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上的小草（短篇小说 小小说合集）》舒雨臣

36、不负韶华

　　这年秋天，永离开父母，离开家，来团中学读书了。永很兴奋，终于可以去见见更宽阔的世界了，这些年，都快憋闷坏了。
　　来到学校一看，怎么房子也是那么破旧，跟连队上的学校没有什么区别吗，只是多了个院子。不过，院子特别大，院子四周全是教室，这么多教室，学生一定很多，一定很热闹吧。
　　住进宿舍，安排好自己的床铺，永就到学校院子外面去转了转，这个学校还有两个蓝球场，真好，课佘时间可以打蓝球了。永喜欢树多的地方，看到那边有很多树，走过去一看，有一条支渠，水很清，流的很欢，不由就想吹一曲。永现在小笛吹的也有点象模象样了。来到一个新环境，心情也特别好，吹一曲我们新疆好地方吧，一口气吹了好几遍，有点乏了，回宿舍看看住满人没有。
　　推开宿舍门一看，这么热闹，铺挨铺，已经挤的满满当当，而且大家都有说有笑，好不热闹。一看进来一位新同学，马上有人问：“你是从哪个学校过来的？”永很友好的给同学们做了自我介绍，同学们都一一做了介绍，就算认识了，都是一个班的，以后一定要好好相处。这时有个同学见永拿着笛子，好奇的问：“你会吹笛子？”永笑着回答：“刚学，吹的不好。”
　　第二天，正式上课了，发了新书，新本子，桌子和板凳也比连队学校的扎实，感觉还不错。放眼一看，好象女同学比男同学多吗。永记住父母的话，很认真的学习，上好每一节课，和同学们关系处的也不错。永看来亲和力还不错，特别是没上几天学，就和同学董关系非常好了，不上课时，就和董到处跑着玩。董人机灵，比永知道的东西多，给永讲了很多天南地北的东西。永每次在水渠边练习吹笛子，董也经常陪着，坐在渠边上一边玩水，一边欣赏笛声。
　　永看着也很聪明，可学习成绩老是在中游徘徊。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个星期六，永想回家看看爸爸妈妈和弟弟妹妹，路那么远，有辆自行车就好了。永都一个月没有回家了，董和几个离家不太远的同学，每个星期六都可以回家吃好吃的，回来时还带一大包馍干和红暑干之类的好吃东西，可是自己什么也没有，只能看着同学们吃。有时董给永一块两块，永是绝对不会要的。
　　这个星期六，永吃过中午饭，就往家走去，年龄小，不怕累，连走带跑，不到三个小时就到家了。推开门叫了一声：“妈妈。”怎么没人应，进里屋一看，妈妈正躺在床上哄妹妹睡觉呢，听到动静，扭头一看是永，冲永直摆手，永吓的伸了一下舌头，赶紧退出来了。晚上，妈妈幹了面条，真香，永吃了三大碗才打住。一看锅里，已经剩的不多了，有点不好意思，对妈妈说：“我吃的太多了，都快被我吃完了，你们吃啥？”妈妈笑着说：“没关系，我们有馒头，光面条也吃不饱呀。”
　　第二天吃过中午饭，永两手空空就回学校了，心里空落落的，同学们见我空手回来，多没面子呀，唉！可是怎么办呢？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永已经上初三了，真的是长大了，比上初一时长高了好大一节。以前的衣服都太小，根本穿不上了，只有留给弟弟穿了，再说也破旧的不成样子，穿在身上，都不好意思见人。妈妈只好给永又做了两身新衣服，这下穿在身上，显的多精神，多有面子，班里有好几个长的很漂亮的女同学，以前自己穿的破旧，都不好意思抬头看她们，现在自己不但能抬头挺胸的走在她们面前，还能和她们说上几句话呢，穿上新衣服，感觉就是不一样，真好。
