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织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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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前袒露自己的病痛，无异于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剖白，面临着危险的同时也会遇见不可言说的机遇。
在某些时候，适当的示弱就是最完美的伪装。
而程琰书恰巧就是这么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殷少辙略显单薄的身影形单影只，他微微张唇，白皙俊美脸上的神情落寞萧条，丹凤眼潋滟。
他顺着程琰书搀扶他的力道，大半身体陷在他的怀里。
“你就不怕我这个病会传染给你？”殷少辙语气缥缈。
程琰书呸了一声，暗想精神疾病哪是那么容易被传染的，更何况，这个时候的殷少辙分明没有一点攻击性。
骨子里的劣根性在蠢蠢欲动。
眼前形容狼狈的殷少辙同多年前那个初入殷家的土包子渐渐重叠在一起。
被欺骗的怒火与短时间无法放下的心疼在内心里翻来涌去。
他不是自甘下贱，也不是缺爱，他喜欢上殷少辙是有契机的，有依据的……
好吧，尽管他现在知道了那都是骗局。
但是，见鬼的、天杀的，这狗日的老天爷，一长串脏词在嘴里滚过。
踏马的，那么多年，他真的没办法一时之间说断就断。
爱情里沉没的时间成本不需要计算，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注定是个血本无归的赔本买卖。
殷少辙跟个没骨头的玩偶一样往他的地方倒，程琰书恍然惊觉自己的行为有点冷脸洗内裤的嫌疑。
他重重地喘了口气，回过神来，翻脸无情，冷酷地推了殷少辙一把。
他发誓他根本没用上十成的力气，顶多就一两成吧。
殷少辙就跟那小白花似的，原谅他贫瘠的语言，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形容词。
风一吹就倒，雨一打就坍，弱柳扶风，程琰书都被自己的想象给吓了一跳。
殷少辙就这么轻巧容易地被他推到了墙上，身体与墙壁相撞砰的一声，打理得当的发丝垂落下来几绺，他痛苦地闷哼，眉宇间也夹杂上淡淡的愁绪。
衣裳凌乱，外套在拉扯推搡间早已皱皱巴巴地堆在臂弯。
殷少辙眯了眯眼，浅咖色的瞳孔在光的折射下闪烁着水色，垂落进眼睑里的发丝令眼球酸涩，生理性的泪水慢慢氤出来些许。
“你，”程琰书色厉内荏，明明自己是被欺骗的一方，属于受害者，但殷少辙这副样子，又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我根本没有用那么大的力气！”
程琰书像只竖起浑身刺的刺猬，“你是不是在碰瓷？”
殷少辙没有说话，手抵在干燥的嘴唇边低低咳嗽，同时在脑子里跟系统7587对话。
这样的装病毫无依据性可言，要装就得装个大的。
他的段位可比程琰书的小儿科高上不少。
“系统，你刚才放的片子不错，”记忆里回闪那血腥扭曲的画面，殷少辙下意识作呕，握成拳的手指缓缓舒展，继而在程琰书错愕的惊呼声中一点一点攀附上自己的脖子。
他使了点力气，慢慢收紧虎口，脆弱的脖颈处霎时出现一圈刺目的红痕。
“你干什么？！”程琰书扑了上来。
这种行为几乎能算得上自残，窒息的痛苦一点点涌上来，他垂眼，程琰书的脸庞上满是焦急，似乎他自己的性命格外重要一般。
系统7587老实了不少，宿主死了它也讨不了好，只能在这个小世界一直蹉跎，它急得都快哭了，麻利地把G级片关了，狗腿道：【宿主，你千万别死啊！！！】
它只是想惩罚宿主逼迫宿主做任务，但没想过把宿主搞死啊！
殷少辙似乎是笑了，他下了一个系统百思不得其解的指令，他说：“继续放，找个没打马赛克的，有血的。”
“最好还要有声音。”
事实胜于雄辩。
那本爱情杂志说的不对，坦白并不能让感情升温，适当的欺瞒很有必要。
在视觉和听觉的双重打击下，殷少辙的身形摇摇欲坠，在生死面前，其他的欺骗都是小事，是可以抹去的尘埃。
以命相逼是个很低劣的计谋。
但他很有耐心，就像丛林里经验老道的猎手，对自投罗网的猎物总是多一分残忍的宽容。
只等待一击毙命的时刻。
湿热的泪水浸湿了胸前的衣衫，他想，时机到了。
他慢慢地松开手，装疯卖傻也是他的拿手好戏，没什么是他不能利用的。
只不过他以前更倾向于利己，去欺骗别人。
苦肉计真的是下下策。
另外一双手颤抖着去触碰他的脖子。
程琰书问他，声音令人心颤。
“……你为什么要这样？”
憔悴苍白给殷少辙增添了几分诡异的病态，他想笑着回答，但是一说出口声音嘶哑的要命。
