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镀金黑鸦》铜瑰

1、瑟琳安

　　蓝色多瑙河的乐声回荡在殿堂里，贵族侯爵们带着明丽的笑容相互鞠躬，而后在乐曲中迈动脚步，在舞蹈时相谈甚欢。
　　“哦，亲爱的瓦格太太，您今天似乎很开心？”一位身着蓝色长裙，略显富态的女人在舞蹈间隙与卡罗琳搭话。
　　“是的，亲爱的，昨晚和家里人讨论了一番，我们既然是这个国家的贵族，那就该承担起一些责任，便想着在孤儿院领养个孩子，也算是尽了绵薄之力，今天就要把小姑娘接回家了。”卡罗琳·瓦格向她露出一个自然的笑容，说话间不经意地抬高了音量。
　　谈情说爱，八卦琐事，商业合作，国家政事……贵族们在一场舞会中完成了一次属于他们的社交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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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厄宁！别把你这堆东西带过去！”缪妮院长对着正在收拾行李的塞厄宁吼道。
　　“我只带了这本书和一些纸而已。”塞厄宁有些不满道。她手里提着一个红褐色的布袋子，里面装着一本泛黄的书，封皮上的字已经被磨损，但依稀能辨认出标题，一些叠起来的纸张散落在袋子里，不知道其中记载了怎样的故事。
　　在昏暗的木屋内，微弱的烛光照到院长脸上，眉间的担忧尽数传递给了塞厄宁。
　　见怎么也说服不了她，院长只好作罢，开始叮嘱她到了那边该怎么做，千万不可以冒犯那些贵族……诸如此类的话。塞厄宁安静地面对喋喋不休的院长，眼中透露的平静不知是在仔细聆听还是神游千里。
　　她们一同站在大门口迎接贵族的马车，大雪没过脚腕，遥望公路尽头却仍是一片寂静。
　　“不会来了吧。”塞厄宁平淡地告诉站在身旁因寒冷而颤抖的缪妮院长。
　　“再等等吧，不然别人到了见我们呆在屋里，会觉得我们怠慢的。”这么说着，缪妮院长的眼神却慢黯淡下来，她是希望这孩子有一个美满幸福的未来的。
　　再等等……再等等……道路对面，松树上堆积的雪坍塌了下来，塞厄宁拍了拍身上的雪，看着缓缓飘落的雪花，伸出了双手，刚触碰到的雪花还没来得及观赏它的花纹便化作了水，一丝失望在她眼中闪过，而后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再等等……天黑了。
　　一声马蹄惊醒了站着打盹的二人。
　　“实在抱歉，让二位久等了。”马车上下来一位身着黑色燕尾服，戴一副金丝单框眼镜，举止端庄的男子，虽说是在道歉，但他的神情中却是傲慢与不屑，从中捕捉不到一分愧疚的意思“我是瓦格家族的执事艾萨克，塞厄宁小姐，请上车吧。”
　　走到马车前，塞厄宁突然回头看向院长:“再见，缪妮院长。”
　　本想告别的柔弱女妇人却禁不住这阵突兀的寒风，将要出口的带着笑意的言语被痛苦的咳嗽声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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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格家的宅邸中。
　　踏入房门时，塞厄宁还是感到了紧张，尽管平时总摆出一副一切都与自己无关的表情。她想着：见到人了该如何问好？会有人刻意为难她吗？这个家族的主人是怎样的人……
　　室内并非院长描述得那般金碧辉煌，厅堂中的事物都呈井然简约之态，留声机发出的声音将塞厄宁带入另一个世界——不知是因为陌生人的闯入还是月亮的升起，栖息在松林中的山鸟乍然惊起，然后飞向更深的树林，鸟鸣声萦绕于山涧之中。雨滴在石头上溅起，然后落到地上击打萎靡的枯草……
　　一道目光让塞厄宁的思绪收回。
　　不是恶意，也不能说关切，塞厄宁愣在原地与她对视，面前的人也没有挪开目光的打算。她似乎对塞厄宁要做什么抱有一丝打探的意味，却没有太好奇，更多的……是一种打趣。
　　她的眼睛好好看，塞厄宁想。
　　塞厄宁就这么盯着，沉醉着，直到对方对着自己挑了一下眉，她赶忙转移视线，颤抖地开口“……你好。”
　　“你好，我是瑟琳安。”她笑了笑表示善意，眼睛随着嘴角的上扬眯了起来。
　　塞厄宁愣住了，心脏不可察地停止了一瞬，过去的那些孤独与痛苦在刹那间成了一种罪过，不再是以往认为的“习以为常”。
　　瑟琳安……她笑起来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