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人又失踪了？》灵山小玖

4、第 4 章

　　“哎我听说这周五去拉练，还以为高二不能参与呢”李季一来，顾吉就拉着他传播消息，他看大家交头接耳，脸上都难掩兴奋之色。
　　“还是走着去松原山吗？”
　　“是，不仅走还要负重，但是零食可以算重量。”顾吉兴奋的提高了声音，虽然他嫌走着累，但是总比上课强啊！
　　他半趴在李季桌子上，刚要再说点什么，就被一句“让一让”打断，还没来得及动身，就感觉自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扒拉着一趔趄。
　　“我草？”他在震惊中眼睁睁看着宋骋越过他回到座位。
　　他朝李季挤眉弄眼地使眼色“我这都是为了你，才忍得”
　　“滚，少恶心”李季打诨说到，尔后又叹了口气，宋骋的态度实在难以琢磨，本来以为俩人已经冰释前嫌了，但他又恢复不熟的状态，本本分分地践行着自己新来的身份。
　　自己本来就为了学习焦头烂额，现在又添了个他，有效学习时间缩短5分之一。跟谁说理去！
　　“看你们一个个红扑扑的小脸，都为了拉练的事兴奋呢吧？”
　　小陈老师笑脸盈盈地宣布学校头等活动，“今年和每年一样还是徒步行至松原山，但是”小陈老师加重了语气，不意外的听取哀嚎声一片。
　　“为了苦心志，劳筋骨以便承接大任，学校要求男生负重五公斤，女生负重三公斤。负重行李自己打包，零食可以算重量。明天下午放假半天准备。”小陈老师还以为，学生只要听到放假都会无差别欢呼，所以被同学们淡然的反应弄得有些错愕。
　　“这么不喜欢锻炼吗？爬爬山有助于健康啊！”
　　“老师，我们喜欢爬山但是不喜欢有组织有纪律的爬啊！还是背着沉重的壳，一步一步地往上的那种爬”大家都在附和顾吉，纷纷表达自己的不满
　　“老师，脸不是因为兴奋而红，是因为焦虑”
　　“都高二了，多学学习不好吗？”
　　“好了，不要抱怨了，原则上学校要求必须参加，如果有特殊情况今天放学前务必告诉我，我跟学校申请。”小陈老师强制终结话题，开始讲授今天第一节数学课。
　　趁小陈老师写板书的功夫，李季没忍住写了张纸条传给宋骋“你参加吗？我知道哪家超市东西全”
　　“不参加”李季看到他的回复，有点失望，突然就对拉练彻底失去了兴趣。
　　宋骋站在卫生间隔间一边整理裤子一边无意听着同学的闲聊，在听到李季名字时倏地停下动作。
　　“你确定李季去吗？”一名男生压低声音询问。
　　“确定我问了他班班长，只有两名同学请假，没有李季。你打算咋干？”另一名男生回复。
　　“咋干？你看着吧，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是他自找的，是死是活得看他命。”这名男生语气狠毒，仿佛恨极了李季。
　　俩人不再多说，怕被无关人员听见。
　　等他俩离开，宋骋才从隔间出来，手一直紧握着拳头。
　　有人要在拉练时找李季麻烦，他不认识这两个人，强出头只会打草惊蛇，但没有这次也会有下次，总归暗箭难防。宋骋眼睛露出狠戾之光，他要想个办法解决。
　　虽然大家都在抱怨负重拉练，但还是没能躲过放假即兴奋的学生本性，老师刚一宣布下课，教室顿时沸腾起来。
　　李季兴致缺缺的收拾好书包，晃悠着往外走。
　　时间太短，他不打算回家，准备吃完午饭去买点零食和水就回来。
　　刚一出教室门就看见宋骋背靠着墙壁站着，像是在等人。
　　“等谁呢？”李季好奇的问。
　　“等你”宋骋低头盯着李季，俩人的目光碰在一起，纠纠缠缠不似朋友间那般清白，他的声音太低了，像是一把鼓槌“咚咚”地敲在李季心上。
　　李季稳了稳气息才开口”咋了？”
