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弱小就是受（修）》迟奉初

9、第三章（2）修

　　第三章2

　　眼下这个情景外人看了不知道该做何感想。宣王难得的庆幸王府里有个像于伯这么做事稳妥的管事，要不是年老的于伯竭尽全力挡掉了大批来闹新房的世家子弟，估计明天奉城大街小巷就把新房中这出无聊透顶的闹剧传得千奇百怪了。更甚者，也许就成了新娘大闹王府，或者是什么宣王不满新娘而施以暴力云云之说。

　　“你们先出去。”

　　毫无起伏的声音，听得小玉小白满心忐忑。虽然想留下护着小少爷，但小白明白，如果现在跟宣王杠上，后果不堪设想。奴婢是不该跟主人顶嘴的，出了墨家，这就是生存之道。否则，害了自己，更有可能，连累了小少爷，“是，奴婢告退。”

　　小白和小玉欠身告退，跨出门槛，合上了屋门。

　　房内只剩下了今天的主角，宣王看了一眼墨凌，径自向前，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拿在手中只是晃动，却不饮下。宣王的不于理会让墨凌难得的有些许不自在。他想过他会怎么开罪与他，毕竟把好好的新房搞成了眼前这副模样，却不曾想到，他会用无视以对。无奈的墨凌只好对着晃着茶杯悠闲自得的人干瞪眼。

　　快讲几句话好不好，要说什么都好啊，这么等着很累的耶！！墨凌在心中已经默念了千百遍，终于，似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祷，坐着的人说话了。

　　“墨家的人，就这么个德行么？”看也不看墨凌，宣王望着茶水幽幽开口。

　　语音不重，更像是自言自语，但还是被一心渴望摆脱死寂局面的墨凌抓进了耳朵，“你这话什么意思？”

　　“呵，没什么，既然你都听到了，又何必多此一问。”

　　“什么？！你自己什么态度，还敢说我！我们墨家怎么了！哪里惹到你了！”

　　“难不成我现在看到的一地破烂是假的？”

　　“不就摔了几个东西，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么大的王府还怕我摔几个东西？！而且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一个王爷还真是够小气的啊！”两手叉腰，讥讽的朝坐着的人挑挑眉，墨凌心中为自己占了上峰而洋洋得意。

　　“小气是看地方的，我可没兴趣拿钱来给你玩。王府确实多的就是钱，就算多摔几件也不是什么问题，不过我不认为你已经地位高到随时可以胡乱挥霍王府的东西的地步，麻烦你安分的做好妾室的本分，不要到时怪我没提醒你。”宣王放下茶杯，起身，“好了，原本这也就是你的房间，你喜欢住在破烂堆里我是不介意，只要你别拆了床，到时候没地方睡，被人看见就成我们王府虐待你了。”

　　已经走到门口的宣王回头朝墨凌鄙夷地望了一眼，潇洒的离去。

　　“你……这……这么多怨言，你娶我干吗啊！神经病！！”对着宣王一点点消失的背影，墨凌愕然于宣王顺顺当当的那段话和临走时那抹怎么也不能说成和善的眼神，过度震惊，墨凌直到宣王的背影消失到几乎看不见时，才死硬的从牙缝中勉强挤出了这么几个字。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这么晃一圈丢下几句话就走，他以为王爷有多了不起啊！！！“什么东西！小气！吝啬！恶毒！自命不凡！！神经病！！！啊~~”冲着没有人影，只飘荡着静静的气息的院落，墨凌不顾形象的大吼大叫。

　　这么多天不但要应付烦琐的婚礼事宜，还要对付棋云突然其来的美其名曰为父之职的取乐，每天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本想着成完亲，可以喘口气，却被人又灌了一肚子的闷气，这个人还不是别人，正是惹出这么多事端的罪魁祸首，也难怪他不生气。就好比犯罪者对着受害人轻描淡写地说，诶，你为什么没事跑来让我犯罪呢，这不是害了我么。两者本质上是相通的。

　　“小少爷，喝口茶吧，如果因为渴死，那就太不划算了。”一直在转弯的阴暗处观望的丫鬟，瞧见宣王离开，就马上奔回屋内，查看主子的状况。

　　“小白，你还真冷静。还说什么划不划算！”墨凌激动的一把抓过小白手中的杯子，仰头饮尽。

　　“本来也就没什么好激动的，你原本不也不是因为他才答应婚事的么。既然是对你来说无关紧要的人，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他又听不到，根本无关痛痒，倒是少爷你自讨没趣，不是么？”

　　墨凌楞楞的听着小白一通教训，简直犀利透顶，要不是脑中还记得这是棋云身边的心腹之人，必然也有不输他的‘棋云效应’，墨凌真想扑上去激动一番。竟然把他的想法摸的一清二楚。可是，反转一想，墨凌满脸的黑线。

　　“小白啊……棋云是不是知道……那个……”有点踌躇，墨凌心思飘忽不定的朝床边走去。

　　“什么？哪个？”

