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界救赎》鲸落予生

51、完美谎言

　　“你在想什么？没听到我说话吗？”
　　听到先生的质问，老烟鬼不动声色，故作疑惑地在屋子里找了一圈。
　　“没人。”老烟鬼说。
　　“看来你白白在楼下吹冷风了。算了，手机给我，查查监控。”
　　监控？那个六十年前就被老烟鬼关掉的监控吗？
　　“这……”
　　“有问题吗？”
　　先生的耐心在一点点流逝。
　　他缓缓走近老烟鬼，伸出一只手搭在老烟鬼肩上，然后慢慢用力，直至手背上青筋暴起，老烟鬼的额前渗出汗珠，他才微微谢了点力。
　　“星崽，你真的越长大越不听话了。虽然你一直都很叛逆，但我记得那天在小巷子里捡到你时，你……”
　　忽地，卫生间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了先生的回忆。
　　他放开老烟鬼的肩膀，猝然侧头，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姜梵语，你坚持住，我们回来了。”
　　先生没听出在卫生间里说话的是谁，但老烟鬼再熟悉不过了。
　　“嘘……”
　　老烟鬼刚想过去看看，先生就示意他别动。
　　无奈，老烟鬼只好站到先生身后，同先生一起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咔哒——
　　门把手逆向转了一圈，卫生间的门被稍稍地拉开了一个缝隙。
　　先生歪过头，正准备看看谁会从门后走出来时，卫生间里又传来了另一个人的说话声。
　　“我来了。”
　　“你可真够快的！如果再快一点，你就直接回去了。”
　　姜无语撇撇嘴，他也没想到前面的两个人连厕所都还没出去。
　　“走吧，去客厅。”
　　说着，陆铭星架着姜梵语拉开了面前那扇门。
　　“对了，帮我把盆里的水放掉。”踏出半个身子后，陆铭星又回过头对姜无语补充道。
　　可他说完话刚一回头，就呆愣在卫生间门口。
　　“哇哦，有趣，真有趣！”
　　看到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陆铭星和被他搀扶着的姜梵语，先生忍不住拍起手来。
　　“哥？”
　　陆铭星脱口而出的称呼让先生双手一顿，“你叫我什么？”
　　隐着半个身子站在先生背后的老烟鬼神情严肃，默默地冲陆铭星摇了摇头。
　　“走远。”
　　见门口的陆铭星傻站着不动，倚在洗漱台旁边的姜无语忍不住催促到。
　　老烟鬼闻言忽惊。
　　按照他的想法，他是打算弄清楚姜梵语跨界的秘密后，亲自去那边找姜无语的。没想到，他的计划才执行了一半，对方竟又回来了！
　　看老烟鬼似有动作，陆铭星朝他摇头蹙眉。
　　老烟鬼当即按捺住跑过去的冲动，乖乖地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陆铭星没搭理先生，将姜梵语放到了沙发上。
　　“宇哥！”
　　没搞清楚状况的陆无语刚走出卫生间，又跟先生攀上了亲。
　　“哦？又来一个？”
　　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弟弟，也不知道先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对，你……”
　　“咳咳。”
　　陆铭星不知道，姜无语在老烟鬼的别墅曾和先生有过一面之缘。
　　他现在清嗓只是想提醒姜无语，眼前这个不是陆铭宇，他身后那个也要假装不认识。
　　总之，不要说话。
　　姜无语会意，闭上嘴不再言语。
　　先生挨个打量了一遍新出现在这间屋子里的三个人，率先问陆铭星道：“你是星崽的本体？”
　　陆铭星不答。
　　他又问姜无语：“你是姜梵语的本体？”
　　姜无语沉默。
　　“真是太有趣了！”
　　先生对这两个容貌熟悉的访客充满了兴趣，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他俩端详了一遍。
　　“果然长得完全一样，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从那边来的人，真是太有趣了！”
　　陆铭星猜到对方是神秘组织的人，倒也不胆怯，抬起眼眸，和先生四目相对。
　　“你刚刚叫我哥？这么说来，在你们那边，我的本体是你哥？”
　　先生撩起陆铭星的下巴，满脸都是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我的本体是你哥，这不是送上门的好事吗？简直给我省掉了不少麻烦呢！”
　　陆铭星心底一惊，他怎么忘了这茬。
　　察觉到危险气息后，陆铭星努力保持镇定，他不能让先生看出异样。
　　“星崽。”先生转身回到老烟鬼面前问：“你见过他们吗？”
　　老烟鬼把目光转向一边。
　　“很好！难怪监视了一百年，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你就是这样执行任务的？！”
　　先生抬手掐住老烟鬼的脖子，老烟鬼的脸颊立刻由青转红，眼白也被血丝覆盖。
　　“放开！”
　　姜无语想上前阻止，陆铭星一个跨步，将人拦在身后。
　　姜无语的反应成功引起了先生的注意。
　　他甩开老烟鬼，笑着看向陆铭星。
　　“让开。“先生冷冷地命令到。
　　陆铭星不动，先生又说了一遍：“让开！”
　　陆铭星还是不动。
　　“你！”
