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每天都在苦恼》夜尔翼

27、技能

　　之后一段时间，温涞都在向黑曜学习龙语。

　　当然，温涞不打算成为龙语文学家，基本都是在学习常用的魔法词汇，偶尔黑曜也会给他讲讲精灵语——但对比之后，温涞发现，的确是龙语更加方便。

　　精灵是个很讲究仪式感的种族，它们崇尚自然，将魔法当做是生命之树的恩赐，所以，他们的魔法竟还会有主、谓、宾语之分，优美是很优美，但学不到位很容易出现问题。而龙族相对来说就没那么麻烦，它们更讲究效率，黑曜这样说话做事条理分明的龙实属稀缺，它们大都直接而放肆，魔法也一脉相承，基本是祈使句，这种命令的语态使他们的魔法比较短、平、快。

　　总的来说，很方便，可发音困难。

　　龙族的声带与口腔和人类完全不同，它们的语言似一种音节，说话方式平滑而迅速，和地球上任何一种语言都不相似。温涞练习了几天还没进展，才在002的建议下，转而学习腹语术辅助发声，才完成了龙语教学的第一课——学个语言还得用上腹语术，这是温涞没料到的。

　　比起温涞，科学家和军人们学习魔法的速度更慢，似乎魔法天赋也决定了他们对龙语的学习速度，温涞法术吟唱时显得优雅而从容，他们念时却干涩而拗口，这还是语言学家已经总结出一些语言规律的成果，经他们分析发现，精神力高的人，的确更容易学会龙语。

　　但再难也难不过九年教育三年高考，在学习这件事上，A国人从来不惧艰险。

　　所以比起龙语，会冥想的人才更稀缺。

　　截止到玩家上线前，学会冥想的人只占所有国家公务员的百分之五十——但学会基础龙语的却占百分之七十。

　　一千人里百分之五十学会冥想，剩下的人，就只能让‘科学’来帮助他们使用魔法了。

　　公元2088年，A国时间，7月1日晚间18点54分，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甚至还没到7点，鹿钦已经拿起头盔往脑袋上套。

　　虽然是全罩式的头盔，但并没有丝毫憋闷的感觉，也不会让人觉得压抑，视线内一片漆黑，反而让他有种酣睡时融入幽幽夜色的安心感。

　　鹿钦的视线右上角，忽然跳出了五分钟的倒计时。

　　随着数字慢慢减少，鹿钦心情也越发激动。

　　全息！网游！

　　只要接触过网络，谁还没做过这种梦？只在小说漫画里出现的全息游戏，现在终于能亲眼看见，甚至能尝试——哪怕只是测试版！

　　鹿钦琢磨着，虽然国家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全息游戏，但这毕竟是第一代，估计就是个雏形，也许就是想让玩家简单测试下场景，NPC互动，和线路是否稳定之类的，触觉和嗅觉的种类可能会比较少，但视觉体验应该可以期望一下，总不能比那些自称全息的广告欺诈还烂……

　　鹿钦正想着，眼前忽然跳出来了一个半透明的蓝色光幕，类似电影里经常出现的未来科技，很有科幻感。

　　“游戏即将开始，请您选择合适的空间躺下，以免您摘下头盔时感到身体疲惫不适。”

　　鹿钦下意识调整了下自己在沙发上的姿势，力求舒适。

　　“请求连接您的手机，在有来电时，我们将会在游戏内通知您 ，以免您错过重要通讯。”

　　鹿钦半天没找到同意按钮，试探地喊了声，“好的？”

　　话音刚落，面前就跳出了‘请求通过，已连接’的窗口。

　　“语音识别挺灵敏，不知道和npc说话时好不好使，万一是个人工智障可太出戏了……”搞研究的大多有自言自语的习惯，鹿钦也不例外，甚至为了缓解自己迫不及待的心情，索性放任这习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在等待了近乎一辈子那么长的四分钟后，左上角的倒计时，终于走到了零。