　　开学排坐位，老师刚好让永和一个叫霞的漂亮女生坐在一个位置上，永高兴的心都快从喉笼眼里蹦出来了，只是装着无所谓的样子罢了。上了一个星期课，永都控制住没和霞说话，这天做数学题时，霞扭头问永：“这道题你会做吗？”永把头凑过去看了一眼，真是巧了，这道题正好自己会做，就很认真的给她讲解。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就很熟了，好象天天都有说不完的话。有一天，永悄悄对霞说：“明天下了学，到路西头的水渠边，我吹笛子给你听。”霞想了一下，对永说：“不行，让同学们看见了会说闲话。”永只好做罢。一天永和董在一起聊天，董笑着问永：“你是不是喜欢霞，你们俩好了没有？”永一听，很气愤的对董说：“你不要胡说，我们只是同桌，说话多一点，你别乱说，让老师和同学们知道了可不得了。”董见永真生气了，赶紧道谦：“对不起，我只是给你一个人说，开个玩笑，不要当真，以后再不瞎说了。”从那以后，永也再不敢有什么非份之想，只是感觉和霞坐在一起，就知足了，每天都能看着霞，和她说几句话，就够了，自己决不会去破坏这种氛围，再说才上初三，年龄也不大，是自己想多了。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永三年初中上完了，永想接着上高中。自己感觉考试成绩虽然不是很好，但也在及格线以内，上高中应该没问题吧！可是上高中的名单下来，不知什么原因，居然没有永。永很难过，也很茫然，怎么给爸爸妈妈说呢，他们都希望自己能上高中，多学点知识，对以后的前程也有好处，可是没有这个机会了，自己就要参加工作了，班里有将近一半的同学不能上高中，霞也和永一样，将要走向工作岗位。
　　分配名单下来了，永和班里很多同学被分配在六连，董也分在六连。六连也挺不错，离团部近，好象听说机会也多，就是离家远点，以后挣钱了，买辆自行车，回家也就方便了。
　　永还惦记着霞的去向，怎么分在六连的同学里没有霞，要是分在一个单位就好了，还能天天见面，说不定还能日久生情呢。那天听董说，霞和班里另外两个同学去卫生队上班了，不知走的什么路子。永听了心里凉了半截，自己算是彻底没有希望了，霞当了护士，怎么还会把自己一个修理地球的人看在眼里，虽然六连离卫生队很近，只有一里多路，但是距离已经拉开了，放弃吧！霞以后看见自己灰头土脸的样，可能都不认识了。
　　六连是值班连，除了干农活，经常还要参加军事训练，也挺不错，永从小就有想当解放军，保家卫国的志向，虽然不能实现，现在能在值班连上班，也感觉挺光荣，最起码有机会可以摸枪了，说不定还会有机会打几发子弹。
　　很快就入冬了，地里也没有什么农活可干了，可还要不停的忙碌，总是有干不完的活。一天永下班回到宿舍，文书来通知永：“团宣传科调你去演出队帮工，你准备一下明天就去报到吧。”永听了心里很高兴，自己的一技之长终于能发挥作用了。上三年初中，吹笛子的水平真是突飞猛进，有了一个质的飞跃，连团宣传科的人都知道了，看样子自已还是小有名气吗。
　　第二天吃过早饭，永卷好被裖，用绳子捆好，背在身上，提着脸盆和吃饭的家伙，就去宣传队报到了。宣传队离六连很近，最多三里路，很快就到了。宣传队长见永扛着行李来了，赶紧过来帮忙把行李拿下来放在地上，热情地握着永的手说：“早就听说过你，今天终于见到你本人了，小伙子长的真精神，不错，我是队长，欢迎你加入我们宣传队的行列。”永也很客气的说：“队长你好！我才工作没多久，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多多指导和帮助，我也一定会听从指挥的。”
　　永铺好床，到排练场一看，俱乐部真大，大家都正在排新节目，还有永初中的两个女同学，真好，还有同学。永走过去和两位同学打了招呼，因为上学时不大来往，也没有说过话，所以显的有些生疏。宣传队其他队员见来了新队员，也都过来热情的打招呼，相互介绍了一凡，就又开始排练。
