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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失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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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梆......咣......咣.....关门关窗,防偷防盗”夜晚的风将打更人的声音传遍了大街小巷。
一座普通的小院内,榆木打造的梳妆台上趴着一个身着鹅黄中衣的年轻少女,台面上微弱的烛光照出那熟睡的脸庞,嘴角微微的笑意不知正在做什么美梦。
喀哒一声,一个身着银色春衫的少女推门而入,绕过间壁,看见趴在梳妆台上睡觉的少女快步上前,轻轻摇晃着,想要唤醒那熟睡的少女。
那少女好梦被人打搅,眉头微微皱起,又动了动眼皮,最后也没睁开,带着充满倦意的语气道:“云苓,回来了,给那人灌完药了,他还起热着没?”
云苓并没有回答,带着些许担忧的语气道:“奴婢就去喂个药的功夫,您怎么就穿着中衣趴在这睡着了,咋也不披个衣服,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这不是太困了。”说着脑袋一转,换了个姿势又继续睡了下去。
“但是,您这个样子,奴婢没法给您梳头啊,小姐您坐起来,奴婢赶紧帮您把头发擦干,这样也好上床睡觉啊,咋样也比您现在舒服啊。”说着便伸手去拉。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才十分不情愿的坐起了身体,身后的云苓见状连忙拿起搭在旁边的深衣披了上去。
“啪”一道东西落地的声音传来出来,定眼一看,只见一节被密封的竹筒从衣服下滚了出来,正是尹沐姎在山上捡到的那一个,当时云苓并不在场,因此对这个掉出来的东西十分好奇。
弯腰捡起,看着上面奇怪的花纹道:“小姐,这个您是在哪里捡的啊。
转过身看着道“这个是从那人身下的泥土里发现的。”说着将东西接了过来。
瞧着上面印着的花纹,一个熟悉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想起来这个花纹是从那里见到过了,父亲的书房的暗格中。
那是父亲在家族中的最后一月,对于当时正在学三字经的自己来说,一切和书有关的东西都十分厌恶的,如果不是那天将最喜欢的蹴鞠踢进了那间书房,自己绝对不会踏入一步那个房间的。
房间不大,因此一下便找到了那个滚到罗汉塌下的蹴鞠,取球的过程中脑袋意外碰到了机关,接着卧榻上出现了一个一尺长三寸宽的暗格,那时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以为暗格内藏有什么好玩的。于是一通翻找,结果里面全是信件,但自己当时并不认多少字,只觉的上面的印章十分好看,因此找到父亲,想让他教自己如何描绘那个图案。
结果那天一向对自己温和的父亲大发雷霆,厉声问都有谁看到这封信,自己从未见到父亲那么狰狞的一面,支支吾吾的什么都说不住来,后来母亲过来了,二人大吵了一架,一个月后,父亲便辞去家主之位,离开了家族,从此杳无音信,暗格内的信件也不见踪迹了,后来再询问母亲,只记得母亲的神情十分复杂,好像有千言万语一般,但最后只说了只让自己当作从未看见那些东西。
从那以后,自己便开始好学起来,学习一切的知识,那一段时间自己常常在想,如果当时可以看懂上面的字,父亲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或者自己也知道父亲究竟去了那里,后来长大了,逐渐明白了许多事情,也知道了父亲的去留并不是因为那些信件的原因,或者说不是主要原因......
“小姐?小姐?”只见云苓在面前来回挥手。
“怎么了?”
云苓有些疑惑的问道:“小姐,您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又不是我的,我怎么会知道?”
“那小姐您怎么盯着它愣神那么久啊?”话语中满是不信。
看着云苓那一脸不信的表情,尹沐姎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丫头,我还能骗你不成,行了,赶紧给我把头发擦干,我要困死了。”
转过身后,看着手上的竹筒,一边回忆那暗格内的信件上的花纹,父亲当年究竟和谁在通信?是和这人吗?但是看这人的样貌,当时应该也就比自己大一点,那他就不可能。
难道是一个组织?对,如果是组织的话,就可以不受年龄的限制,这个青年可能是那个组织的人,在查清楚之前不能轻易放他走,通过他,自己绝对可以查到一些东西,这么来看,先前为了防止他半夜醒来翻脸不认人,自己在药中下的软筋散和化功散还真下对了。
如果他们真是一个组织的话,凭借自己的力量可以抗衡吗?如果能借助家族的力量一定可以,但没有合适的理由根本无法借助族中力量,算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着想着困意再次袭来,不一会再次进入梦乡之中,恍惚中只感觉一个熟悉的怀抱将自己抱起,再次睁眼时外边天光大亮,自己只穿里衣躺在床上,看着撒入的阳光看来今天是个好天气。
穿好衣杆上早已备好的服饰,走到梳妆台前整理起了发鬓。
屋外的正在浆洗衣物的云苓听到屋内的响动,放下手中的棒槌,进入厨房将锅中温水舀入面盆中,端着走到了卧房中。
“现在什么时辰了”透过铜镜看着进来的人,放下了木梳。
“快到巳时了吧”说着放下面盆走到尹沐姎身后,整理衣服折起的边角,拿过木梳:“小姐,还和平日一样吗?”
