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夜绮谈-寒秋水篇》虞白染墨

19、跳舞的人影（十二）

　　晨曦的光芒从窗外照射进来，并不十分耀眼，但是对于缺少窗帘的房间来说，这个程度的光亮已经足够叫醒熟睡中的人。
　　寒秋水睁开眼时元臻已经回来，元臻的归来表示自己要找的人已经在赶往这里的路途上，再看看时间，自己也差不多可以下山了。

　　这个时候的尹诺在学校忙着玩侦探的那一套：被跟踪、跟踪、侦查、反侦察。他不知道寒秋水一个人去做了什么，他现在只知道最近诗雨韵变得越来越奇怪，而且对自己的侦查与试探越来越大胆。
　　那小子不会是出事了吧？尹诺靠在墙角边，不着痕迹的斜着眼睛观察诗雨韵，一边在自己的随身笔记上写着什么一边不吉利的想着。
　　尹诺收起笔，叹了口气。
　　与其说诗雨韵越来越奇怪，不如说第二人格出现的时间越来越长了。现在这样是不是可以算是“犯人”和“鬼”一起出现了？还是说这就是寒秋水要做的：逼出诗雨韵的第二人格并释放蛊鬼。
　　如果他的目的是这个的话，看起来是达到了他想要的目的。
　　“总觉得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尹诺自言自语般得说着，抬头仰望天空，一大片笼罩在上空，似乎是快要下雨的样子。
　　转头看了看诗雨韵，对方正挑衅的看着自己，很明显她已经知道他在这里。
　　“收工收工。”尹诺挠挠头，伸了个懒腰转身离开。
　　看这个情况，他是不是可以回宿舍去把行李收拾一下，准备回去了呢？
　　【四个孩子在跳舞，一个不停大笑直到断气。】
　　【三个孩子在跳舞，一个离开回家路上迷路消失了。】
　　【两个孩子在跳舞，一个拿枪指向了另一个。】
　　【一个孩子在跳舞，一个很无聊最后离开了。】
　　这种感觉是什么？
　　尹诺猛地回头，却看见诗雨韵还站在原地看着他，面上是诡异的笑容，身后的巨大黑色鬼影若隐若现。
　　“嘿，你在做什么？”陆壬槚忽然拍了下尹诺的肩膀，尹诺回过神，刚才差一点就被九蛊鬼的鬼气侵袭摄取心魂了。
　　尹诺回过头答道：“哦，没事。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显然对方是专程来找他的。
　　听了尹诺的问话，陆壬槚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嗯……没什么事，我只是想知道小鬼去哪里了，怎么那么久还不回来？”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还想知道呢！！！尹诺在心里想道，但是回来之前寒秋水曾交待过他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尤其是他那两个喜欢闯祸的徒弟。
　　“他？不知道啊，不是说是祭祖去了吗？”这是尹诺刚回来的时候对他们扯的慌。寒秋水每一世轮回都是寒家人，每一世都是祉族的族长，他祭祖……祭自己吗？
　　显然陆壬槚也知道这一点，立刻露出鄙视的表情看着他，最后却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陆壬槚似乎也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单纯啊……尹诺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谜团，进来以后才知道这个巨大的谜团里根本还有无数不可探知的谜团存在，而自己就被骗得团团转！
　　“真是麻烦死了。”尹诺挠了挠头，烦躁得嘀咕着。

　　山林树木茂密却十分阴冷，分明是正午时间，林间却投不进一丝阳光。
　　光线很暗淡，身着瓷蓝色现代汉服的少年却很稳健而缓慢的走着。面上没有因为阴森风景而显得慌张的表情，相反，他的表情十分平静。
　　飒飒——
　　风忽然变得狂暴起来，少年周身的空气却是静止的，宽大的汉服并没有被风吹动。
　　少年站在山道边，他面前的山道平缓。山道上慢慢凝聚出一个阴影，没过多久就形成了一个人的形态。
　　“石千，好久不见了。”少年开口道，一如既往的平静语调，淡笑着的表情，更像是在和多年不见的友人打招呼一样。
　　石千也平静的说：“是啊，自从两百年前你把我封印在诗家藏蛊地之后，就再没见过你啊，寒郁秋。”
　　石千——被寒郁秋封印在诗家藏蛊地的九蛊鬼的名字。只是从九蛊鬼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憎恨的神色，妖冶而俊逸的脸色浮现出的竟是怀念的表情。
　　“只是没想到……百年之后将我放出来的还是你啊……”石千的脸上扬起显得十分感伤的笑容，寒秋水却说道：“把你放出来的人不是我，而是诗雨韵吧？”
　　石千看向寒秋水，摇摇头回答：“不是雨韵，她在雨韵体内，说她叫诗小柒。”
　　听到这里，寒秋水知道他之前猜测的情况和真相已经八九不离十了：诗雨韵本身就是诗家后人，必是有唤醒蛊毒鬼的力量，但诗雨韵的性格内向、胆小怯懦，这次会召唤出九蛊鬼杀人并结合之前沈乾看到的景象，寒秋水就猜测会不会是人格分裂。真的知道事实后，还是感觉有些感慨。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人格分裂是心理疾病，而对于术士来说分裂出来的人格很有可能也拥有一定的力量，这个时候，分裂出来的人格就很有可能变成三魂七魄中的一魂，即是三魂之中唯一的一个属阴的人魂。
　　“今天这个时候你出现在这里，我猜应该并不是来找我聊天叙旧的吧？”寒秋水话锋一转，使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石千只是木然的看着寒秋水道：“我来这里的目的你是知道的吧？有什么事情是你算不出来的呢？”
　　风依旧吹着，寒秋水却像静止了一般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露出苦涩的笑容说：“至少，我在封印你的时候没有算到最后不是我将你放出来，而是别人。”
　　“她有点与众不同。”石千说道，转头看向别的方向。
　　寒秋水笑着赞同道：“的确。如果她是祉族的族人该多好。”
　　石千没有再搭话，忽然欺身上前，手中是黑色的锡铜古刀，刀锋直刺寒秋水的面门，刀风凛冽、毫不留情。
　　而寒秋水只是侧身避开石千的攻击，左手结咒反袭石千，并接力后退了近十米。
　　太接近蛊鬼而被鬼气影响，全身隐隐感到疼痛，胸口处更是火灼针扎一样，不用看也知道当年那个诅咒的黑色纹印已经浮现出来。
　　同时，被寒秋水的咒术击中的石千不再维持人形，而是暴涨成三米高的蛊鬼。
　　“现在的你，还有当年的力量能打到我吗？”石千清冷的声音传来，语气中不带一丝嘲讽，只有源自内心的疑惑。
　　“也只有我能再次将你封印了。自己做的孽，还是要自己偿还。”寒秋水站直身，哪怕全身疼痛，依旧笑得云淡风轻。
　　石千也不再多话，俯身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