　　永刚来，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好站在旁边看大家排练。这时队长走过来，递给永几张纸，上面印的都是歌曲，让永练熟，好伴奏。永怕打扰大家排练，拿着曲谱来到俱乐部外面的一片小树林，很认真的念了两遍谱子，永记曲谱的能力很强，一般念两三遍就能背下来，所以也不需要看着曲谱吹。一上午几首歌曲基本上都练熟了，可是伴奏需要精以求精，永干什么都很认真的，吃过午饭，也不休息，来到小树林，非常认真的反复练习。节目单独排练的差不多了，该合练了，乐器伴奏，伴唱都要熟练合上节拍。永通过这几天的刻苦练习，配合的还不错。伴唱的女生和永是同学，永光知道她嗓子好，唱歌好听，不过从来也没有听过。今天她一张嘴，永简直惊呆了，她唱歌这么好听，完全可以站在舞台上独唱，怎么没有她的独唱节目？永问大家：“为什么不让她独唱？”没想到同事告诉永：“她很笨，不会念曲谱，一首歌半天都教不会，她也不敢上□□唱。”唉，这么好的嗓子条件，可惜了。永很为她婉惜。
　　永在演出队帮工时，和宣传科长建关系处的很好，建拿了相机，为永拍了不少照片，还有带着领章帽徽的照片，永都很珍惜，一直很好的保存着。经过大家的辛勤排练，一组歌舞，小话剧，相声，三句半等优秀节目，终于排好了，宣传科科长建和宣传队长带领大家，到每个下游单位巡回演出，节目很精彩，得到了农场职工的一致好评。最后一场在团部俱乐部舞台上演出。
　　演出那天，舞台布置的非常漂亮，紫色的幕布，彩色的灯光，真是漂亮极了，永多么想站在舞台上独奏一曲帕米尔的春天，为这，永还练了好长肘间，可是这个心愿终于没有达成。晚上演出时，俱乐部坐了满满的人，团首长也都来看演出了。演出结束了，台下掌声雷动，观众久久不愿离去，这就证明演出非常成功。
　　演出结束了。第二天食堂里做了一大桌好菜，大家喝酒，吃菜，闹腾到很晚。宣传队本来想让永留下，可是宜传科不同意，科长建对永说：“你回六连吧，那里才会使你有作为，才能飞出去展现你的才华。”
　　演出结束后，永回六连上班了，那颗飘浮不定的心终于又回归到了原来的位置，双脚又踩在了土地上。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天山融化的雪水，又来到了土地的怀抱，亲吻着土地的芳香。潺潺流淌的渠水，浇灌在希望的田野上，春暖花开的时节，又来到了永的身旁，来到了永的心房，时光如梭，永又长大了一岁。
　　永回到连队后，被安排在放水班，六连没有种水稻，种的全是冬小麦，玉米，棉花种的也很多。冬小麦该放春水了，玉米，棉花地都要放水准备播种。放水班的工作量很大，连队几千亩土地，都需要先放水，然后再用拖拉机耕地，播种。水浇地就是要一遍遍放水，象人生，象星辰，永远也不会停止。生活就是酸甜苦辣，永愿意去尝试，希望明天的太阳更加灿烂辉煌。永决心把领导交给的放水任务完成好，让每一块土地都长出丰收的希望。
　　放水很辛苦，一个班只有十几个人，白天晚上二十四小时不能停。两班倒，白天还好一点，晚上放水，到处漆黑一片，手里拎着个灯光昏暗的马灯，要是不决堤跑水还好，要是跑水了，有时决囗半天都堵不上，所以白天还要准备很多用来堵囗子的草和细枝条之类的东西。
　　放夜班水，永都和董一组，管一个大垅，两百亩地，把所有囗子扒开后，要不停巡视，不然跑水了，就会把其它地冲坏，这样责任就大了。永有一晚放夜班水时，囗子扒开后，见水流的挺顺，看样子这些地放满水，还要等一阵子，实在太困了，就躺在大埂子上眯了一小会儿。谁知就这一小会儿，就出事了，有几块地的水放满了，冲开一个大囗子，漫到旁边那块不需要放水的地里。永还没醌，这时只听董大声叫永：“跑水了，快过来看看。”永一下被惊醒，吓出一身冷汗，拎起马灯和砍土墁，就往跑水的地方冲去，董正在往决堤的囗子里填土，永赶快从旁边抱了一大抱芦苇草，填到决口里，然后站在草上，和董一起填土，囗子终于堵住了。
　　永感觉小腿怎么有点粘呼呼的，用灯一照，不知什么时侯小腿上划了个大囗子，流了好多血，永赶紧用水把腿上的泥和血洗干净，用手压了好一会儿，血才止住。再看旁边的地里，已经跑了好多水。董坐在埂子上直喘粗气，很发愁的问永：“你说咋办，明天咋给领导交代，挨批是肯定跑不掉了。”永只好说：“都是我不好，太困了，居然睡着了，把你也连累了，领导问起，就说是我的责任。”
　　天天放水的日子，单调乏味又枯燥，但还是要努力过好每一天，努力把每块地的水放好，不能再出任何差错，这是工作，也是一份责任。