　　“你保证你会老实回答？！”墨凌目光如炬的盯着收拾中突然停下的小白，希望自己难得认真的态度会获得相应的回报。

　　看看抱着膝盖坐到床上的墨凌，小白叹了口气：“好吧。”

　　“那么，我问你……棋云他到底想要王府的什么？”墨凌把反复想了很久的事情说出了口。

　　“为什么这么问？主子只是给少爷你找个靠得住的好人家而已啊。”

　　小白状似天真的说，但眼神中的一闪及过的心虚还是落入了墨凌满怀期待的眼睛。

　　还是不愿告诉我么？墨凌轻声的笑，自己何必多此一问，眼光不禁黯淡。

　　“小白，你知道么……其实，我并不讨厌棋云每天每天抓着我闹腾，虽然有的时候，感觉……真的很累，可是，我喜欢他，我喜欢看到他快乐，他真心的笑容真的好美好美……”墨凌顿了一顿，话锋急转而下，“可是，他不快乐啊，即使到了墨家，即使有了舅舅的爱情，他还是在更多的时候隐藏着自己。我知道他真的爱舅舅，但他给舅舅的并不是全部，并不是一颗只有爱情的甜蜜而完整的心……”

　　“少爷……”小白有些吓到，少爷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爱耍脾气，傻傻的，容易暴躁，那才是她们的少爷啊。

　　“小白，你先听着吧，既然都说开了，你就让我说说清楚吧，什么事都要放在心里不是很好受的，藏了这么久也该让我吐个干净了。”墨凌知道要不是有今天这个莫名其妙其实却内有玄机的婚嫁又被宣王无缘故的数落了一顿的话，这些话他一定会放在心里更久更久，直到他承受不起。

　　“其实，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怀疑，因为……棋云他……隐藏的太好……太好……不知道他用狐狸脸骗过了多少人……”墨凌嘲笑自己竟然一个不注意差点又陷了进去，眨眨眼，拉回思绪，“直到舅舅为了说服我，而编了那一大堆的谎话……”

　　“少爷……你当时真的是装的？”小白复杂的看着墨凌。

　　墨凌看了小白一眼，继续说：“外人也许不知道，你们应该是清楚的，舅舅向来对权贵满不在乎，可这次却为了促成这门亲事，连那种不切实际的事都能当成事实来劝慰我，目的很明显，只是为了棋云，棋云需要我嫁过去，他也知道我一定猜的到，猜到了就必然会答应……因为流着同样的血，舅舅一定早就知道……任何事我都会在心中把棋云摆在优先的位置上……所以，他认为为了棋云，我，一定会顺从，一定会牺牲自己……”

　　小白望着活蹦乱跳的小少爷，现在死气成成，没来由的害怕起来，“少爷，你怎么会这么想？大主子对少爷这么好，怎么会这么做的？！您多想……”

　　“别插话，让我说完。从那天的一丝痕迹，我开始留意，然后当我知道小白你，还有厨子哥哥被当成随嫁时，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棋云绝对不是只为了把我嫁出去这么简单，他需要什么，而那个一定在王府里，所以他必须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把你们送进来，而那个好好的理由就是我嫁过来做小妾……”墨凌越说越觉得全身冰冷，紧了紧环着双膝的手臂，“其实，我常说的决不出嫁，也是因为如果嫁出去就见不到他了。我希望，至少能在看到他放下所有负担前，留在墨家，留在他身边……看来我的愿望是不能实现了……而且，我对于他，本就是无所谓的……”

　　“少爷！！棋云主子绝对不是那样想的……”恐惧于可能听到的更为可怕的发言，小白慌张着又一次截断了墨凌。

　　“不是那样想是怎样想？！如果他在乎我的感受就该告诉我事实，让我帮他，而不是拉着所有人来利用我！！”墨凌眼睛冲火，吼的震天响。

　　已经有点混乱的小白，一味的解释，“不是的，不是的，少爷你怎么能说利用……”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的，少爷你逼我也没用的啊！”

　　看着拼了命摇头的小白，墨凌整个人像瘪了一般，他知道在这种时候都逼不出的话，自己就已经没机会了，“小白，我不逼你了，你冷静点吧，不过，你转告棋云，我心甘情愿被利用，他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会做到的……”

　　“少爷……”

　　“听清楚的话，就出去吧，我困了。”

　　“可是，这里这么乱……”

　　“我喜欢住在破烂堆里的，你没听人家这么说么。”墨凌自暴自弃，故意重复了宣王刚才说过的话，他知道小白肯定听见了他和宣王的对话，即使，距离再远一点……

　　“少爷……”小白心里有些疼，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不是不想，是不能。

　　“出去吧。”

　　“少爷……”

　　“出去！”

　　小玉毕竟更了墨凌很久，主子强起来的时候，谁也说不动的，就跟大主子一个样子，这点她最为清楚。小玉硬是把呆立的小白一并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