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世魔劫》人间小可

12、第 12 章

　　陈初真的记不起来为什么要一直强迫自己刷牙了，她只是模模糊糊的觉得，刷牙，能让自己口腔彻底干净。

　　第二天一早，陈初没课，于是早早赶去医院看莫爷爷。
　　在住院探视处登记的时候，陈初找不到自己的学生证，身份证又没带，只好跟护士小姐解释：“我真是忘了，不信，你可以打电话上去跟病房核实一下。”
　　护士小姐时不时打量着她，却不动声色，继续往脸上扑粉：“那你等会儿，我一会儿上去问。”
　　陈初还是好心，怕她受累，说：“不用上去，你打个病房里的电话不就知道了，我叫陈初，莫爷爷认识。”
　　护士小姐慢吞吞的收起小镜子，才说：“这么大清早的，打电话打扰病人休息。”
　　陈初无奈，只能在楼下等着。

　　护士小姐上楼去好半天，也不见下来。陈初等的无聊，便用脚尖踢大厅地板上的大理石分隔线，她用脚尖一下一下的踢过去，全身跟着晃动，像跳踢踏舞似的。

　　莫城岩下楼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陈初背着双肩背，甩着马尾，蹦蹦跳跳的彷佛在自己嬉戏，她偶尔抬下头，向楼梯口张望，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藏着掩饰不住的慧黠灵光。
　　莫城岩呆愣了一下，试着喊她的名字：“陈初。”嗓音有点沙哑。

　　听到莫城岩的声音，陈初停下脚步，露出淘气的笑容，她走向他，说：“城岩哥哥，你也在哦！”莫城岩接过她的双肩背，点点头说：“昨晚没走，在这儿陪护着了。”

　　进到病房里的套间，还没见到人影，陈初就在外面甜甜的喊了声：“爷爷。”
　　正在闭目养神的莫老不觉得一阵神清气爽，睁开眼，移动了一下身子，然后半躺着扬起头，看着陈初直笑：“哟，我们小初初来了？”
　　莫城岩把床头的报纸收起来，让陈初坐：“我刚给爷爷读报纸呢，护士说楼下有人找，也不知道是谁，我还当人家又找错了呢。”
　　莫老听着孙子跟陈初说话，呵呵笑着，说：“这些小护士，心思细着呢。”
　　陈初愣了一秒钟，然后也跟着笑起来，偷偷跟莫爷爷嘀咕：“她们恐怕是借故来找城岩哥哥搭讪吧？”
　　莫老笑得含蓄，不置可否的转移话题：“城岩啊，帮初初倒杯水啊。”
　　莫城岩已经听到两个人刚才打趣他，有些咬牙，说：“你们俩凑到一块儿就挤兑我，是吧？”
　　陈初赶紧投降：“哪儿能呢？我是说那些护士小姐，跟城岩哥哥没关系。”
　　莫老笑了一阵，觉得精气神更好了，于是，让陈初帮他坐起来，说：“这要不是心脏病犯了，让你们俩小东西一块儿来看看我，还是难事儿呢。”
　　陈初赶紧跟莫城岩打眼色，这边，还不忘跟莫老撒娇：“才不难呢，爷爷要是喜欢，我以后一个月就去您那儿报次到。”
　　莫城岩也说：“初初如果能坚持，我也能坚持。”

　　莫老想了想，却摇摇头：“算了，你们年轻人，都忙的很，别把我这老头子太当回事儿了。”
　　莫老这么说，陈初心里本该感激老人宽容的理解，但却无由来的有些难过，于是说：“您这么疼我们，怎么能不当回事儿呢？”说完话，还不忘打开那个杂货铺似的书本，像变戏法一样从里面拿出一朵盛开了三分的月季花，献宝一样递给莫老：“闻闻，香吧？我从我们学校的花园里偷的，送给爷爷。”她说话的小模样，有几分做贼心虚的忐忑，也有几分侥幸的调皮，后来，还不忘吐吐小舌头以示松了口气。

　　莫老已经笑得前仰后合，真拿过陈初递过来的月季花，说：“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我这老头子月季花呢，知道我喜欢这个？呵呵，还是我们小初初贴心。”

　　莫城岩看着陈初耍宝的样子，直摇头，烫了杯热杏仁露递给她说：“你不喜欢喝白水，就凑合喝个杏仁露吧，这里还真没有什么好喝的饮料。”
　　陈初接过杏仁露，立即打开易拉罐，灌了一大口，还没等莫城岩那个烫字出口，她已经猛扇着舌头吸溜冷气。
　　莫城岩替她拿了纸巾擦嘴，说：“老毛病，就是改不了，老这么火急火燎的，烫着了吧？”
　　陈初呼呼的吸气，捂着舌头不说话，莫老在旁边看着说：“谁让你弄烫了给她？”
　　陈初有人撑腰了，当然不惧怕莫城岩的狐假虎威，咬着舌头跟莫老说：“都怪城岩哥哥。”
　　莫城岩无可奈何的笑着，又替她把烫好的杏仁露吹凉，再递过去给她：“喝吧，这下不烫了。”