　　明明是躺在沙发上，鹿钦竟然瞬间有种仿佛失重般的悬浮感，就像海盗船到达顶峰，心脏和思绪都还未准备好就已经下落，不过也只是刹那的恍惚，随后鹿钦便感觉到自己踏实地踩在了地上。

　　“能动了？”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不等鹿钦反应过来，他的嘴巴就自动开合：“布里奇先生，谢谢您救我一命。”

　　那位被称作布里奇先生的人，语气里带着些微嫌弃，“要谢就谢巡逻队，是他们多管闲事救你。”

　　鹿钦有点懵，下意识打量四周。

　　这间不大的石屋显然不是休息用的住所，大理石地板锃锃发亮，墙壁贴着精致的暗纹壁纸，一张包裹着金属的木桌被搁置在房间正中央，摆着奇奇怪怪的实验工具，试管、铜秤、酒精灯，蒸馏装置，和一口黑金色的大锅。锅旁边还放着专门用来雕刻的一整套凿子与一整套雕刻笔，除此之外，便是大量的书，一本又一本地堆积在靠着墙的书架上，几乎顶到房梁，杂乱无序。
　　而鹿钦就躺在角落里一张行军床上，显然安置他的人并不上心，这张床简陋得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可能是刚从储物室里找出来的旧物，连灰尘都没擦，一股霉味。

　　鹿钦闻着霉味，看着房间，只感到荒谬又茫然，想开口问问‘这是哪儿，你是谁’，可身体却自顾自地进行着对话，“抱歉，布里奇先生，给您和巡逻队添了麻烦。”

　　布里奇正站在桌子前摇晃手里的试管，迟迟没有转身看鹿钦哪怕一眼，可嘴上却很不客气地讽刺，“连冥想都没学会，就独自进入森林，你活得不耐烦了？呵……算了，比赤耳獾猪还小的脑仁怎么会懂什么叫分寸。”

　　虽然不知道赤耳獾猪是什么，但我这是……被陌生人劈头盖脸讽刺了一通？鹿钦有点懵，直到布里奇终于转身，他才看清对方的长相。

　　虽然被尊称为先生，但布里奇看起来相当年轻。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及腰的黑色长发松松系成一束垂在胸前，宝石蓝的缎面的法师袍反射着幽蓝的光芒，边角处用金线绣着鹿钦完全看不懂的符号，只看一眼，鹿钦就感觉脑袋发晕，连忙将视线移到布里奇脸上。

　　俊美青年架着一副金边眼镜，将狭长的凤眼遮挡在平光镜后，说话时微微垂首，镜腿上细细的金链便垂落在肩膀处，更显得姿态优雅，完全看不出刚才说话时的辛辣讽刺。

　　鹿钦脑袋里莫名跳出四个字——衣冠禽兽。

　　……这视觉他妈的也太真实了！！我真的是在游戏里而不是穿越了吗？！

　　鹿钦悚然一惊，瞬间脑补了看过的各路奇幻小说，觉得自己十有八九被上天选中，穿越到了异世界。

　　但他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再次道歉，“对不起，是我太过心急才贸然进入森林。”

　　布里奇皱眉：“……啧，和失忆患者说话真是……拿去。”

　　他将一颗形状不规则的红色宝石递到鹿钦面前，“是巡逻队在你手里发现的。”

　　鹿钦将‘失忆症’这个关键信息记在心里，手却自动接过宝石，不等他看个仔细，布里奇又说，“你拼上性命得来的东西也不过如此……我劝你不要用它，按部就班的学习，会让你的魔法之路平稳很多，不要因为一点小挫折，就想着找捷径一蹴而就。”

　　他话音一落，鹿钦面前就跳出了一个半透明窗口。

　　【任务：技能学习。

　　任务说明：这枚石头蕴含着奇异的力量，它能让你快速便捷地学会一个魔法，虽然布里奇先生劝你不要使用，但眼下你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你必须学会它。

