嗯，见过了。百事通喝高了，他跑来送解酒药。”萝芙说道，“他还说来之前也送了些药到你那里。怎么了吗？”
“没怎么，他是个好医生。”柯克摇头，“但他既敏锐又聪明，而且和洛里安神父走得很近。和他交往要小心一些。”
萝芙对此十分认同。“是的。他总是话里有话。我讨厌和这样的人交流。”
“不过克劳德市集确实是个好去处，那里有很多新鲜的物件。”柯克话锋一转，“但你去过那么多地方，不一定能看得上眼。”
“天哪，这怎么能一样呢，亲爱的小柯克。”萝芙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重要的不是逛什么，而是和谁一起逛！曼尔城里危机四伏，我得和你待在一起才有安全感。”
“...好吧，但你要等我一会儿。”柯克答应了萝芙的请求。“再过两个小时才会有其他人来接我的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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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达克劳德市集时已是傍晚。来来往往的行人多得让人喘不过气。花花绿绿的灯光打到眼底，看起来有些杂乱，不同样式的门牌想尽办法吸引客人的目光，显而易见，这里并没有统一的管理。
“这个市集和前面的港口都是克劳德神父在位时一手促成建立起来的。据说他很看重贸易，一心想带着曼尔城的子民过上富裕的生活。”柯克介绍道，“他让很多人吃饱饭。”
萝芙点点头，远处三层小楼的楼顶上，查普曼商会的标志十分抢眼。那是大陆上十分有名的商会，能将他们拉拢过来，克劳德神父肯定下了一番功夫。
“大家过了一段好日子。后来，有人做生意亏得血本无归，走投无路之下，那人记恨上了克劳德神父。”柯克回忆着在酒馆听来的传闻。
“他趁着夜色前去刺杀克劳德神父，两人扭打在一起，声音惊动了洛里安神父。”
“那时的洛里安神父还只是一名神官。他听到动静匆匆赶去，并与凶手博斗起来。在与凶手的打斗过程中，他自己不慎受了重伤。凶手逃脱了，克劳德神父失血过多，连奥玛医生也说无能为力。”
“战神就是那个时候投下了她的目光，并降下赐福。大概是褒奖他的胆识与仁善，赐予他不败的手段与不屈的意志。”
“后来呢？凶手抓到了吗？”萝芙急切地问道。
“没有。那人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退路，藏在货船上离开了曼尔城，没人知道他如今的下落。”
萝芙评价道：“做生意本来就是风险极高的事情。重视贸易是件好事，克劳德神父死得有点冤枉。”
“我也觉得。虽然我没见过他，但听说他是个很好的人。”柯克继续说着没说完的话，“有人传言克劳德神父生前正计划着整改市集，不过这个计划还未落地，他就去世了。”
“有点可惜。”萝芙看着眼前毫无章法的布局，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斜前方的店铺不知道在卖些什么，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有几个没有礼貌的男人直挺挺地往队伍里钻，引来众人的不满，气氛也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为了避免被争斗波及到，二人快步离开了现场。路过时萝芙探头瞥了一眼，原来是在卖烟丝。
“真不知道这种臭烘烘的东西有什么好的。”萝芙暗暗嘀咕了一句，又险些被后方横冲直撞的男人掀翻，多亏柯克眼疾手快抓住了她，才勉强保持住平衡，不至于摔倒。
“这里人太多了，我们换一条路。”柯克说道，带着萝芙向转角走去。
柯克走得很快，萝芙要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
另一条路的客人们少了许多，但不少摊位前也都挤满了人。小贩们咿咿呀呀地叫卖，不断吸引着萝芙的注意。
“我好像什么都不缺。”萝芙有点苦恼，这市集上卖的大多数都是生活用品。
“曼尔城的纪念品大多都是生活用品。”柯克拿起一只杯子，“这个花纹是战神赐福的神纹，就是洛里安神父手心里的那个。”
“是吗？”萝芙狐疑地看向那只杯子，上面暗纹的走向勾勒出两把交叉的短剑。
“还有这个。”柯克将另一件物品递到她手中，“这块木雕雕刻的是狞猫。据说只有曼尔城外的荒芜森林才有这种动物。”
“哇！它好可爱！”萝芙来了兴致，“荒芜森林离这里远吗？出了城门要走多久？有机会的话真想亲眼看看它。”
“不算远，南门出去过了河就是它的边界，走上一个小时也就到了。但你要想见到狞猫，可能要去森林中心碰碰运气。”
萝芙默默记了下来。二人继续向前走，在市集上慢悠悠逛着。
“这件不错。”萝芙突然停下脚步，拿起一条用粗毛线织成的绿色围巾，在脖子上比划了几下。
“很适合你。”柯克说道。
“我也觉得。”萝芙将手里的绿围巾放回原处，又拿起另外一条红色的围脖，套到了柯克的脖子上，满意地欣赏起来。“这个也很适合你。等过段时间天冷了就能用得上。”
“我不习惯戴这些。”
“这有什么，多戴几次就习惯了。”萝芙没有给柯克拒绝的机会，爽快地付了钱。
“这...”柯克不安地摸着围脖，看起来有些为难。
“没关系的，我不缺钱。”萝芙以为柯克是在担心价格，她伸出手，想拍拍柯克的头，发现很难够得到，又讪讪收回了手。
“不是钱的问题。”柯克犹豫开口，“说到底我们也只认识了一天而已。曼尔城里没有谁像你一样，我不太习惯。”
“冷漠、自私、没有人情味；所有的关心和问候，都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我也不习惯这样的地方。”
“谢谢你，萝芙。”柯克说道，“你总是在向这个世界释放善意。”
“噢不不不。柯克，别忘了，是你先对我释放善意。”萝芙很快否认了，“而且我有直觉，哪怕你现在习惯性阻拦我，但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并肩站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