　　一上午，陈初和莫城岩编着花样逗莫老开心，中间，护士小姐们偶尔来查看莫老的情况，每每看完病人都要朝莫城岩多看几眼，莫城岩倒是表现的很坦然，只有陈初看到这样的情形笑得别有深意。
　　也有其他人来探望莫老，最久的也没呆不过十分就告辞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陈初跟莫老说：“下午还有课，不能陪爷爷了。”
　　莫老也通情达理，说：“我也快好了，过不了几天就能出院，不用老来看我，你们把书读好，赶紧毕业才是硬道理。”
　　陈初对老人家敬了个军力说：“是，老首长。”

　　陈初本来说自己回学校，但莫老坚持让莫城岩送她：“你们俩顺便在外面吃点好吃的，让这傻小子换换口味，这几天，他老嚷嚷医院的饭难吃。”
　　陈初笑嘻嘻的转着眼珠说：“如果医院的饭难吃，那我们学校的也好吃不到哪儿的。”
　　莫城岩说：“不去你们学校吃，我知道个不错的地方。”
　　趁着莫城岩去换衣服的时间，陈初跟莫老说：“爷爷，您好生养着，出院的时候我再去家里看您。”
　　莫老笑呵呵的看着她，大有越看越爱的架势，便忍不住小声问：“打算啥时候嫁给城岩那傻小子啊？”
　　陈初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她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于是，涩涩的笑起来。
　　老人家以为她害羞了，也不勉强，自顾笑着。

　　莫城岩换完衣服出来，拉着陈初的手就往外走。
　　陈初挣脱开，说：“我的书包。”
　　莫城岩回头拎起她的书本，又冲爷爷笑笑，才又拉着陈初从医院出来。

　　小时候，他一直喜欢牵着她的手，他的大手握着她的小手，觉得那么安心。
　　小时候，她也喜欢让他牵着手，他的大手握着她的小手，她觉得温暖。
　　小时候，如果这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让她信赖、喜欢，能依靠，除了父亲，绝对非莫城岩莫属。
　　可是，自从长大了，遇到了方子敬，她变得不一样了，他再牵她的手，她觉得有种异样的情怀，不由自主的想退却。

　　莫城岩没开那辆拉风的巡洋舰，只是开父亲那辆半旧的奥迪。
　　陈初问：“新车呢？”
　　莫城岩说：“这几天来医院的熟人多，新车放这儿太招摇了，还是开这个吧。”
　　陈初笑他说：“莫大公子开始学会低调了啊？”
　　莫城岩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说：“比你差远了，起码，我从来没想过买辆二手的□□。”

　　吃饭的地点是莫城岩选的，依旧符合莫公子低调的作风，一间店面看起来并不算大的湘菜馆，坐落在二环路边。莫城岩说：“前几天跟几个朋友来吃过，味道不错，就带你也来尝尝。”
　　陈初看着外面的装修，觉得不过尔尔，可是走进去一看，才傻眼了，原来里面别有洞天。连走廊处都是用黄花梨雕的扶手和多宝阁，多宝阁上随便摆了几件青花瓷的盘子和花瓶，用玻璃罩子罩着。陈初对青花瓷不陌生，不光书上、电视上经常看到，就连家里也摆了一两样普通饰物，青花瓷的价格，她是知道的，动辄就成百上千万。而这家店里，却把这价值连城的东西，当普通物件来摆设，可见店家的是不缺钱的主。
　　长这么大，陈初第一见识了什么是豪华，她咂咂嘴，跟莫城岩说：“你确定带够了银子？不行咱们换家比较平民点儿的店吃吃吧！”
　　莫城岩笑笑说：“放心吧，这家店东西好吃，还不贵。”
　　陈初这才放心下来，跟莫城岩往里面走。

　　走廊不算宽敞，只够三四个人并行，陈初随莫城岩往里走，对面却有几个人往外走。
　　于是，莫城岩靠边停下来，拉住陈初，示意让对面的人先通过。
　　陈初不是没见过长得好看的男人，尤其她旁边还站在一个莫城岩，但对面经过的男人却让她移不开眼，那人个子比莫城岩稍矮一点，面容还有些憔悴，但仍掩饰不住其俊朗，他抬头，冲陈初微微一笑，轻轻的吐出两字：谢谢。
　　声音喑哑，却勾人心魄。
　　陈初愣愣的站着，看着他们从身边经过，偶尔还能听到其中有人小声说话：“阿星，下午上北京区吧，别玩儿灭世魔劫了？”
　　被唤作阿星的男人没做声，只是又回头看了看陈初。
　　其间，陈初也一直看着他，直到他们走远，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莫城岩看陈初呆愣着，便又牵起她的手说：“走了，进去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