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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逢 ...

  •   凌厉的声音甩过来,时鹿几乎僵在了原地。

      穿着士兵常服的军人把他从队伍里拽出来,他被拖得一个踉跄,直直跌倒在地,一抬眼,黑压压的枪口已经顶在头顶。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把帽子摘下来!”

      衣兜里的证件被全部拽走,士兵动作粗鲁,时鹿外套被扯落了大半,连带里头轻薄的衬衫也被扯破,露出omega大半个白皙的肩膀。

      “啧,还挺白。”

      队伍里的几个alpha见状也跟着轻浮地吹了几声口哨。

      多兰急得不知所措:“你们这些人怎么这样!你们不能这样滥用执法权!”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青年被打得偏过了头。

      “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里置喙军方的办案!”

      一边说着,那士兵强横地拽起多兰的头发想把他从人堆里拽出来。时鹿脸色一变,登时一个闪身上前紧紧箍住他的手腕,那人被拽得生疼,又是一个巴掌甩到时鹿脸上,粘着泥沙尘土的军靴狠狠踩上omega的肩头,在刚摔出来的伤口上使劲碾磨。

      “你一个omega,力气不小啊!”士兵啐了一口,厉声道:“自身都难保,你还管别人?”

      脚上一用力,时鹿被踩得闷哼了一声,肩上痛感传来,omega隐在阴影里的脸色变得阴沉,顺着夜里昏暗的光影,他看清了士兵胸前的名牌。

      乔森·博尔顿。

      乔森一脚踢开地上的行李箱,拣了几道没有标签的试剂冷哼道:“携带未知试剂,危害公共安全罪,依法扣押!”

      “你……”时鹿略微挣扎一会,肩上的军靴就加重了力度,乔森附身下来,露出狰狞的笑:“我劝你老实点,乖乖就范,还能少点苦吃。”

      这一场闹剧吸引了不少人,围观的人群闹哄哄的,乱七八糟地聚在一起看笑话。

      喧闹之中,高大的alpha拨开拥挤人群,迈着大步出来,厉声喝责道:“怎么回事,乱哄哄的,都排好队!”

      乔森殷勤道:“上校,抓获一个omega携带未知试剂入境!”

      被称为上校的男人拿起对讲机:“我这抓到一个鲸岛来的,携带没报备试剂,扣吗?”

      冷淡的声音通过电流传过来,简明扼要:“扣,在哪?”

      “五点钟方向,检查口15号。”利落地回了句,尤里斯上校这才扫了一眼现状,衣衫不整的omega跌倒在地,一旁还有个肿了半边脸的,他眯了眯眼,抬腿就踹了乔什一脚。

      “办案是你这么办的吗?!卸了装备,自己去领罚!”

      乔森吃痛地半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尤里斯又补了两脚,把自己的军服披风脱下来给地上的人披上去。

      “看着年纪轻轻,好好的小孩,怎么学人走私?”

      地上散落的箱子很快被赶来的检查人员收走,omega眉眼低垂,尤里斯只当他是默认了。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时鹿低着头,只看见一双军靴在自己面前站定。

      “药呢?”熟悉清冷的声线从上方响起,时鹿登时瞳孔收缩,整整个人低着头缩在军服披风里,像个墨绿色的蘑菇。

      “刚送检了,喏,就这小子,鬼鬼祟祟被抓了个正着,你领走还是我领走?”尤里斯说。

      “审讯是你们军港的事,审完报告交给凯瑟琳。”

      尤里斯摆了摆手,敷衍道:“收到收到,李少将。”

      眼前的军靴调转了方向。

      时鹿提着的心稍稍缓了一些。

      这时,队伍里的多兰终于冲破了士兵的阻拦:“你胡说,才不是什么走私!闪闪只是个学生,他包里有晖光学院的通知书,你们查都不查就打人!”

      话音刚落,往外走的军靴登时停住。

      地上的时鹿:很好,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头顶的披风被掀开,时鹿下意识往后缩,手腕很快被蹲下来的男人拉住,扯着肩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李照昱就单膝跪在他身前,看清眼前人面容时,黝黑深沉的眼睛一丝诧异闪过,惯常平静淡漠的脸上几乎出现了错愕的神情。血液混着泥土的擦伤烙在omega肩上,被撕碎的白衬衫半挂不挂地卡在小臂上,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静默的视线落在受伤的肩上,年轻的长官声音低沉平静:“你……肩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对上李照昱熟悉的眼睛,时鹿心里微微一颤。前任两年未见,没想到会在这这种场面相遇。

      他略微别开眼,想开口说什么,但黑压压的人群围着,也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李照昱微微皱眉,一旁尤里斯视线在这两人间转了个来回,忙道:“军港的老兵下手没轻没重的,回头我让医务室给他看看。”

      乔森搓着手讨好道:“这人在队伍里形迹可疑,我也是按规矩办事……”

      多兰打断他的狡辩:“那就要打人耳光扒人衣服吗?你自己藏什么心思你自己清楚!”

