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塘镇往事》血色钢枪

14、第 14 章

　　六月份的一天，学校突然通知第二天早上去参加镇上一个大会。大会在镇子的西边，和安徽交界处，会场的右边是一条安徽和江苏连接的公路，左边是一个大池塘，中间是好大一片平坦的空地，是一个审判会，除了学校的师生，还有乡镇的干部、群众，还有县公安局的人。邬小光最初是站在后面，断断续续的听前面宣判桌上喇叭里传出XXX干了什么什么坏事，犯了什么什么罪，判处多少年多少年。突然，大喇叭里传来严厉而洪亮的声音；把罪犯石时押上来。邬小光听到石时的名字，慌忙向队伍前面挤，看到了，是两个戴帽子戴口罩的公安押着，戴着手持，头和身子都被押低下来。邬小光拼命地往队伍前挤，一边挤，一边大叫“我哥，我哥......”石时可能听到了，用力的想把头抬起来，望一下声音来的方向，可转瞬又被按下去了。邬小光看到了一张扭曲而狰狞的脸。石时该是不能说话了，扭动着身体，发出鸣鸣的声音。其实，邬小光是听不到的。他听到了最清楚和最后的一句：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据说冬天的时候，石时和社会几个人做生意，贩点花生、 大豆、山芋干之类的农产品卖。在一家贩卖山芋干时，看到了那家存了千把块钱。被盯上了，半夜里几个人拿了刀，把人家门翘开，在争执中，把家主杀害，又把人家一个十三岁的女孩□□了。石时父母还想改石时的岁数，说初三刚毕业，还不到十八岁。可身份证上已经二十一了，又有村上人使坏的，调查时，说了实际的岁数，又说了许多劣迹。本来，是想努力赚钱，做大事，发财的，想去娶邬小光的姐姐的，想和邬小光成兄弟的，可是方向努力错了......

　　邬小光才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对死刑和立即执行都还不明白。车突然开走了，人群解散了，有人跟着车跑。邬小光发疯一样跑着，扒拉过一个又一个人，那辆车就在前面，但追不上。邬小光只觉得腿发沉，嗓子发甜…
　　车开到学校东边，突然停了下来，邬小光艰难的往前移着，感觉就要追上了，突然砰的一声传来，就有中年妇女撕心裂肺的号叫。太阳出来了，满天的金光闪闪，邬小光像一滩烂泥软软的倒在地上，就像那年被按在木板床上一般，艰于行动，难以发声。前方，一个歇斯底里的胖大妇人被人拉着，拖了半个肥胖的身躯在地下。一具一米七八的蜂腰猿臂的身体软了下去，蜷缩在一起，被放置在一个蓝色的塑料袋里，地下白花花的一滩……
　　那个地方，是块麦田，麦子拔节了，田埂上开着不名的野花，在那里邬小光头枕在一条大脚上，书盖在脸上，天上有白云，空中有燕飞，春风沉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