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君归》银河落九

12、第 12 章

　　怎么办呢？
　　代若的意识，一下变得清明，瞬间调动起自己全身残余的灵力，保护自己的身体。
　　快要落地了，代若咬牙忍住，这应该不致命。
　　腰间突然传来一股力，洛邑着急的声音传来。
　　“阿若，你怎么了？”
　　话戛然而止，因为洛邑闻到一股极为浓郁的血腥味，洛邑一下就急了。
　　洛邑掌心燃起火焰，却愣住了。
　　手上全是血，是她的血，是她的血，是她……洛邑眸中，一缕金炎在晃荡，无数次，有无数次。
　　每次，每一次都是这样，她就在他眼前，却遍体鳞伤，他能做什么呢？做什么呢？
　　洛邑不留余力，浩瀚的灵力从洛邑流向代若。
　　代若感受着洛邑的灵力，和自己身体的契合度很高，自己的身体里有一股一模一样的力量。
　　强大温暖力量的注入确实可以弥补自己原本力量的流失。
　　代若引导这股强大的力量在自己经脉间游走，将自己原本的力量封在体内，不让它流出。
　　“阿若，好点了吗？你刚才怎么了？”
　　代若平息了自己体内躁动了灵力。
　　“有东西，把我的灵力吸收走了。”
　　“抽走了？”
　　洛邑心底疑惑。
　　“嗯，似乎是这个遗迹，它在吸收我的灵力。”
　　洛邑突然想到了什么，莫非……
　　洛邑的眉头轻皱。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们可能需要加快一点步伐了。”
　　“嗯。”
　　代若平息了一下呼吸，站起身来。
　　“那我们继续走吧。”
　　“阿若，休息一下再走吧，你的伤……”
　　代若摇了摇头，准备继续走，发现周围一片漆黑，除了洛邑掌心的火焰，其他没有任何光源。
　　代若想要用灵力去探查，可自己的灵力一使出，便被四周吞噬了。
　　代若看向洛邑。
　　洛邑也站起身来，眼中依旧有着担忧。
　　“阿若，你真的没事吗？”
　　洛邑还想多说两句，但借着火光，洛邑一对上代若的双眼，口中的话又怎么都说不出，一如既往，他的阿若还是那样执拗。
　　“……那好吧，不过，阿若，如果你有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们是夫妻，你……可以多依赖我一点的。”
　　代若有些不解，依赖？那是什么？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洛邑掌心的火焰更大了一些，照亮了更多的地方。
　　目前他们像是处于一个四方的“房子”，头顶——他们下来的地方，看不到一点光亮，应该是有阵法隔绝了。
　　四周——有三面刻有奇怪符文的墙，代若看不懂，洛邑教给她的字中并没有相似的。
　　“这应该是上古神文。”
　　洛邑走近了一些，仔细观察了一下，对代若说。
　　转头对上代若眼中略微的期待，洛邑的心好像一下就飞起来了，几下都稳不下来。
　　“咳咳……但我不认识……”
　　“哦。”
　　“不过，你是认识的。”
　　“嗯？”
　　“之前的你是认识的，你还教过我几个字。”
　　代若闻言，也走上去仔细看了看。
　　过了一会儿，代若转过了头，脸色有些不虞。
　　“我不认识。”
　　洛邑见代若脸色不好，以为她是因为自己不认识字而伤心。
　　“没事的，阿若，不认识也不影响我们的……”
　　“但应该不是好话。”
　　“嗯？不是好话，那我们不认识这些字不就正好……”
　　“这些笔锋，有好多的东西，一个人是写不出来的，这里有好多东西，愤怒、不甘、蔑视……”
　　代若用手慢慢拂过墙上的字，指尖在颤抖，慢慢地，身体也开始轻轻地颤抖。
　　洛邑看着代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迷惑了一样，他上前将代若颤抖的身子抱入怀里。
　　“阿若、阿若……”
　　洛邑一遍遍地呼喊，声音中带着他温柔强大的灵力，冲散了一直缠绕在代若脑中的声音、许多声音。
　　代若的双眼变得清明，在洛邑怀里平复了几次呼吸。
　　“阿若，好点了吗？”
　　“好点了。”
　　“好，我们不看这些了，那里有一扇门，我们从那里出去吧。”
　　说着，洛邑就要捂住代若的双眼，将代若抱过去。
　　代若闭了闭眼，洛邑的怀抱好温暖、好舒服，她心里某种不知从何来的疲惫就在这样的怀抱中慢慢被抚平。
　　代若轻轻推开洛邑，对他摇了摇头。
　　“我可以自己走。”
　　“好。”
　　代若又回头看了看那三面墙壁，留下了那心中的声音，转身向那扇门走了过去。洛邑看见了门上的圆盘，笑了笑。
　　“这个遗迹防得真严密。”
　　“这是什么？”
　　“阵法，可以用来隔绝空间，不过，就这点程度，阿若，你看好了。”
　　“嗯。”
　　代若及其认真地点了点头，洛邑被代若的反应可爱到了，就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猫，也许听不懂你说了什么，也看不懂你要做什么，可它就是会认真地点头，然后就认真地看着你。
　　洛邑的心一下就滚烫起来了，其实，阿若真的好可爱，但她自己却意识不到。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说她可爱时，是说漏嘴了，他以为阿若会生气，因为阿若平时是一个看起来很冷淡、很不苟言笑的人。
