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言一》文雨亭是文雨亭

2、Chapter 2

　　高考前夕的周末。
　　许嘉禾回到家，跟她爸妈一起吃晚饭。
　　家里很安静，只有他们三人的咀嚼声和筷子碰到瓷碗的声音，还有家里的猫在桌子下面来回磨蹭裤脚的声音。

　　许嘉禾酝酿了好一会，装作漫不经心地说：“老头儿，我报考南大怎么样？”
　　她老头抬头看她一眼，扒拉一口饭，细细嚼过后咽下去之后才答她，挺好。
　　妈妈倒是问她，为什么不去北京，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呢。
　　许嘉禾之前就说要去北京。

　　她也扒拉一口饭，含糊不清地说，“我现在想南京也挺好的，离无锡很近嘛。我也可以常回家。”
　　妈妈点头，说那是挺好。
　　毕竟，父母总归不希望孩子走的太远。何况又是被宠得有点无法无天的小女儿。

　　许嘉禾有时候也是佩服这种放养式教育。
　　家里倒是没担心她的成绩。
　　怎么没人问问她能不能考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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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九月，许嘉禾顶着大太阳，提着几大包的行李，和爸妈一起站在南大门口的时候，她终于认识到，她自己完全有这能力上南大。
　　难怪老头老太不担心，原来早看出来了。她觉得忒没意思。

　　但现在她更想知道另一件事。
　　“爸，张学长到底能不能来接我们啊。”她问她爹。
　　我的天。许嘉禾想。他再不来我都要烤熟了。

　　她正想着，迎面看到一个学长气喘吁吁地向他们跑来，跑到老许面前。
　　“您好，您是许老师吗？张言一的许老师。” 许嘉禾原本两眼放光，紧紧盯着那个身影，等他跑近一看，她大失所望。这根本不是张言一。

　　反观她爸，笑得褶子都出来了。
　　“你好，你好，同学。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张言一他刚刚被白教授叫走了，他叫我来接你们。许老师，师母，妹妹，你们好，我叫应皓珩，是张言一本科和研究生的舍友。”他还在喘着粗气，想必是跑了好一大段路，也不忘自报家门。

　　老许当了多年教师，自然是非常喜爱好学生，包括但不限于自己的学生。现在他听说面前这个和张言一长得一般高大，但是脸比张言一逊色一点的男孩也是南大本硕，是越看越喜欢。

　　“小应。太感谢你了，这么匆忙叫你下来带我们进去太不好意思。我这大闺女就是不要别人帮她，累得你大老远跑这一趟。”这老头儿三句话不到就把许嘉禾卖了，气得许嘉禾在旁边吹胡子瞪眼。

　　她倒也算乖觉，看到应学长站定五分钟了还在喘，这冲刺是真的把他累得够呛，乖乖走上前伸出手和应学长打招呼。“应学长你好，我是新生许嘉禾。麻烦你啦。谢谢。”

　　她在大学毕业前还是明艳大方那一挂的，只是后来把自己搞成了朋克风，也没人太管她，但这是后话了。此时此刻，这一声学长，是哄得应皓珩心甘情愿为她跑这一趟。
　　她想，曲线攻克，也算是一种迂回的方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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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刚入学的新生来说，大一玩着玩着，很快就过去了。

　　许嘉禾这一年也没闲着，她在南京考了驾照，还求了老头好久，她爸才给她买了一辆吉普，但被勒令不准在学校太过招摇。
　　何冰叶去年也和她一起考到了南大同校区，只是专业不同。她还是经常来和许嘉禾勾肩搭背一起去食堂抢饭，一起对着路过的帅哥吹口哨。
　　丰富的社团活动和许多高中时候没有上过的新鲜课应接不暇地涌进这些新生的生活，只有许嘉禾这一年的时间里大部分都在懊悔，她懊悔自己没有在开学那天加到应学长的微信，现在是在这么一个偌大的校园，没有应学长的帮助，就算有何冰叶在她身边，她也没办法找到一个张言一。
　　这一年她倒是见了应学长几次。只是实在不巧，他在楼下她在楼上，还都是许嘉禾看到的他的背影。
　　她郁闷了，大二开学，她一定要见到张言一学长，再不济，应皓珩学长也行。许嘉禾又想了一下，或许，他们的导师白教授也是可以的……
　　毕竟曲线攻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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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二的第一个学期。

　　很快，许嘉禾就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
　　作为一个top级名校并已经确认直博的研三，如果张言一这么容易就能被每天在校园里拉着何冰叶闲逛的许嘉禾偶遇到，那他也该带着他的报告准备挂科了。
　　别说张言一，就连他的舍友应学长，那也是三天两头不见人影。偶尔能见到应学长在篮球场挥汗如雨，也是应学长交了实验报告之后难得的几个小时空闲。

　　许嘉禾有一次怎么蹲都蹲不到张言一，转而跑去蹲了几天应皓珩，还真给她蹲到了。然后她就知道张言一这段时间特别特别忙，除了待在实验室就是睡觉。
　　她失落得很，应学长看她委屈巴巴的样子，以为她是因为大一开学报到那天一直没见到张言一而不高兴。许嘉禾刚准备翻白眼，笑他怎么还提去年发生的事情。可他悄悄凑到她耳边，跟她说，“听说张言一过年想回一趟无锡，所以他现在拼命赶工，就怕年前还要留下来做实验。”

　　嗯？回无锡过年？
　　许嘉禾睁大双眼盯着他，她对上应学长真挚而诚恳的眼神。
　　这个消息太有用了，果然还是要迂回攻克啊！
　　“谢谢应学长！改天咱们一起约饭！” 说完一溜烟跑去找何冰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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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许嘉禾就发现，应学长比张学长好蹲太多了。
　　而且应学长为人爽朗，心肠也直，她听到的关于张学长的消息可比混迹女生群多多。
　　这才又在篮球场等到他两三次，她就从应学长嘴里还得知张言一有辆车一直停在学校，并且很有可能年前会自己开车回无锡。
　　知道之后，许嘉禾终于能静下心来学习了。
　　她还听应学长说，张学长已经直博了。
　　她也装作很关心应学长一样，问应学长是也要读博吗？
　　可惜应皓珩说他已经有工作了，只是还赖在学校住。
　　许嘉禾“哦”一声，继续竖起耳朵听他讲。

　　“笑哥他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他，我和他都睡一起多少年了。我还让他博士搬出来和我一起住呢，前二十年都住学生宿舍了，和哥们住住公寓也挺好的嘛。” 他说。

　　“笑哥？” 许嘉禾不明所以，不是说得好好的张言一吗，哪又蹦出来个什么劳什子笑哥。
　　应皓珩突然笑起来，笑得他直抽抽。他一边解释一边还在狂笑。“笑哥，笑哥就是张言一啊。我们几个兄弟都这样叫他的。言一，言一，你叫他名字的时候，嘴角是不是在上扬？” 说完还对她展示一遍，证明微笑和张言一的名字是多么巧合。

　　许嘉禾想逃。
　　她也很想大笑，但是为了张学长的面子，她可不能在应学长面前大笑张学长的外号。
　　这可不行，要是没忍住笑，她和张学长这辈子别想说上话了。
　　许嘉禾光速捂着嘴逃离，走之前还不忘回头对应皓珩挥挥手，“应学长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