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于飞》月华为霜

71、第 71 章

　　阿依听此一问,便把如今的外界情况与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鲛人沉默许久,突然大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又哭了出来。只见眼泪变成一颗颗珍珠,掉落在地上。

　　"报应啊,神族自恃最强生灵,肆意其他生灵,把我们海族赶尽杀绝,最终自己不还是被赶回了神界,好听点是神界,其实就是诸神的牢狱啊。报应啊,族人们,你们听到了吗,神族回到了神界,人族竟然称为那是神界,真是太好笑了..."鲛人的声音在洞中不停的回荡,阿依清晰的看到洞中垂落的石柱,出现了轻微的晃动两下。

　　许久之后,鲛人冷静下来,心情甚好的看向阿依"多谢你告诉我外界的一切,如今世间是一个只有人族的世界,真想出去看看。若我出去,是不是可以称霸整个世间了?"

　　"是,那我们要怎么出去?"

　　听阿依一问,鲛人笑容立即消失,沉默的看着阿依。

　　"我若是知道,三万年来会在这里坐以待毙?你既然能来此地,证明与此处有缘。至于你说的地心珠,我从未听过。"

　　阿依有些郁闷,她找个地方坐下,挨着旁边的石柱闭目养神。她需要休息恢复体力,她遇到的上古之神,怎么一个一个这么没用。果然,神打不过人族是有原因的。

　　鲛人听到阿依的心声怔了下,然后好笑的摇了摇头。

　　飘渺仙子站在阿依跳下的地方等着,她要等阿依出来,突然她身后出现一棵树枝把她缠住。飘渺仙子震惊的看着树枝,警惕的看向周围。

　　淇则出现在飘渺仙子面前"我找了你三万年,终于找到了。"

　　"是我,是我,是我找到的。不对,是阿依找到的,她用了兮渊的海念珠,然后我感应到的。"轮回树的声音响起。

　　"淇则,轮回树?你们既然还活着?既然活着就好好的待在你们地府,找我何事?"

　　"地府需要忘渡川,把忘渡川的冰化成忘川河,成为地府的护城河。"其泽含笑解释。

　　"要冰川化成水,只有一个办法,把我的元神溶于冰川之中。所以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飘渺仙子说完,挣脱轮回树。

　　"这里是我的领域,任何地方都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你们怎么跟我斗？"话音落下,空中出现许多冰箭向淇则射来。淇则伸手一挥,所有冰箭消失,她瞬间来到飘渺仙子面前伸手去捉,飘渺仙子则露出笑容,消失在原地。

　　嗖的一声,犹如利剑出鞘声,只见空中出现了万把巨大的冰剑,齐齐指向淇则,淇则挥出屏障挡住万剑,观察周围,等待飘渺仙子现身。不知过了多久,飘渺仙子出现在屏障外,掀起狂风,这时轮回树再次出现把她缠住,这次树枝比之前粗了一倍,让她无法挣脱。

　　"对了,好像忘记告诉你,轮回树已经重生。渊皇化身泽池为轮回树提供水分,始尊灵召唤万灵为轮回树提供养分,始尊祈幻出太阳为轮回树提供能量,始尊天授予天道法则,给予轮回树之权。现在的轮回树是天道的一部分,你说你怎么跟天斗?"

　　"不可能,三大始尊与渊皇怎么可能一起重建轮回树,他们不是一直不和吗?这不是真的..."飘渺仙子惊慌扭动身体,想要挣脱树枝的缠绕,但越是挣脱轮回树缠绕就越紧。她不甘的看向淇则"轮回树成为天道的一部分,你的意思是天道要冰化为水,是天道要我芳菲的命,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有脸问为什么,海族与神族本来相安无事,是你引起了两族大战,导致海族被屠,归墟消失,神界被毁。大战之后,满目苍夷,大地四分五裂,地府力量耗尽,无暇顾及你,如今是时候来清算你的罪孽。"