　　可只有他知道，她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有时也会因为别人无法体会自己的善意而苦恼，她不在意别人会怎样想，她很少干涉别人，但也会因别人的事而惋惜，她还会……
　　这样的阿若，真的……
　　代若看见洛邑看着自己笑得一脸……痴傻？
　　最初还以为这是解阵的必要步骤，可是……
　　代若悄悄挺直了背，缓解自己背部的冷汗。
　　“怎么了？要解好了吗？”
　　“啊？解什么？”
　　“嗯？”
　　“哦哦，马上解。”
　　洛邑抬起手，捏出几个法诀，门应声而开，洛邑晃了晃头，冷静冷静，这些以后再想，现在重要的是遗迹。
　　门开了，代若抬腿走了几步，见洛邑不动。
　　她想了想，突然想到之前在洛邑书桌旁找到的一本书，里面的主角也是解了一个很厉害的阵法，然后他的母亲就……
　　代若走近了洛邑，手放在洛邑的头上。
　　“你真棒。”
　　应该是这样吧，但是书上用的是“！”，这个，应该不影响吧，代若观察了一下洛邑。
　　发现他瞳孔在轻微晃动，嘴角抽搐，像是要勾起嘴角，又想竭力克制。
　　代若突然想到，之前在一本书上看到。瞳孔晃动在医学上称为瞳孔震颤，可能是由眼部局部病变引起的。
　　代若又看了一眼洛邑的眼角，有点红，代若心中又升起一丝怜惜，这么好看的眼睛……
　　想着想着，代若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摸上了洛邑的眼角，更红了。
　　代若还想再摸摸，被洛邑握住了手腕。
　　“阿若怎么了？”
　　“你眼睛有点红。”
　　洛邑愣了一下，嘴里含糊几句，又见代若认真的双眼，眼睛一闭。
　　“我这是激动的。”
　　“激动？”
　　“……嗯。”
　　代若想了想。
　　“是因为我夸你吗？”
　　洛邑的脸一下就红了，疾步走过了门，又在几步远处停了下来。
　　“阿若，我们接着走吧。”
　　“嗯。”
　　代若觉得，激动应该和高兴差不多吧，所以，夸对了。
　　接下来的一路，沿途都是阵法，洛邑每解一个，代若就夸夸他，半个时辰过去，洛邑再已不复矜贵自持的君子模样，解阵的速度越来越快，洛邑脸上的痴笑再也没有下过脸。
　　直到，洛邑在一道阵法面前停了下来，久久没有动作。
　　“怎么了？”
　　代若有些疑惑，眼前的阵法有些眼熟。
　　“这是？”
　　“啊，阿若，我大意了。”
　　洛邑扶额苦笑。
　　“这个阵法外面套了一个迷阵，看来我们得又回到起点了。”
　　“回到起点？”
　　“是的。”
　　说着，洛邑就拉起代若的手，向来处走去。
　　到了上一道门处，洛邑停了下来，想要复原阵法，几番回想，可脑袋里只有阿若那清清冷冷的夸赞声。
　　洛邑睁开双眼，眼中全是泄气，自己就要这么让阿若失望了吗？
　　正要偷偷去看看阿若的表情，就见阿若的手伸在了自己眼前，几番动作，阵法就复原到了没有动过的时候，门也随之关上了。
　　洛邑瞬间变成星星眼。
　　“阿若，你真厉害。”
　　代若想了想，这有什么厉害的？
　　但洛邑既然说了，估计也有厉害之处吧，于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洛邑的眼神瞬间就变得更加柔软了，语气也更温柔了几分。
　　“阿若，幸好有你在。”
　　于是二人又沿着来时路回去，二人的身份也対调了，代若在前依照记忆一步步地修复阵法，而洛邑则在一旁发自内心地夸夸。
　　“阿若，你好厉害！”
　　“不愧是阿若啊！”
　　这样一路毫无遮掩地表达自己心意，对于洛邑而言，是从未有过的体验，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些日子的一切，都像是一场绚烂的梦，他甘愿沉沦其中，不愿去想身后的狼藉。
　　可是，梦是会醒的，我们都知道。
　　“到了。”
　　洛邑抬眸，确实是最开始的地方。
　　“阿若，我们到了。”
　　代若有些疑惑地看向洛邑，就见他一抬手，那扇门瞬间就被轰碎，而门后，是与之前全然不同的世界。
　　洛缘、洛纪、周辞三人在客栈休息了一晚，终于等到了遗迹开放的消息。
　　“哇，好多人啊。”
　　三人混在人群中，看着眼前的盛况，有各大宗门的弟子，也有侠客散修，有人衣着华丽，宝马香车，金光熠熠的法宝伴身，有人一袭衣袍、一把宝剑，散发而立。
　　洛纪眼中的光一直没有熄灭。
　　“这就是……就是江湖吗？好厉害！”
　　“江湖？”
　　“对啊，就像话本里写的那样，无数英雄侠士，为夺珍宝，各显神通，但最后又不失侠义，太……厉害了！”
　　旁边有人听见了，嗤之以鼻。
　　“土包子。”
　　“诶？”
　　“现在出场的都还不算什么呢？压轴的强者都还没有出场呢。”
　　洛缘听见了，也暂时放下自己寻找云生的目光。
　　“说谁土包子呢！我们见过的强者比你吃的饭都多。”
　　“呵。”
　　那人冷笑一声，明显不信。
　　“你！”
　　“妹妹，好了好了，我们低调一点，低调低调。”
　　洛缘这才转身，冷哼一声，继续寻找云生。人群中传来一阵喧哗。
　　“天哪！那是天机阁吗？”
　　“天机阁？开什么玩笑，他们都避世几十年了。”
　　“真的是天机阁，带队的是昆山长老汪淼。”
　　“汪淼长老！是那位无伤单通分基派的汪淼长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