“不用了,今日又不出门。”
在云苓一双灵巧的手下,一套女子简单而不失风雅的发型出现在了眼前。
八仙桌上,吃完不知算是早饭还是午饭的尹沐姎道:“那人醒来了没?”
一提起那个,云苓语气有些犹豫道:“小姐,奴婢起床后看过了,虽然还活着,但和昨天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啊,还是昏迷不醒。”
起身走到偏房,屋内还和昨日一样,那人静静的躺在床上,除了脸上的污泥被擦洗掉了,身上穿的还是昨日那件被撕掉衣袖的衣服,用云苓的话说,救他已是情分,凭什么还要服侍他,等他醒来后自己换去,不过这样倒也方便她查看伤势。
约莫一炷香后,尹沐姎已经观察完毕。一旁的云苓忍不住道:“小姐,现在啥情况啊。
“可能是软筋散或者化功散与他体内毒素产生的副作用吧,等消散后应该就醒来了。”
“小姐,您什么时候下的药啊?”云苓有些惊讶的问到,毕竟她昨天没见小姐给他喂药啊。
“就昨日,和那些解毒的草药一起熬煮的,毕竟咱们不知道他的来路,不得堤防一下?”说着便起身走到昨日买到的药包旁,将药包一一打开,挑出其中几味药材,剩余的倒入药罐用于一会的熬煮。
听罢云苓露出佩服的神色:“还是小姐您厉害,奴婢晚上睡觉时怕他醒来谋害咱们,晚上都不敢睡实喽,一直抱着刀。”
“要不你去睡一会?这人就算醒来也毫无功力,再加上手臂上的伤,不会对我有威胁的。”瞧着那有些发黑的眼圈,这丫头是真的一晚上都没睡好。
“不行,万一奴婢睡着后小姐您遇到危险怎么办?没睡好而已,不是什么问题。”
见其如此坚持,尹沐姎也不再劝阻,将药罐拎起,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
......
微风吹落老树上的梨花,太阳已经高悬头顶,院中尹沐姎坐在椅凳上,一只手捧着一卷医书,另一只手握着一根筷子,时不时搅动一下药罐,趁着天色正好,云苓将马车内的衣服和一些草药全都拿出来晾晒,一时间院中已经没了下脚的地方。
这时屋内传来一阵响动,院中二人心神警觉,互相对视一眼,只见那个一直躺在床上的青年竟然摇摇晃晃走了出来?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看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毕竟昨日还昏迷不醒,又损失那么多血,再加上软筋散,就算今天能醒来也绝对下不了床啊。
此时三人谁也没开口,院中只有药罐不断发出咕噜声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终于还是那个青年先开道。
“你,你们是谁,这里是那里?”那声音无比嘶哑,几乎不像人所发出的,说完后靠着墙壁滑了下去,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只用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盯着二人,院中又安静下来。
噗~,是药罐溢出的水与炭火所发出的声音打破这诡异的安静,尹沐姎连忙起身用巾帕将药罐端起,随后慢步走到那人身边,一边走一边向云苓使了一个眼色,云苓微微点头,绕道马车旁,将藏在马车下的匕首小心藏入袖中,走了过去。
尹沐姎走到距离那人一步的距离时蹲了下去,试探性的道:“昨日我们进山采药,然后在山上发现了你中毒昏迷,随后带到了这里,给你处理了一下伤势,服用了两次药剂,然后就是现在。”
只见那人眼神有些迷茫,但没有其他反应,于是停顿了一下继续道:“现在轮到我问你了,你又是谁,为何会出现在那座山中。”
那人想了一下,脸上浮现痛苦的神色:“我是,我是谁?我,中毒山里?我,我到底是谁。”说着便要抬起手臂,伊沐姎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因伤口崩裂而带来的巨大疼痛让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更加苍白。
见此场景,也顾不上什么了,与云苓一起将其制住,抽出藏在袖中的银针,往后颈一扎,瞬间昏睡过去,又解开棉娟重新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