　　放水再辛苦也没关系，永好象感觉最近从来没有吃饱过，两个玉米馒头下肚，不到两个小时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以前怎么没有这样，最近好象饿的越来越快了，干一会儿活，就饿的摇摇欲倒，这样下去怎么干活，永很发愁。董好象也看出永有什么不对劲，不竟问永，你最近这是怎么了，干一会儿活就满头大汗，有气无力的。永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天天吃不饱，可是见董问起，就给他说了。董听了，沉默了半天，对永说：“我也刚能吃饱，饭票也不能给你，要不我问问女生，有没有多余的饭票，你用细粮的饭票和她们换粗粮票，一个白面慢头换三个玉米馒头，看女生愿不愿意换。”永说：“那咋好意思，人家要是不愿意，那不是很难看吗？”董笑了，说：“没关系，我去帮你问问，不想换也无所谓，吃的多又不丢人，不然咋干活。”女生人都还挺不错，董就随便问了一句，她们就把自己多余的玉米馍票拿给董了。永拿着一大摞馍票，很是感动，但也不知如何感谢她们，不过，永却没有白面馒头吃了，不过，吃饱了就行，对永来说，吃什么都一样。肚子吃饱了，永每天放水时都充满了活力，下班回来吃过晚饭，还会到水渠边上去吹一会儿笛子，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一转眼，冬天来了，干渠也没水了，放水班也只有每天去干别的活，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董因为不怕吃苦，工作积极，被领导提拔当了班长，永见都是一个班的同学，董比自己进步的快，得到领导的赏识，心里很是羡慕，自己也要努力工作，积极要求上进。从那以后，永不管干什么活，都走在别人前头，很快就入了团。董也因为工作优秀，刚好十二连学生班缺过硬的班长，调去十二连当班长了。只是一个班长，又不是提拔当排长，从六连调去下游连队，只当个班长，真是太不值了。永在六连就这么一个朋友，也调走了。领导让你去，你也不能不去呀！其实董也不想去，说不定董这一走，他的这一生就只有一辈子干农活了，这大概就是命吧。
　　很快麦子就成熟该收割了，连里开了动员大会，号召大家积极报名参加突击队。散会后，愿意参加突击队的去团支部书记那报名。永也想参加突击队，去团支书那报名，一到办公室，发现也有二十几个人在报名，团支书是位女同志，上海人，见永来办公室，笑着问永：“”你也是来报名参加突击队吗？”永笑着回答：“是啊，我也想报名参加突击队。”团支书拍了拍永的肩膀，对永说：“年青人，好好干，希望你加油，前途会一片光明。”
　　报完名，永就去库房领镰刀。人挺多，永等了一会儿，才轮到，保管看了一下名单，拿了两把镰刀递给永。永对保管说：“我是突击队的，怎么才发两把镰刀？”保管笑着给永解释：“就因为你是突击队员，才发两把镰刀，其他人只发一把。”永缠着保管说“你再给我两把镰刀吧，不然我咋多割麦子？”保管一边忙，一边不耐烦的对永说：“你快走，不要在这影响我工作，多发你，别人也多要，我到哪去弄那么多镰刀。”永不走，这时来领镰刀的人越来越多，保管好象忙的不可开交的样子。这时永乘保管转身拿东西，偷偷又摸了一把镰刀，装着没事人似的，若无其事的走了。
　　只是一把镰刀，保管当然不会觉察到。永走着，还回头看了保管一眼，心里不免得意，竞然边走边吹起了囗哨。每个宿舍门口都放了一个很大的磨刀石，是专门让大家磨镰刀用的。永乘没人，赶快把三把镰刀磨的飞快，这样明天就能多割麦子了。吃过晚饭，永今天早早就睡下了，明天要起个大早，早上凉快。