　　先生扬起的巴掌刚要落下，姜无语就抬手挡住了陆铭星的侧脸，同时还冲先生吼出了两个字：“住手！”
　　“呵。”先生冷笑收手。
　　不过，先生会停手并不是因为姜无语的那声呵斥，而是他看到姜无语的手指上戴着那枚兽骨戒指。
　　“星崽，这是怎么回事？”先生指着姜无语的手问。
　　老烟鬼踌躇不语，尽管那枚戒指看上去十分普通，但无论他怎么狡辩，都无法骗过先生，因为那枚兽骨戒指是先生亲自教他制作的，原材料也是先生指导着他从野兽身体里取出来的。
　　那是先生第一次训练老烟鬼如何对抗野兽，也是老烟鬼第一次成功徒手斩杀了一只野兽。
　　先生说那枚戒指意义重大，它代表着任人欺负的小屁孩已然死亡，重新站起来的是一只睚眦必报的凶兽。
　　“我要再问一遍，你才肯说吗？”
　　问话间，先生冲老烟鬼勾了勾唇角，但谁也不确定，先生是不是在笑。
　　“我……”
　　老烟鬼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令先生满意的答案。
　　“你现在可真不得了了，竟然……”
　　“偷的，我。”
　　打断先生说话的是姜无语，他甚至绕开陆铭星，直接走到了先生面前。
　　“你说什么？”
　　先生不是没听清，只是没有听懂。
　　姜无语张开五指，把戒指展示给先生说：“这个，偷的。”
　　老烟鬼没想到姜无语会这么说，他想要替他澄清，却被姜无语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你喜欢他？”
　　先生问的直白，显然那个“他”指的是老烟鬼。
　　“不喜欢，才偷。”
　　“什么意思？”
　　姜无语扬起下巴，把脖子上那道疤痕亮了出来。
　　他指着疤痕对先生说：“他伤，我偷，报复。”
　　先生还是不懂。
　　“他是说，你的人伤了他，他就偷了戒指，想要报复你的人。”陆铭星帮忙解释到。
　　先生看向老烟鬼：“真的？”
　　老烟鬼怔愣两秒，点了点头。
　　先生再次将目光落到姜无语身上，“这么说，你们的确不是第一来这边了？那我又想到一个新的问题，你们，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听到这个问题，陆铭星和姜无语都没有慌，只有老烟鬼身躯一震，默默地看向躺在沙发上的姜梵语。
　　陆铭星扭了扭脖子，还用力地伸展了一下两条胳膊。
　　他故作轻松地说：“你早问这个问题不就好了，在这儿说些有的没的浪费时间。你想知道就开口问我，你问我，我就会告诉你。”
　　姜无语和老烟鬼不知道陆铭星葫芦里买的什么药，难道他真要出卖姜梵语，把那个天大的秘密说出来？
　　“好，那我问你，你们是怎么过来这边的？说说看。”先生配合地重复了一遍刚刚那个问题。
　　陆铭星看一眼姜梵语，确定姜梵语手臂被衣袖遮着且没有浸出血后，他才故作神秘地凑到先生跟前，压低了声音说：“因为我有跨界之血 。”
　　“什么？”
　　老烟鬼和姜无语惊了，他们没料到陆铭星会这样说。
　　尤其是姜无语，他对跨界之血的事了解得一清二楚，他知道陆铭星这么做无疑是在引火烧身。
　　“你能说的更清楚一点吗？”
　　相比于那两个人，先生显得非常淡定，就好像他刚听了一个无关痛痒的笑话。
　　“这不好理解吗？”陆铭星耸耸肩，“我和我朋友能来这边，就是因为我的血是钥匙，能够开启连接两个空间的通道。”
　　“哦？”先生似乎并不相信。
　　陆铭星又道：“不久前，我和我朋友无意间通过我的血跨界到了这边，然后遇到了姜梵语，又认识了老烟鬼。
　　“从姜梵语那里得知，老烟鬼一直在监视他，说是和一个神秘组织有关。我猜，这个组织的老大应该就是你吧？”
　　先生笑而不语。
　　陆铭星也不纠结，他继续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想从姜梵语身上得到什么，但既然我和他在一起了，那我就要尽可能地让他远离危险，所以我把他带走了。
　　“可是，姜梵语在那边待不了太久，而且我的血在作为钥匙这件事上时灵时不灵的，所以我怕他直接死在我们那边，就带他回来了。”
　　“老烟鬼？”先生不知道陆铭星说的这个人是谁。
　　陆铭星指着先生身后的人说：“就是他，我的二重身。”
　　“呵。”先生好像不大喜欢这个绰号，他冷哼一声问道：“你的意思是，姜梵语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你没有及时送他回来？”
　　“对啊，我说了，我的血总爱抽疯，动不动就罢工。”
　　先生瞅一眼姜梵语，看他到死不活的瘫在沙发上，倒恰好印证了陆铭星的这番话。
　　想了一会儿，先生又问道：“关于我们这个空间，你都知道些什么？”
　　陆铭星抓抓脑袋，像在回忆。
　　“我们死了你们就会死，触碰禁忌条件也会死，还有……你们想要获得永生。差不多就这些吧。”
　　“知道得挺全面。既然如此，你们又为什么会配合星崽，帮他完成任务？你们就不怕我们去了你们那边……屠城？”
　　——我当然怕！还不是姜梵语非要答应老烟鬼，我有什么办法？！
　　“不怕。”陆铭星心口不一的答道：“大不了我把自己的血放干冲进马桶里，一了百了，你们不就去不了那边了吗？”
　　“威胁我？”先生听得明白。
　　“不敢不敢，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想交换什么，直说。”
　　相比于拐弯抹角，先生倒更喜欢陆铭星这样直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