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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十七章 皮拉的身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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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潘多拉会在近处密切注意皮拉的安危,然而,我却是在阿基佩拉戈海(爱琴海)上空找到了她。坐在鹿车边的她捧着诺西斯之壶怔怔发愣,金色的罐子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泽,而那些由蓝色宝石镶嵌出的太古文字却吸收了一切照射其上的光芒,只散发着幽暗的光泽……
“潘多拉,怎么了?”在她身边坐下,我不急不徐地问。
“所有的幽灵都已经回到了罐子中,包括厄尔庇斯。可是,皮拉和丢卡利翁明明还活着……”她抬起头看向我,眼中充满了迷茫,“我以为幽灵们会攻击他们,可是它们没有……当然,这是好事,只是……怎么可能?”
我无法给予能令她满意的答案,因为这样的事不该发生。那些“知识之本”的幽灵们在寄主完全消失之前,是不应该甘愿离开的,而皮拉和丢卡利翁显然是最后两个“寄主”。
“可能因为她们是半神。”突然出现的赫尔墨斯插嘴道,“父神已经知道丢卡利翁与皮拉的事了,他要见你。”
“不会吧,我才和波塞顿聊完,他就知道了?”
“你们聊了好久,会不引起老头子注意才怪。”
也是,他们本来早该死了,却还是完好无缺的……
“也好,我正有此意。”我站起身,再次向她保证,“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保证会说服父神;所以,你要不要去……”
“不了,只要知道她平安就可以了……”她的笑容中充满一种柔和的光晕,“丢卡利翁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他一直爱护着皮拉;而且,我可以感觉到她现在很幸福,对我来说,那就足够了!”
暂时还是不告诉她普罗米修斯暗箱操作的事比较好,没必要让她继续为女儿忧心……按照他的风格,那个男人应该毫不知情,所以他的感情是真挚的吧……毕尽是维持了千年的情感呢,要说服我那是虚假的,还真有点困难。
于是,我将鹿车留给潘多拉,自己打算跟着赫尔墨斯从空间之门回奥林匹斯山。转身时,我自然地再次看向那艘汪洋中的方舟……
就在那一刻,一阵南风刮过,并不猛烈,但也让那船只上下颠簸了好一会儿。于是,我看见了——皮拉那头红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散飞舞,如同……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火焰!
就在霎那间,一个想法击中了我。
“潘多拉,皮拉是谁的孩子。”我头也不回地问道,眼睛不曾离开那片焰红。
“什……什么?”她被我问得一愣,结结巴巴地回答,“她,她是我的女儿啊……”
“不,我是问,谁是她的父亲?”
回应我的是一阵沉默,然后她小声但坚定地说:“她没有父亲,她是我的,只是我的。”
直觉告诉我她的意思不是象征性的!
“谁为她起的名?”
“我的丈……我是说埃庇米修斯大人。”
他们的婚姻在埃庇米修斯独自回到奥林匹斯的那天开始便结束了,目前他们形同陌路。
皮拉……火……埃庇米修斯没有那种想象力,那么一定也是他的意思了……而以他的身份,一定知道当年的事件,要推算出那个家伙的弱点也并非不可能……如果我是他,如果我要事先防范……更甚,如果我早知道自己会失败……
我径自思考着,直到身边的赫尔墨斯呼唤,我才意识到自己将那些想法大声地说了出来。
赶忙从自己的理论中抽身,我转身问潘多拉:“那么,让我再尝试着问一次。谁是皮拉的‘制造者’?”
“她是从我的身体里孕育的,我当然是她的‘制造者’。”
“但她不是埃庇米修斯的孩子……或者任何男人的孩子。”我再次确认。
“我想命运注定我不会为任何男性孕育孩子,那怕对方是位神祗。同时,它却不曾剥夺我成为母亲的权利。”她静静地注视着我,好一会儿后才说,“普罗米修斯大人帮助了我,是他把种子放入我的身体中。”
“真的是他。”我轻叹。
这恐怕便是那次在斯特罗比勒斯时他试图告诉我的吧……
难怪潘多拉那么敬重他——普罗米修斯给了她人生中最宝贵的东西啊!
而赫尔墨斯显然是会错意了,看到他满脸八卦的表情,我很不客气地屈指敲向他的脑门,一边纠正他的想法:“潘多拉是说盖娅的生命之种,不是那个东西。不要瞎想,色鬼!”
伴随一阵夸张的哀号,潘多拉羞得满脸通红,只是不停地点头证实我的话。
“现在,好好想想。他当时给你的生命之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不知道……”她略带歉意地摇了摇头,“但皮拉很健康。”
“明白了。”我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担心,没事的。她是个特别的孩子。和你一样,她注定伟大。”
没有再多解释,我是拉起还在迷惑中的赫尔墨斯准备上路。
“到底怎么回事?”不甘被蒙在鼓里的家伙追问。
我依旧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边走边感叹道:“虽然可恶至极,我们却不得不承认,他是个真正的天才。从一开始,他便预计到今日会有的状况。从头到尾,我们的反应都一直在他的计算之中。”
聪明如赫尔墨斯,经我这么一说,与之前的对话联系起来,自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便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利落地拉着我一边打开空间之门。
潘多拉却在那刻唤住我:“等等,殿下,我该把诺西斯之壶怎么办?”
“它属于你,你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永远藏起来,或者另作他用……发挥你的想象力。”我头也不回地继续凝神确认目的地,同时扬声道,“很快,就会有新的人类了!”
说最后那句话时,我心中居然充满期待……
新的人类,新的时代;
新的开始,他们的,也是我们的……
这就是为什么,无论普罗米修斯如何利用我,我都无法真正地恨他。因为,在那偏执而顽固的理念下,他却总是表现出某种一视同仁。即便是对那些他所痛恨的存在,即便包含着利用,其行动中所表现出的温柔与慈悲却是无法伪装的。
而我无法诋毁的事实则是——以自己的方式,他在不懈地努力,去确保我们的生存;对这个家族,他的爱不输我们中任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