　　第二天天还没亮，永就起床了，刷了个牙，脸都没洗，拿上三把镰刀就往麦地跑，刚开始割麦的地方离连队不太远，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永一到麦地，望了一眼麦子，天黑虽然看不太清，但眼前这片麦子，在晨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着它们的英姿，看着麦浪翻滾，闻着麦穗的芳香味，永心潮澎湃，真想吹奏一曲，可是不行，笛子没带不说，主要是要抓紧割麦，争取一天能割三亩麦子。永很快就割了一大抱没有太干的麦子，做成绳子排好，就开始割麦了。镰刀磨的真利，没费什么劲就割了一大片，等太阳升起时，居然把这一块地割完了，真是神了，永发现自己怎么这么能干，割麦的速度也太惊人了。
　　吃早饭了，永三下两下就把稀饭馒头送下了肚，赶快又下地开始割麦。到中午吃饭时，居然割了两亩多地，虽然有点累，腰也有点酸，但照这个速度，日割三亩是要超额完成了。果然，下午下班肘，自己居然割了三亩半，而且每梱麦子都捆的很结实，堆放的整整齐齐，再看割过的地，也没有掉什么麦穗。镰刀多了就是好，速度快，也没有太累，要是再有一把镰刀就好了，要不是机灵，多拿了一把镰刀，累死也割不了三亩半，领导也太失策了，如果给每人都发三四把镰刀，那割麦的进度不是会更快吗？唉，这个问题不是自己该考虑的，回家吃好饭，洗个脸和脚，把镰刀磨的更快一点，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日割三亩五呢，这是硬指标，一定要完成。
　　第二天永还是起的很早，到地里都割了一阵，有些人才来，永也不管别人，只管自己弯着腰，低着头奋力朝着今天三亩五的目标进军。麦地离连队的距离越来越远，腰也越来越酸痛，手上怎么也起了血疱，真是头痛，最后这几天不知还能不能坚持下去。每次很疲劳，很累时，总有一个声音在对永说，既然是自己立的誓言，就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能半途而废，有些人已经坚持不住，打退堂鼓了，但自已一定能行。
　　将近半个月，麦子终于割完了，光荣榜上有永的名子，日割三亩五，而且全连日割三亩的人就那么几个，永居然身在其中，真是了不得。团里开表彰大会，永也去参加了，并且领取了属于自己的荣誉。割完麦子，休息两天，永回家看爸爸妈妈，并把自己日割三亩五的战绩告诉了妈妈，妈妈心痛的对永说：“干活悠着点，不要把自己累的太狠。”永对妈妈说：“不累，我是团员，要起到模范带头作用。”
　　永从此更努力的工作，并在心里有了一个酝酿，认为自己是个团员，现在小麦日割三亩五，井且评上了先进工作者，说不定很多女生都很看的起自己，找个女朋友总会不成问题吧。永看了一圈，感觉余不错，人虽然长的不高，但脸长的还凑合，主要是人聪明。一天收玉米时，刚好挨着，是个好机会，永乘机问余：“你对我印象咋样？”余笑着回答：“我对你印象挺好，你聪明，能干，怎么了？”永一听，心花怒放，小心翼翼，但却含情脉脉的对余说：“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好，做我的女朋友吗？”说完后心跳加快，浑身紧张，生怕余会拒绝。没想到余想了一会儿，对永说：“我没意见，愿意做你的女朋友，只是我还要争求我姐姐的意见。”永见余同意和自己好了，激动不已，对余说：“可以，你问一下你姐姐，我想她也不会反对咱俩好吧。”没想到好景不长，和余才约会了两次，感情还没有捂热，就有了变故。一天余找到永，对永说：“我把咱俩的事告诉我姐姐了，她不同意，让我和你分手，说她不想让我在连队呆一辈子，态度很坚决。我也认为我姐说的有道理，我总不能把我的一生种在土地里吧，反正咱俩也没好几天，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而言，就这样分了吧，各奔前程，我相信你会找到女朋友的。”说完就离开了。永楞在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这算是什么事，刚看见点曙光，又变成黑暗一片了。我就这么差吗？连个修地球的都看不上自己，工作再努力又有什么用？不过，永自我修复功能很强，特别是对这种感情问题，没两天就会忘的一干二净，振作起来，重新开始，难道还怕找不到女朋友吗？就凭自己的条件，总归是有盼头的！