　　任务时限：三分钟。】

　　……卧槽！我不是穿越了吗？怎么还能看见任务窗口？

　　鹿钦理不清思绪正发着懵，定睛望向将手里的石头，视线内便又跳出一个窗口。

　　【魔晶石：火球术

　　掉落地点：静谧林海，赤耳獾猪

　　物品说明：这枚魔晶石凝聚着一只成年赤耳獾猪的全部魔力，使用后可学会技能火球术。

　　火球术技能效果：放出火球攻击敌人。】

　　鹿钦吞了口口水——我这是带着系统一起穿越了？！这就是我的金手指？

　　“我……”直到嗓子里发出干涩声音，鹿钦才发现自己已经能够控制身体了，他吞口口水，继续道，“该怎么学习里面的魔法？”

　　布里奇显然有些不快，“看来你还是想要走捷径，”随即冷漠地道，“闭眼，凝神静气，感知魔核里的魔力流动。”

　　鹿钦连忙闭上眼，等了好一会也无事发生。

　　布里奇：“专注感受它，别走神，在脑海里想着它的模样，它会用魔力引导你。”

　　鹿钦深吸了几口气，摸不着头脑地在脑海里一笔一画描绘，赤红色的晶体仿佛正在燃烧，就连握在手里也是温热的，像有朵凝固的火焰在封锁在其中，好像下一秒，这红色就会跳跃着爆裂开来——他忽然感觉到手心里的魔晶石越来越烫。

　　那热度仿佛某种有韵律的脉动。起初很缓慢，在掌心一跳一跳地彰显其存在感，随着热度越高，脉动竟然也速度越来越快，最后逐渐和他的心跳声融为一体，声音大的仿佛能震破鹿钦的耳膜！

　　灼热的气息瞬间从手掌一路燃到心脏，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一般，那股力量在他的静脉血管中一路穿梭，循环了几周后一股作气钻进了脑袋里。

　　‘砰’。

　　有什么碎裂了。

　　或许是某根给大脑供氧的血管，又或许，是那片隔开了人类与魔法的屏障？

　　【提示：您已学会‘火球术’。】

　　鹿钦愣愣地看着手心里那团仿佛魔力燃烧殆尽的灰色石块，轻轻一捏，便粉碎成一片片，从指缝间滑落。

　　布里奇漫不经心地问道，“学会了？”

　　鹿钦还沉浸在魔法的奥妙中，怔愣地点头。

　　“还不错。”布里奇微微挑眉，总算流露出一丝满意。

　　鹿钦盯着手心发了会呆。

　　刚才那玄之又玄的感受他还清晰的记着，说是顿悟也不为过，总之，他很清楚，只要他一抬手，就能……无事发生。

　　……啊？

　　鹿钦不信邪地甩了甩胳膊，然而他的手心里连一缕黑烟都没冒出来。

　　？说好的火球术呢？！

　　布里奇满意的语气瞬间变为敷衍：“别犯蠢，要练习滚出去练，我还有事要忙。”

　　“是！”鹿钦下意识就下床往外走。

　　“你待会去趟巡逻队，还有教堂，”布里奇走到书桌前翻书，漫不经心地道，“救命之恩，不能不谢。”

　　鹿钦愣了愣：“我知道了，谢谢先生提醒。”

　　布里奇又一声冷哼。

　　走出房间的一刹那，鹿钦眼前一黑，又一亮，熟悉的蓝色光幕跳了出来。

　　【任务“技能学习”已完成，请跟随任务指引寻找巡逻队，进行任务：失忆的异乡人。】

　　这一次，鹿钦没动。

　　因为他发现，自己所在的圆形小广场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这些人都和他一样，穿着如出一辙的朴素白衬衫，棕皮甲，满脸的茫然无措，对视时还能看见彼此脸上的懵逼。

　　“我……我这是穿越了，还是……在游戏里啊？”鹿钦茫然地发问。

　　鹿钦身边的俊美青年大惊：“什么？！你也是游戏玩家？我他妈没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