      军港上了年纪的老兵对鲸岛多少有点偏见,对ABO三种性别的看法还停留在上个世纪,对omega没半点尊重,更别说是鲸岛来的omega。早十年前,军港管理松散,加上首都对鲸岛的敌视态度,随便扣个鲸岛来的omega回家玩弄都是常有的事。

      被戳破了心思的乔森气急败坏:“长官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鲸岛是什么地方,罪犯、流氓、娼妓……那里的omega能是什么好货色!”

      尤里斯绝望地抚额。

      李照昱把披风重新给受伤的omega盖上,不疾不徐地戴上黑色的皮质手套。

      乔森还在大声狡辩,下一秒,叫骂声音戛然而止——李照昱干脆利落扣住他的手腕,一个反转将人压倒在地,手肘卡在后背,手上用力一扭,腕骨错位的声音清晰可闻,乔森疼得浑身抽搐,凄厉的惨叫登时响起。

      “啊——!”

      “违反首都性别平等条例,该怎么处理你清楚。”李照昱眼底没有半点情绪,声音冷淡。

      尤里斯:“……何必弄成这样。”

      乔森抬起头,瞪大了眼睛,刚想说什么,又听长官命令道:“送他去医务室,算工伤。”

      跪在地上的人宛如被羞辱一般破口大骂起来,李照昱没有再多看他一眼,几步走到一旁看热闹的时鹿面前,俯身下来。

      时鹿对上他平静的眼,一个谢字还在喉头没吐出去,他顿感手腕上一凉,银色的金属手铐直直落在手上。

      “携带不明药剂入境,依法扣押,接受审查。”

      长官微冷的声音缓缓落下,时鹿疑惑地抬眼,就见手铐的另一头被李照昱自然地扣在自己手上。

      ?

      亦步亦趋地跟在李照昱身后,时鹿始终保持着半步的距离。alpha大踏步地走在前方,时鹿现在废物一样的身体跟不上,他暗示性地往回用力一拽,面前的长官依旧大步流星。

      他又拽了拽,毫无回应。

      身后还紧跟着尤里斯和多兰,时鹿不敢造次,礼貌的话说出来却咬牙切齿的:“长官,请您慢一点,可以吗!”

      脚步果然放缓了,李照昱缓缓道:“现在会开口说话了?”

      说罢他抬手碰了下omega红肿的侧脸,疼得时鹿龇牙咧嘴的,拍开他的手。

      李照昱收回手,“首都最近不太平,你一个人来做什么?”

      “这也是审讯的一部分吗,长官。”

      手铐被用力地往前拉了拉,李照昱略带警告意味地看着他,时鹿朝他眨眨眼:“没几天活命了,想趁还没死,来首都看看新世界。”

      李照昱不明所以笑了声:“然后一上岸就被打成这样?”

      ……时鹿被呛得哑口无言。

      他只想借着金闪闪这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身份登岸,哪想到能这么倒霉遇到军港严查。

      到了审查室,李照昱把他交给一个戴着眼镜的beta青年,临走握着他的手腕低声道:“别惹事,放心吧,金闪闪的身份没问题。”

      beta青年将他们领进一个隔间,指纹和虹膜信息一一录入完毕,两个“可疑分子”坐在一旁安静等候。

      喧闹了大半夜,一静下来,没经过风浪的多兰忍了一晚上的泪全跑出来了,“太过分了,就因为我们是鲸岛来的,就可以被这么对待吗?我们是人,又不是岛上那些人不人鬼不鬼实验体,我们也有人权啊,凭什么啊……”

      “人不人鬼不鬼”的时鹿帮他擦了擦泪:“首都就是这样的,习惯就好。”

      多兰还在小声抽泣,另一边审查室里工作人员都忙活着,过道里空无一人。

      时鹿把多兰哄得差不多了,轻声道:“你好好休息,我去趟洗手间。”

      军港建筑风格老旧,摄像头还跟十几年前一样安在走廊内。

      瘦削的青年动作利落从洗手间的窗台翻出去,贴着墙面避开建筑外的摄像头,缓步靠近刚刚路过的医务中心。

      已经是凌晨,医务中心只有一扇窗还亮着,刚才气势凌人的乔森抱着包扎好的手腕在房内大骂着:“什么玩意,不就是走家里关系混上来的烂种,还为了那种货色的omega罚我,狗砸种!”

      乔森骂骂咧咧的,察觉窗前突然闪过一道人影,他警铃大作,暗骂了声,伸手去拿桌上的手枪,却已经来不及。窗外人影立刻翻身进来,手上的针剂准确无误地打进alpha身上最脆弱的腺体。

      后颈一阵刺痛,乔森奋力转头望去,没来及看清对方的面容意识就是开始模糊,合眼前他只堪堪瞧见墨绿色军服的一角。

      时鹿动作利索地把针剂抽出来,地上的乔森已经完全昏迷,他解气地踢了好几脚。

      料理完乔森,他原路返回,猫着身子翻回洗手间,一出门就看见等在走廊一侧的李照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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