　　功天不负有心人，希望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一天永下班在宿舍里正摆弄自己那根破笛子，文书进来通知永：“卫生队要人，团里通知从咱们连队抽几个表现优秀的共青团员，调去卫生队工作，你准备一下，过两天就去报到。”永对文书说：“我不想做护士工作，我想去开汽车。”文书笑着回答：“咱们团总共才那几辆汽车，人家早就有驾驶员了，哪有你的份，你还是去卫生队吧，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你们这几个调去卫生队做护理工作的，都是团支部书记亲自挑选推荐的，可别辜负了团支书的一凡好心。”这时同班同学新来告诉永，这次调去卫生队，也有他，还有一个比咱们高三班的男生和另外两个女生，都是今年日割三亩的优秀团员。永对新说；“我不太想当护士。”新劝永：“你可别犯傻，农场本来机会就少，你要是错过这次机会，就可能会一生在连队劳动了。”
　　永想了又想，也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出身不太好，能有这样的机会，真的不易，自己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不辜负团支书和领导对自己的培养和信任。
　　来到卫生队，永被分在内科做护理工作，很快就掌握了护理技能，单独上班了。一天永上夜班，发现霞也上夜班，情不自尽就想过儿科去看看。霞看见永，也很高兴，毕竞同桌一年，虽然这二年没有见过面，但总还是有那么一份同学情在心里，永和霞聊着聊着，心里对霞的那份感情逐渐升华，见了两次面，实在没控制住，就对霞表白了自己的感情，对霞说：“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好，做我的女朋友吗？”霞也喜欢永，只是以前不在一条起跑线上，既然现在平起平坐了，有什么事不能做到。两个人终于走到了一起，永拥着霞，亲吻着霞的脸，好象飘在云端上，心里在描绘着美好的未来，永还带霞回家看望了父母。幸福来的太快，好象有点象空中楼阁，有点搖搖晃晃，总觉的有一天会掉下来。
　　一天，霞很伤心的对永说：“我妈妈坚决反对我和你好，我努力了，争取了，但是没有用，咱俩还是分手吧。”永不同意分手，对霞说：“咱们的感情难道就这么脆弱，不堪一击吗？我想只要我们坚持，你妈妈总会妥协的。”一天，霞对一个和自己父母家在一个单位的男护士生说：“”我和永好，我妈妈不同意，有时还打骂我，我实在坚持不住了，可是永又不同意分手，我夹在中间很难，有时晚上出去，我都很害怕，怕永把我给糟塌了，那样我这一辈子就算完了。我希望你去帮我给他说说，劝他放开我。”生对霞说：“好吧，我去帮你给永说说。”生找到永，把这些情况给永说后，永虽然很痛苦，可决定还是放手。永在感情问题上，很想的开，没几天就想明白，释怀了。
　　人生不易，生活总还是要继续下去，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明天的太阳依然会升起在东方的地平线上，生活还是很美好的。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不容易，本来就是要为自己多考虑一些，和谁过不都是一辈子。永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人都是很现实的，哪有为了别人去牺牲自己的人，就是有，也是极个别的。想开了，想通了，前面就是一片光明，丢开虚幻的梦境，脚踏实地的面对现实，把本职工作干好，走向未来，幸福就会来到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