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同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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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小考结束，沈忘心里轻松不少，学业略松下来，其他事情就会漫漫浮出水面。
譬如郑民会偶尔告诉他沈爷那群人的消息，又如愈发捉襟见肘的家底。
沈忘学费可以免除，生活上却也有不少开销，为了防止以后露宿街头的风险，他便回到了王哥的店帮工，不过只在每周放假的那段时间。
王哥一面惦记着沈忘，没有再雇新人，一面自己毛手毛脚，整天拆东墙补西墙。沈忘一来，焦头烂额的王老板终于放下心来，烂账也算好了，夫妻关系也和睦了，连儿子的假期作业都有人辅导了。
沈忘日子充实起来，很快忘记了之前的种种不快。奔走于家，学校，和文具店之间，三点一线，少有闲暇。而叶文的事只是一场小风波，很快就没了水花，加之他在班里总是沉默地坐在位置上学习，跟个透明人似的，于是沈忘将这件事也远远抛在了脑后。
但麻烦向来是不问时间主动找上门的。
放学铃声已经响起许久，拖堂的地理老师却还在滔滔不绝，对底下特意制造的书包拉链声响视而不见。
“噗呲噗呲“赵景初第三次发出气音，这才吸引了沈忘的注意。
“干嘛呢？”沈忘歪向他这边问道。
赵景初把头凑过去，压低了声音：“我爸妈出差了，今晚要去我表哥家，我嫂嫂在校门口等我呢。”
“说重点。”
“掩护一下，我先撤了。”赵景初双手合十，是真的坐不住了。
沈忘笑笑，用气音回道：“叫沈哥。”
“沈哥，沈爷！大恩不言谢，走了啊！”赵景初缓慢的从凳子上出溜下来，抱着书包手脚并用爬到门边，缓慢的打开一条缝。
“别叫沈爷，哥就行。”沈忘放下笔，眼神在讲台与后门间来回移动，刚要提醒他老师转身了，那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挺能爬。
“有些同学，眼睛长在外面了一样，人在心不在。我不就多讲了几分钟吗？在高考考场上，你哭着，求着，也不会有人给你这几分钟！看看元辞！看看叶文！人家成绩好，自有成绩好的道理！”
被当作典型的沈忘低着头，默默承受来自地理老师的怒火，偷偷往元辞的桌面上一看，那人正不动声色地用作业本遮盖没写完的物理卷子。
好好好。确实有道理。
地理老师一通发言，给自己也气的够呛，很快收拾东西离开了班级。三班众人如蒙大赦，边感慨边拿上书包跑出门，准备迎接自己来之不易的单休。
“唉，终究是我一个人扛下了所有。”沈忘迅速装起自己周末要用的书本，侧头跟元辞说道：“等我，去个卫生间。”
这会，校园里的人已经少了很多，连走廊都显得格外宽敞，沈忘愉悦的晃到卫生间门口，却不慎撞上了里面两个人的谈话。
“怎么又是你？看见你就膈应，还特么转学来恶心我。”
这声音熟悉，是……刘孝！
“跟你说话呢，整天哑巴似的，你不是同性恋吗？在这里上厕所？勾引人呢？”
“没……”
这是叶文的声音！叶文是……同性恋？
过去的一幕幕突然如同电影般在沈忘脑海里回放——对赵景初勾肩搭背的手避之不及，对自己被人堵的原因讳莫如深……这都是因为他是同……同性恋？
是他想的那样吗？喜欢同性？男生喜欢男生，女生喜欢女生？转学也是因为同性恋吗？是被发现了吗？
他好像突然撞到大人秘密的小孩，这一刻心中只有惊骇，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震惊的站在原地。
里面传来推搡的动静，沈忘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却对上了跑出来的叶文。
那人看到他先是有些惊讶，但很快，又认命般恢复了常态。
“你听到了。”叶文神色淡漠，“不要告诉别人。”
“啊……哦哦我不会……”
面前的人并没有听完他的回答，说完就迅速离开，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沈忘大脑飞速运转，清晰又混乱，可不等他理明白，下一秒，刘孝也出来了，跟他来了个脸对脸。
“……”
“……”
“干嘛？我报警了？”沈忘迅速掏出了手机。
那人看到沈忘先是惊诧了一瞬，随后便换成了不怀好意的笑，并不在意他的威胁，“听墙角啊？小心着吧，别被男同喜欢上了。”
“……”
见沈忘一言不发，刘孝深觉自己大获全胜，心情甚佳，哼着小曲便离开了。而留在原地的沈忘，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心情十分微妙。
最终，他将这些都归咎于刘孝的无理。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元辞等了半天不见人，拎着沈忘的书包来找，沈忘回去半途就撞见元辞，两个人便一起回家。
一路上，沈忘少有的没有说话。
“怎么了？”元辞察觉到不对，主动问了起来。