“因为，”声带磨损过度，殷少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说，漂亮的眼睛仍然专注地看着程琰书，“我生病了。”
生病就会这样吗？怎么就严重到自残的地步了呢？
已经说不清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了。程琰书失魂落魄，殷少辙会死吗？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心就揪起来，再被放进甩干机里甩来甩去。
他几乎是喃喃自语：“……怎么办？”
细微的瘙痒划过脸庞，殷少辙轻轻地吻了吻他的眼，嘶哑的嗓音又带着点温柔，他问：“别哭了，好不好？”
他“自残”，程琰书会哭。
程琰书哭，他也会有点难受。
真是奇怪呢。
“你多哄哄我，我就不会这样了。”
***
西山别苑。
殷少辙坐在床上用笔记本电脑办公，程琰书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卧室里的所有尖锐的东西都被一夜之间全部打包送走，就连桌子边缘的棱角都用柔软的泡沫包了起来。
两个人仍然住在一起，就是气氛比之以前更为奇怪。
恋爱合约的事情谁也没有再谈起。
程琰书怕再刺激到殷少辙，而殷少辙在思索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不管他现在说什么，鉴于他的诚信值在程琰书那里是负数，可信度近乎为零。
真是“狼来了”的现实版。
到底该怎么做——
才能让程琰书知晓，他坦白是想重修于好，而不是又有别的什么利用想法呢？
风雨欲来之前很是宁静。
系统7587见识了殷少辙的发疯之后，也不敢把宿主逼得过紧。
只是整日的长吁短叹。
【你知道这像什么吗？】
系统憋久了，特别是和殷少辙这种极端不配合的宿主相处，也是会出现心理问题的。
没得到回应，系统7587自言自语。
【在原本的剧情线里，你把主角受关小黑屋之后，怕他自杀，就干了这样的事情。】
系统怅然若失。
【怎么现在是你被金屋藏娇了呢？】
殷少辙摘下眼镜，盯着电脑过久眼睛有点泛晕。
耳边传来程琰书的声音，“我去外边接个电话。”
殷少辙轻轻颔首，“你去吧。”
程琰书亦步亦趋地走出卧室，不敢完全把卧室的门关上，那天在医院里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他加快了脚步转到阳台，翠绿的绿萝能挡住他的身影，给了他极大的安定感。
程琰书鬼鬼祟祟地开始打电话。
“去探听一下，”撕破脸皮后，殷少辙毫无顾忌，使唤系统也是越发得心应手，“你是高维产物，这么简单的事应该难不倒你。”
偷听这么猥琐的事情，系统7587下意识要拒绝。
“修罗值，”殷少辙说，“做得好我可以酌情考虑任务。”
大饼先画在这里。
把一个无良老板的形象刻画的入木三分。
可怜系统7587不知道人心险恶，兴冲冲地去窃听电话内容。
滋滋滋……
电流声一字不落地传进耳朵里。
程琰书焦虑道：“刘医生，在xxx方面您比较有权威，他，哦，就是殷总，您也认识。”
“您看最近有空的话，要不要来看诊一下？钱我当然会给到位的……”
殷少辙指尖微动，他突然有种想叹气的冲动。
先前听到刘医生的名字他就觉得耳熟。
果然都是一个圈子的，认识的权威医生都大差不差。
刘医生是他之前的主治医生。
他找了找微信，给刘医生发消息，上市公司不需要一个随时会爆出精神疾病的领导层，他在外人面前已经是温文尔雅的正常人了。
［帮忙告诉一下程琰书，我的病是心理创伤造成的身体影响，很难治疗。］殷少辙打字，顺便转过去一个高额红包。
他的病不是一般情况下能治好的，也就只有高维世界的系统有那个可能性治好他了。
可惜被他拒绝了。
不过，他当真完全自愈不了吗？
曾经被下药的记忆破碎不堪，从零星的碎片中也能看出他硬件还是没有问题的。
刘医生收了红包，发了个OK的表情。
程琰书的声音果然低落下来：“……最近没时间吗？”
“好吧，打扰刘医生了。有时间记得找我……”
程琰书搓了把脸，让自己惆怅的脸重新挂上积极向上、阳光的表情，他推开房门。
殷少辙已经关掉了笔记本电脑，正好整以暇地半坐在床边等他。
程琰书心惊肉跳，总有种自己被看透的错觉。
忧心忡忡之下，他不由得想起了前段时间的热搜，说殷少辙去看男科的那个新闻。
仔细一想，确实也没见殷少辙对谁有过特别的另眼相待。
一般都是逢场作戏。
他跟殷少辙那啥过，他当然坚信殷少辙不是阳痿，但是刘医生也这样说——
再联想到殷少辙时有时无的洁癖，他越琢磨越有可能。
他真的y不起来吗？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织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