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花店》十二岁杪

3、第三章

　　第二天，大清早还雾蒙蒙的，我就迷迷糊糊爬了起来。

　　今天周六，王哥要送十几户人家的花。最远的在二环大学城那边，骑三轮来回得要一个多钟头。

　　若不是因为单主是个认识的妹妹，除了订得多还额外加了路费，我们是不大送这么远的货的。

　　说起来，那儿的容德大学被誉为言州最高的两所学府之一，和言州大学齐名。前者主文，后者重理，每年两所学校想进去的人能踏破了门槛。

　　言城本地人总以此为荣。

　　我双手不停在花枝间穿梭，心思忽远忽近。

　　眼看指针过了半小时，花店朝外的两面落地窗上反射出两道亮光，过会儿就见王哥在门口停车，熄火进来了。

　　王哥搓着手：“早啊小李，吃早饭了吗？”

　　“没呢，忙完这些再吃，”我示意王哥来一起装袋子：“王哥呢？”

　　“吃了来的，不吃早饭一天都没力气干活！”

　　我俩聊着天手也没停。王哥手脚很麻利，没两三句我们就装好了所有东西，提着大袋小袋出门。

　　“今天天气怪冷的，小李你等会儿弄点热乎的来吃，先别把盆栽放外面啊，容易受冻。”

　　我站在旁边应好，等王哥开火打着方向盘扬长而去，三轮车“嗡嗡嗡”的声音听不清，彻底看不见车尾了才慢慢踱回店。

　　今天雾气重，这次送货分三趟，等王哥回来拿最后一批的时候才看见太阳。

　　我本想叫他中午来店里吃饭，但他今天忙，几分钟来去匆匆，只见背影。

　　王哥已经过了四十岁，是这一片专门跑车送货的，早上送鲜花和牛奶，下午还要去赶其他店的单。之前没事儿聊天的时候，他说就这样过得也不错，上初三的儿子还会来找我玩，一家三口很幸福。

　　幸福得偶尔让我羡慕。

　　唉。

　　我一个人吃了午饭，看日头正好，抓紧把几大株盆栽抬到屋外，挨个浇水，轮到最后一株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回头一看，是两个女孩儿，她们见我转身连忙问今天开不开门。

　　我点了头，脸很生，应该从来没见过。

　　招呼着她们进店，两个人很开心“之前路过关门了，还以为周末不开”，叽叽喳喳的聊个不停，话里穿插一两个“学校”的字眼。

　　“我们店除非有事一般都开门，”我有心攀谈：“你们是大学生吗？”

　　“对啊，言大，坐地铁四站。”

　　“嗯，离这儿不算近，但周末嘛来博物馆逛逛，这儿人还挺少的。”

　　程先生的母校，高材生啊。

　　我点着头附和，确实人少，也就下班的时候人多些，清净得很。

　　不过我看老板奶奶开这个花店也不指望它赚钱，就像是个爱好，空闲的时候坐在门口看书休息，从来不管我的业绩。无论如何，我认真工作就好了，我也喜欢这样平淡悠闲的生活。

　　我有意多听一些，交谈久了发现是两个可爱的妹妹，女生间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不过一会儿就扯到了其他地方。

　　“对了！前段时间操场那边还出事了，当时白天大家都在上课，那边一声巨响！”

　　聊到这个话题，不知道两个妹妹怎么了，一脸激动。

　　“是！我们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担心哪个研究生做实验失败了，后来姐姐猜是什么？”看我摇头，离我近的妹妹颇有些无语又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结果没想到是哪个白痴在放烟花！”

　　我听得好笑，两个女生也缓不过气。

　　“我们新闻专业嘛，想去采访一下来着，赶过去人都没影儿了，地上也收拾好了。大学大白天放烟花无非两种——有病或者有爱。可惜怎么都找不到人，我的素材啊！”

　　我彻底笑出声，她们见状又说了一大堆学校里面的稀奇事。言大竟然是这样的吗？我想还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