沈忘张口就想讲出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话到嘴边，又想起叶文特意交代自己保密，憋得难受，最后只说道：“你知道……同性恋吗？”
元辞本来还在认真听，没想到从沈忘口中出来的会是这三个字，表情僵住了。
“就是……男生喜欢男生。”沈忘自顾自说着，还沉浸在自己的困惑里，没有抬头看对方。
元辞心神不定，许久，才淡淡嗯了一声，表示肯定。
“你知道？”沈忘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元辞，这人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也是，你在国外上过学，他们风气比较开放。
“嗯。“元辞并不否定，观察着对方的神色，问道：”你怎么看？“
“什么我怎么看？“沈忘明知故问。
“喜欢男生。”
这四个字从元辞嘴里说出来，让沈忘没来由的心头一颤，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曲解了这句话，但又很快告诉自己不可能。
“不怎么看。”沈忘说服了自己，“别人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又不关我的事。”
“嗯。”元辞默默咽下了准备好的一席话，迅速转移了话题：“周末了，今晚想吃什么？”
两个人向来是家里有什么做什么，什么都没有就吃食堂。听到元大厨主动问起来，沈忘眼前一亮，瞬间将困惑扔在了一边，：“我说什么就做什么？”
“嗯。”
“那……红烧鱼！”
“好。”
*
单休约等于没休，周日下午的男生宿舍，假期的味道还没有散去。
“欧阳，看好门啊，小命交到你手上了！”赵景初郑重地握了握欧阳的手，像是准备执行重大任务一样。
“知道了。”欧阳坚定地点点头，随后拿起抹布，装作擦门在门口望风。
赵景初迅速爬上了上铺，顶开天花板，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张一鸣拿起备用的扫把，从里面摸出了一个被纸巾包好的长方形物体。
最后一位同学取下衣架，拿下了折叠成长条的毛巾。
三个人同时趴在被窝里将伪装去掉，里面赫然是三台手机。
“欧阳！好了！谢谢你啊！”赵景初回头喊了一句。
“不客气。”欧阳收起了比毛巾还干净的抹布，很乐意帮这个忙。他家里管的严，基本不带零食，更别说手机了，好在宿舍其他三个都不是什么老实人，欧阳时不时就能蹭吃蹭玩。
最后一个上床的欧阳关了灯，守规矩地开始睡觉，但其余三个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赵景初登入了游戏账号，准备先开一局，正玩到惊险之处，突然感到有人拍了拍被子。
“等下等下。”
赵景初动了动腿，把被子顶起了鼓包，示意自己听见了。可那人一点眼力劲没有，又拍了两下被子。
“哎马上马上！”赵景初依旧保持着窝在被窝里的姿势，迅速点击着屏幕，连被子缓缓滑下去都浑然不知。
饶是他尽可能加速结束战局，但这把游戏依旧没能平安结束。
因为下一秒，一只手突然伸到了他的面前，一把夺走了手机。
“不是你干……卧槽！”赵景初嘴边的埋怨转了个弯，抬眼便看到了一张被屏幕映亮的脸，一瞬间心脏骤停。
段同！！！
秃顶的教导主任站在爬梯上，神色严肃的看着赵景初，眼镜片亮的反光。而就在此时，他身后的张一鸣悄悄掀开了被子，认清形势之后迅速打开了通讯软件，准备在班群里发出警告。
“查手机了大家快……”
一句话还没打完，段同后脑勺长眼了一样，直接从赵景初的爬梯上跳了下来，随后猛虎上山饿虎扑食，二杀夺下了张一鸣的手机。
“想报信？我帮你报。”
*
沈忘订正完一张化学卷子，有些困倦地伸了个懒腰，对面的元辞还在奋笔疾书，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到点了元辞，我先去洗漱，你写完早点睡啊。”
“嗯。”
沈忘轻手轻脚站起来洗漱，出洗手间时见元辞已经收拾起了书包，便放心的回房睡觉。
刚上床拿起手机，就看到了张一鸣在大群里发的消息。
【腹肌太硬怎么办：谁还没睡@所有人】
下面有不少人回复。
沈忘跟着整齐的队形缓缓打出一个“？”，下一秒，便看到了赵景初的新消息。
【肌肉太硬怎么办：你们的名字，我已经一个一个记下来了，住校生，明天拿着你们的手机，主动上交给班主任，此后如果再被我发现偷拿手机，一律按校规处理！！！】
【肌肉太硬怎么办：走读生，不要抱着侥幸心理！！！有人实名向我举报沈忘同学在校期间带手机，之后我会重点关注你！！！重点关注你们班！！！】
“。”
沈忘这才回忆起刘孝不怀好意的笑，感觉自己的沉默震耳欲聋。
“嗡嗡~”手机开始持续震动，如潮的消息一个接一个，沈忘回到消息页面时，已经形成了整齐的队形。
【陈卓：听我说谢谢你】
【摔炮：听我说谢谢你】
【何熙：听我说谢谢你】
……
沈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