　　"海族被屠与我有什么关系,神族与海族私下的争斗少吗?神族抓鲛族产鲛血珠,鲛血珠作为神族的玩物是我所为?神族贪婪妄想改写天规天则,是我的命令?你把所有的事情扣在我一个低等的神族身上,你觉得公平吗。你既然有待天之职,为什么不找天帝、巫尊、太阳神他们?他们的罪孽哪个不比我深?我看你就是欺软怕硬。"

　　"是由你触发了一个因,导致之后得许多果,你说的那些上古天神,自有神收拾。你就勿挣扎,随我去地府,赎你所造下的孽。"其泽说完用手指向她的眉心,飘渺仙子被定住,淇则紧接着拽出她的元神抛向空中。元神散发的光照射到四周,渐渐的周围开始下起了雨,轮回树生出无数树枝接住落下的雨水。

　　"你要等等她吗?"轮回树看向望向远方的其泽。

　　"时机未到。"

　　萧远挣脱身上的小动物,望向远处"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是忘渡川那边。"

　　"哪有,望渡川除非上古神族,否则不会出任何事。你朋友有太阳神的圣物,没事的。兄弟们赶快。"朏朏从树上跳下来,命令小动物们继续往萧远身上添些花草点缀。

　　萧远看向在自己身上忙碌的猴子,问出"你们在往我身上弄什么?"

　　"朏朏大王说要举行一场祭祀,到时候会有漫天花雨。由于你是人族,没毛的生灵。防止天神动怒,只能给你身上弄些毛。"一只猴子解释道,其它的动物应和点头。

　　阿依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感觉神清气爽,于是从自己的挎包中拿出糕点吃了起来。对面的鲛人自阿依醒来便一直盯着,等阿依拿出糕点,更是眼睛不眨的盯着糕点。阿依拿出一包扔给鲛人,鲛人也不客气吃了起来。

　　阿依吃完在洞中逛了一圈没有任何头绪,想到之前用珍珠进入此处,于是找出蓝色珠子抛向空中。珍珠在空中旋转一圈发出蓝色光芒,溶洞中的石柱被蓝光照亮,变成粉末向蓝光汇聚,一时间整个溶洞的石柱消失,全部溶于蓝光。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蓝光消失之后出现一个拳头大小,发出蓝色微光的珠子,珠子缓缓落在地上。

　　鲛人震惊的拿起珠子,眼睛复杂的看向阿依"只要你能送我回汩渊,我便告诉你地心珠的所在。"

　　"想要地心珠,我自己可以找。汩渊,你一个上古海神都无法去,我一个小小的人族有什么办法。"阿依无语的看了一眼鲛人,转身继续寻找。

　　"这里是上古归墟落水下,两千尺处旁的石洞,是渊皇清修之地。渊皇藏起来的神物,你认为你一个小小的人族能找到?"

　　阿依没有理会继续寻找,找了许久没有。她想了想再次拿出了一些蓝色珠子,这次蓝色珠子没有任何反应。阿依无奈的双手托腮坐在地上叹气。突然她灵光一闪拿出一个金色的符念起"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四海之灵,万物平升。寻之地心,万物助之。地灵听之,地心现之,现!"话音落下符化成万缕金光射向四周,可是没有找到。阿依有些惊讶,拿出一个符准备再试,被鲛人拦住。

　　"别试了,你行事不问来龙去脉吗?坐下来听听吧。"

　　天地分神、妖、魔、海族,人族是后来不知何时出现。等四族发现之时,已经有了人皇与刑御,这两个人族不惧任何神、妖、魔、海之术,四族明白是天道又创一族被天护之,于是四族任其自生自灭。只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是,人族的生存能力,创造能力之强是其他四族未能匹敌。人族虽然不会术法,但是很会借助天地,他们学会了造火、烹饪、纺织,甚至研究了工具记录时间。还会圈养低等妖物,而且七情六欲过于丰富,一点小事他们就会一起庆祝,比如下场雨,比如太阳升起等。人族出现的地方经常会有欢声笑语,导致其他族,经常会偷偷摸摸的跑到人族,感受所谓的烟火气。

