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运设计》Zespri

19、第 19 章

　　因为谢桥没有事先请假，为了剩下三天能安心游玩，他和谢炀商量，多替同事带了个班。园长听说谢炀是华大学生，早上特意在教室等。
　　“我认得你，”园长和谢炀握手，“高考状元，气质非凡啊！”
　　“幸会。”谢炀礼貌点头，其他老师经过时，会好奇地驻足观望，然后院长不厌其烦地介绍。
　　谢桥站在一旁很没有存在感，直到有老师感叹道：“亲兄弟吗？你们爸妈太会生了。”
　　他下意识看向谢炀，只见谢炀面色如常，也并不解释，自己便将嘴巴抿得紧紧的。
　　老师们都知道谢桥比较内向，没察觉到异常，待学生陆陆续续抵达，大家就去看孩子了。
　　谢桥带谢炀去他的教室，谢炀是生面孔，小孩都围着谢桥打量谢炀：“这是谁呀？”
　　“这是谢老师。”谢桥带着哄小孩的腔调：“今天谢老师带你们。”
　　“两个谢老师？”一个孩子伸出两个指头，谢桥点点头，“我是小谢老师。”
　　“大谢老师。”另一个孩子指着谢炀，其他人哄堂大笑。
　　“快上课啦，大家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谢桥低声对谢炀说：“孩子不好看管，要是不好处理就给我打电话。”
　　谢桥在来之前就叮嘱了谢炀很多事项，甚至列了张清单，个别孩子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他都了如指掌。谢炀显得像个新手，待谢桥说完，他扬起嘴角道：“我带过孩子，知道。”
　　谢桥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谢炀说的是自己，他轻轻瞪了谢炀一眼，转身笑着离开。
　　回到自己的教室，谢桥心里还惦记着谢炀那边，时不时拿起手机看看。这一天时间过得格外漫长，谢桥见自己班的孩子都在安静写作业，给班长打了个招呼，便关上门，到隔壁教室查看情况。
　　整个走廊都十分安静，谢桥趴在门上，透过玻璃看到谢炀坐在一个孩子身边说些什么。谢炀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小朋友们明显比较怕他，尤其是前面的孩子，背挺得直直的。
　　谢桥屏住呼吸，静静看谢炀给那个孩子讲题，两分钟之后蹑手蹑脚回到自己的教室。
　　课间活动时间，惯例是孩子们先做完准备活动，然后在游戏区玩耍。平时年长的老师会站在一旁盯着孩子，谢桥承担了领操的职责。孩子们站成方块形在他身后，随着音乐的响起，在他的带领下大家一起做广播体操。
　　谢桥从没觉得不好意思，每个动作都非常认真，姿势到位。小朋友受老师的影响，也会格外卖力，今天前排的孩子却发现小谢老师的耳朵红了。
　　原来谢炀站在教学楼二楼，胳膊撑着栏杆望向广场。谢桥虽然没有抬头看，依然能感受到谢炀的视线。他一边做操，一边觉得自己会不会想多了，趁自己抬起胳膊时，飞快地向二楼瞄了一眼。
　　谢炀果然在看他，虽然隔得很远，虽然是匆匆一眼，谢桥就已知道谢炀是什么样的神态。他故作镇定，希望不要在谢炀面前丢脸。
　　园长没有在恭维谢炀，虽然有句老话讲人不可貌相，但谢炀属于让人一眼看去，就知道他必成大事的那一类。在这一类人面前，大多数人都想好好表现，留下好印象。
　　可谢桥不是外人，两人同甘共苦这么多年，谢桥知道谢炀不被外人知的那一面，谢炀的光环效应对谢桥来说不会那么强。即使知道自己在谢炀面前出过无数次丑，但谢桥依然希望展现在谢炀面前的，是自己最好的一面。
　　这一天顺利度过，送完最后一个孩子，谢桥暗自松了口气。和谢炀汇合，他便打趣道：“要是你多呆几天，有几个小孩肯定不来了。”
　　“哦？为什么。”谢炀当真有些好奇。
　　“被你吓得呗。”谢桥笑起来，两眼亮晶晶的。
　　谢炀也不辩解，说道：“嗯，小谢老师很不错。”
　　虽说又是打趣，谢桥这次却没有吃味，反而低着头沉默一会儿，他走了几步，再抬头时已下定决心：“哥，我想好了，我以后要当老师。”
　　谢炀很意外，但谢桥眼神坚定，继续说道：“我想读师范学校，如果发挥得好，我就去北京。”
　　谢桥没有再看谢炀，不去观察谢炀的反应和态度，对于这件事，他不再需要谢炀的认可。
　　谢炀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说道：“你自己做决定。”
　　“嗯，”谢桥虽说自己拿定了这么大一个主意，但下意识还是会寻求谢炀的意见：“但我还没想好读什么专业，哥，你能帮我看看吗？”
　　“可以，”谢炀又揉揉谢桥的头发，“这两天先不想了，好好玩吧。”
　　“好！”谢桥高兴极了，他脚步轻盈地跟在谢炀身边，对这次短期旅行充满了期待。
　　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在萌芽时就被掐断，他现在和谢炀相安无事地走在一起，还能一起旅行，冷静下来之后谢桥甚至有些后怕。他庆幸谢炀不知道自己暗恋过他，要不是因为隋绛，他也许会在谢炀面前失言，后果比对隋绛坦白要严重得多。
　　他意识到，谢炀的存在，会引起人的贪嗔痴念，比如他是学校历届绕不开的风云人物，是男女生都口口相传的对象，很多人向他投射各种各样的情感，这是正常的，是可以理解的。唯独谢桥不行，他一点邪念都不能有，不论是喜欢还是背叛。
　　他只能压抑自己的感情。有时他也会给自己找一丁点借口，因为他和谢炀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他也不算罪大恶极。
　　这种压抑在一定程度上转化为了他前进的动力，因为他一直受谢炀照顾，所以他的喜欢是不能控制的自不量力。而当他不用再受谢炀恩惠和帮助时，他的喜欢才能成为站在平等的地位上，我欣赏你爱慕你的那种喜欢。
　　在高考冲刺地最后阶段，每天都有一个问题，浮现在他背书间隙、考试间隙、吃饭间隙，他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谢桥？从他意识到自己喜欢谢桥起，不安和焦虑占据了大部分。就像隋绛所说，这种喜欢很可能是由分离的痛苦或失去依靠的不安乔装的。
　　隋绛的喜欢也让他困惑，他可以接受隋绛的批评，但不能接受隋绛因此的不告而别。那夜他清楚地知道隋绛说喜欢自己，可谢桥只从隋绛的喜欢里感受到了愤怒和无可奈何。
　　到底什么是喜欢，这个问题太难，以至于他全身投入学习成了一种解脱。
　　“或许只有他拯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