　　“明天我也去，中午一起出去吃然后你带我去买东西。”
　　“你只会陈述句，不会询问句吗？”跟小时候一样霸道
　　“老师只教了疑问句，什么是询问句？”
　　“意思是你得懂礼貌，我要吃米线”李季撞了他一下，率先走了。
　　学校附近有一家云南米线，除了纯肉丁没有其他配菜。他隔断时间就会来吃一顿，安慰下饱受食堂饭菜折磨的胃，他从没和其他同学一起吃过。
　　“坐这吧，他家就分辣和不辣，你要哪种？”
　　“辣”宋骋拿起纸巾仔细的将桌面擦干净，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干活都难藏优雅。
　　两年不见他变化真大，“你现在真沉稳”李季这么想也这么说了。
　　“长大了，你还是挺单纯”宋骋说。
　　“我听着咋不像夸人呢”单纯还是单蠢？”
　　“你还是容易多想 ”
　　“我啥人啥待，你看着就容易让人多想。”李季变相说他没有正形。
　　宋骋眯了下眼睛“想入非非的想吗？”
　　李季双眼瞪得溜圆“你可真好意思”李季有点心虚，初中时懵懂浑噩有情不自知，等有了贼心的时候，贼却没了。再见宋骋，他承认自己变成了颜狗，谁知道这小子变得这么帅。
　　想入非非是真的，不敢承认也是真的。一来他不知道宋骋还有没有那个意思，二来社会对同性的鄙夷不屑都让他犹豫。话说来回他对自己性取向的认定还是宋骋启蒙的呢！
　　“我怎么瞅着你倒是不好意思了呢”宋骋见服务员要上菜就不再逗李季，伸手将俩人的碗摆好。
　　“这能好吃吗？这么油”宋骋从来没吃过。
　　“你尝尝，我隔一段不吃就馋得慌”李季把香菜葱给他添好，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见宋骋吃完点点头，才动筷。“哎，你为啥总戴护腕，也不打球，是不舒服吗？”
　　“嗯之前打球受了伤，戴着舒服点。”俩人一边吃一边聊，宋骋没想到自己吃完了整整一碗米线，他很久没有这么好的胃口了。
　　吃完饭李季带宋骋来了宁城最大的自选超市，挑了些水和零食，宋骋一直推着购物车，结账时不顾李季反对把俩人的都结了。
　　“咱俩买的东西差不多，我转你一半钱”李季坚持要给钱。
　　“你累不累，总共也没多少，要这么算，吃饭的钱我给你？”宋骋对他分得这么清有点生气，但又觉得没立场，语气有点别扭。
　　“好吧”李季将东西整理好，递给他一个袋子。偷偷看着超市落地窗两人的影子，主要是看宋骋，还是帅。
　　“你怎么长这么高，初中时候咱俩差不多啊”“你对差不多是有啥误解吧，我一直比你高”宋骋接过袋子，又把李季手上的拽到自己手里一起拎着。
　　“你回宿舍吗？我送你回去。”
　　“……”李季有点诧异，就这么回去了？看宋骋要结束行程，他也只好说“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呢？”
　　“先送你”俩人交通主要靠走，走了四十分出了点汗。
　　“你一会还得走回去，送来送去的为了锻炼吗？”李季接过袋子示意宋骋往回走，他进了学校大门正要回宿舍，就被宋骋叫住。
　　“李季”他转过身两人隔着伸缩门伫立相望，宋骋目光深邃，眼底映着天光好像湖水泛起了波纹，好半晌他说“明天见”。
　　李季没说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心脏有些微搐，他这次回来虽然疏远，却未能掩盖他偶尔表露出的孤独感，他不知道怎么说怎么做。
　　他们现在的关系退一步太浅，进一步又太深。两年啊，好多东西都变了。
　　李季早起头有些疼，夜里做梦反复都是宋骋离去的背影，草，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容易感伤，人家说你眼里的别人才是真实的自己，难道是我孤独，把情感投射给宋骋了，小丑竟是我自己吗？