　　六万年前海族的渊皇偶然听说岸上人族的事情,心生好奇便上岸去看看人族的热闹繁华。这一去就是百年,渊皇归来之后经常魂不守舍,在海中只待三年再次前往人族。当时所有的海族未察觉有什么,毕竟百年对于海族也是一瞬,有可能只是睡了一觉,只是这次再离开却是千年。海族由于生命过于漫长,便在每一千年的时候,举行海神祭,那是海族最重要的节日,渊皇又怎能缺席。于是渊皇的三哥澜皇上岸寻找,三年后渊皇归来,参加海神祭。又过百年神族送来神帖,说在扶桑举办山海论道,神族送帖也是个过场,就像海神祭,海族也邀请了神族,大家都是给面子通知下,没有哪个族会去,但是渊皇却去了。

　　千年之后渊皇回来带回一个女子,说要娶那女子为妻,海族全都反对,海族从不跟外族通婚,这是海族铁律,不容许任何族人触犯。但渊皇宁愿放弃海皇身份也要娶,就在大家闹的正僵之时,鲛兵来报说那女子偷了海族的至宝——冰河印,并已逃离海族。众海族大惊,海帝震怒之下把渊皇关进寒武域,直至散去执念。

　　渊皇被关了三千年,他心中的不甘与怒火融化了整个寒武域,慢慢的海水充满了怨气变成了黑色。就在海帝一筹莫展之时,那女子来到了寒武域把渊皇放了出来,并净化了海水然后离开。这一走就是五千年,五千年后渊皇回到海族,再未提及那女子之事。大家松了一口气,因为海族的寿命过于漫长,就是因为漫长,便把感情看的很淡,毕竟再炽热的情感也经不起时间。只是天机天意,哪是由能由众生能决定。

　　三万年前有几个神族子弟前来归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若是死在归墟,必定多生事端,于是我出手相救,并劝他们离开。谁知那个叫芳菲的女子说仰慕我,要留在归墟,我自是不肯,送其离开,谁知她自己又返回赖着不走。无法,我只能躲着不见。又过六年,少嗥来找芳菲,芳菲不愿离开。又过十六年,神族来犯要交出芳菲,我于是命鲛人找寻芳菲,谁知她躲入归墟之中,生死难料。我去解释,神族少嗥不信,两族只得开打,最后双方伤亡惨重。无法,我亲自跳入归墟寻芳菲,等带出芳菲之后,鲛人族已经损伤十之八九。我双眼通红变成了一个只知道厮杀的怪物,直到渊皇过来,让我清醒。渊皇为我们鲛人讨回了公道,但是换不回死去的生命,渊皇用法力封住战死的鲛人,让他们变成石柱,说也许有一天有神可以复活他们。

　　我在洞中守着石柱等待那一天的到来,鲛人复生没有等来,却等来了渊皇的战死的消息。都是芳菲的那个贱人,她在这洞中,捡到渊皇的海念珠带回了神界。海念珠是渊神用自己心血,凝成的一颗一颗海珠,记录他的思念,他担心漫长的岁月忘记自己所爱之人,便一点一点的记录下来,堆满了整个日光海。神界的太阳神看到海念珠,发疯的来到日光海,两神大战。神族趁机集结神族、瑶族一起前来瓜分海族。海族自此一役没落,为了保住剩余族人,海帝带领众族前往深暗海域,并用海神族所有神力,迁移归墟到极渊海,远离陆地与神族。

　　鲛人的话音落下,看向阿依"你就是我要等的人。"

　　阿依眼神复杂的走向蓝色珠子,从挎包中拿出一个树枝,这是轮回树给她的树枝,说她用的上,果然一切自有定数。阿依把轮回树枝放到珠子上,树枝被弹了出来,她犹豫了下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到珠子上,珠子立即焕发出生机,这时轮回树枝飞进了珠子内,慢慢的里面有小虫子蠕动。

　　鲛人小心翼翼的拿起珠子,放到自己鱼尾,激动的向阿依行跪拜大礼。然后手伸向自己的胸口,掏出一颗珠子,珠子里面有一片小小的绿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