　　等李季昏昏沉沉的赶到集合点时，大家都已整装待发。领队老师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来晚了就站后面吧。”他站定后一抬眼才发现旁边是宋骋，立马心里阴转晴，冲着宋骋小声说“早”宋骋点了下头，单手将书包甩到肩上，“不早了”，“那……晚，神经”李季恨不得白他一眼，果真是我投射了。
　　按照学校的规划，他们要沿着主路走40分钟然后转入山路再走一个小时才能到达目标山头，期间可以休息两次，为了鼓舞同学们保持士气，有老师带着以年级为单位接力唱歌。
　　宋骋两年来第一次参加集体活动，他有些恍惚得看着大家，像是镜头的一幕般被拉远拉进，照到的每张脸虽然鲜活却没有辨识度，直到镜头停在李季这才重新变得清晰。
　　“李季”
　　“咋了？”
　　“你是不是跟人有过节。”
　　李季转头看着宋骋，神色一瞬间变得严肃“你听谁说什么了？”宋骋一看他的态度就知道那天不是自己听错了。
　　“就是猜测，这些天感觉你跟谁的关系都挺一般，就一个顾吉还行，他不靠谱。”宋骋打算糊弄过去，但是说的也是实话。
　　“要学习啊，哪有时间深交朋友。”李季不以为然。
　　宋骋接着他的话，想都没想说；““会孤单吗？”
　　“不是有顾吉吗？”宋骋用力的咬了下后槽牙，脸部肌肉绷起直到老师宣布坐下休息都未发一言。
　　李季看出他在别扭，好笑的用胳膊推了推他，“喝点水吧，路还远着呢”
　　“李季，你带了几瓶水？”顾吉从前排穿过来找李季，他嫌沉只带了一瓶，怕不够。
　　说着要动手翻李季的书包。
　　“哎！他也不够”宋骋一把抓住顾吉的手甩到一边，没收着力气差点把他整个人掀翻。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装什么熟人。”顾吉站起身觉得宋骋莫名其妙。
　　“李季，你告诉他咱俩熟不熟”宋骋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盯着顾吉，言语间有点挑衅的意思。
　　李季看这俩人有点要大发，赶忙站起身安抚顾吉“你先回去吧，我带的多，正好我背到地方给你。”
　　“我第一次见上赶着找膈应的人”顾吉没回应继续说。
　　“走吧”李季一边推他走，一边转头看宋骋脸色。他们声音不低，已经引起同学们的注目了。
　　“我草他以为他是谁？再一又再二了吧，妈的挑衅我。”顾吉气愤的说
　　“他就那样，别理他，你先歇一会，水不够了你再找我”
　　李季急匆匆的安慰完他就往回走。顾吉知道李季怕引起别人注意，自己先顺了顺气。抬头看见李季一直低头跟宋骋说着什么，期间还伸手搭了下他的肩。又见他拿出了一些零食挨个递到宋骋面前，脸上还挂着狗腿子的笑。什么情况，不是宿敌吗？我理解错了？顾吉当下一片茫然。
　　“顾吉人挺好的，你别老是针对他”队伍重新出发后，李季想了想还是叮嘱了几句，他不想让别人认为宋骋难搞。
　　“我主动了吗？他自找的”宋骋不甚在意。
　　李季按了按太阳穴，他一睡不好就突突的跳。宋骋伸手要拿他书包，被李季错身躲开。
　　“我看你有啥吃的，躲什么？”宋骋杨起眉毛，他拿到书包后背在自己胸前，打开拉链拿出了几瓶水和有重量的食物，单手把书包还给李季，然后把这些东西放到了自己包里。
　　李季悄悄的观察了下四周见没人关注，才任由心底的甜蜜悄悄发散，不可明说的苦和被人关心的甜，两股感受交织涌动由心底直达指尖，让手指不受控制的微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