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我！浪来了》醉卧皮沙发

25、“我是说，你真的只当他是同学？”

　　怎么是个孩子？女孩吃惊，手举在半空没推下去，然后回头冲屋里喊：“小晴，来了个男孩。”

　　小晴，大概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剩下的女孩听见动静都围到门边，瞬间烟味和香水味把廖小峰团团包裹。

　　“我不是……来玩儿的。”廖小峰回答，一双眼睛埋得老低，不敢往人身上瞟。

　　这帮女孩早习惯了打开门看见各种各样的男人，然而这会看见个羞涩的男孩不免觉得新奇。

　　屋主小晴并未怀疑他的目的，只是觉得对方在欲言又止地踌躇。

　　“那你来干嘛？”推门的女孩抢着问他，“总不能是要和姐姐们说新年好吧。”说完，还突袭似地往他脸上捏了一把。

　　其他人嘿嘿笑出声，只有小晴回头看了眼时间，不耐烦地说：“那是嫌我们吵了？怎么，晚上不让叫，这个点也不能叫？”

　　“不是，”他匆忙摆手，害怕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我来是想问，之前是不是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来找过姐姐？”

　　其实这些女孩的岁数比他大不了多少，每天找上门的形形色色的男人数量众多，最小也有十几岁年纪的，不算稀奇。

　　然而都不需要细想，小晴立刻便能从众多来找的男人堆里揪出一张脸来，她收敛不耐烦的神色，吐出一口烟圈跟着问道：“是你哥？长得不像呀？”

　　齐天磊好歹大一岁，叫哥也不违和。

　　廖小峰点点头，随即垂下目光盯着手指，继续发问：“他来，他来有没有做什么事？”

　　“哎哟，都来这儿了，能做什么事？”其他小姐妹被他的问话逗得“咯咯”笑，纷纷眼神暧昧地望向小晴，边还碰碰她的胳膊肘挤弄眼睛，试图让她加入自己逗弄人的行列之中。

　　“别闹，你们先去餐厅点菜，我一会换好衣服就来。”小晴把姐妹们往外推，随后也不管门外的人，犹自走回屋里开始换衣服。

　　廖小峰只好跟着进来，把门带上后，他背对着换衣服的小晴安静等待答案揭晓。

　　那个，他心心念念纠结了一晚上的问题的答案。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衣服摩擦皮肤的声响，最后是噼里啪啦套入毛衣的火花声，小晴闷闷的声音随即从毛衣里传来：“他不是你哥吧？”

　　“嗯，”廖小峰不想骗人，“他是我同学。”

　　小晴为自己的慧眼感到开心：“我就说嘛，你们长得太不像了，”她走到落地镜前整理好衣服，跟着拍拍廖小峰一边的肩膀，“放心，他没做那种事，你是不是想问这个？”

　　“那……”那是来干嘛的？

　　回过头，小晴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包包，蹲在落地镜前瞪着眼珠专心补妆：“他说家里有弟弟和妹妹，请我晚上小声点。”

　　等了好半晌，她没有再说下去，廖小峰只好问：“就说一句话？不是待了很长时间吗？”

　　小晴忽然奇怪地看他，明显不太高兴，应该是被这话给冒犯到了，但看对方神情，感觉这人的确想要知道得更详细些，也就没有过多计较。

　　奇怪的不是一星半点，两个人之间真的只是同学关系吗？

　　叹了一口气，小晴选择如实相告：“他一上来先叫我搬走，我不同意，”听起来像是齐天磊会干的事，“后来争执了几句，他才请我尽量不要弄出动静。”

　　廖小峰仔细捕捉小晴脸上的表情，起初是满脸的嫌弃，跟着表情微松，最后出于无可奈何的妥协。

　　能够料到，齐天磊应该说了不少，才让她同意夜晚不发出太大声音。

　　“对不起，他脾气不太好，要是说了什么难听话，我代他向你道歉。”仿佛打通任督二脉，廖小峰积压一晚的心事瞬间清零，甚至在为曾经怀疑过齐天磊而感到愧疚。

　　小晴微微一挑眉，干这行好几年，来她这闹的有老婆有女朋友，就是没有同学这个身份，今天真是瞧了个新鲜。

　　“那个人真的只是同学？”她插着双手，玩味地逼过来，“我是说，你真的只当他是同学？”

　　回到庞家的时候，饺子已经下锅煮开。

　　出门前，廖小婷让哥哥买点炮仗回来晚上好放，这会见她哥哥空着一双手，不免有点生气，再想到早晨那股恍惚劲儿，又以为是廖小峰生病了。

　　冰凉的手贴上额头，“哥，你不舒服吗？”额头还好，脸颊红得不太正常。

　　廖小峰摇头否认，只觉得浑身没有力气，他抱了抱妹妹，站起身走进厨房帮忙去了。

　　总之，这一天过得不太顺，他觉得有很多事压在心里无法理清，放着不管又实在烦恼。

　　下午勉强眯了一会，吃完了团圆饭，沙发上坐了三个身影，都在盯着电视里播放的新年节目看得津津有味。

　　廖小峰趴在方桌上，视线也定在电视机的画面上，然而脑袋里空空如也，什么也装不进去。

　　他在想小晴问的问题，他当然把齐天磊当作同学，不然还能当做什么？

　　突然卧房门边茶几上的电话响，他离得最近，顺势搬了凳子过去接。

　　“喂？”

　　“喂？是小峰吗？”齐天磊干净的声线从电话那头传来，瞬间把他脑袋里的浆糊消灭干净，卡壳的齿轮再次启动。

　　“天磊，你在英国吗？”廖小峰的表情顿时活色生香起来，连带着音调也陡然拔高。

　　那边“嗯”了一声，随即笑道：“新年快乐！我特地掐着点打过来的，就知道你和小婷在奶奶家看电视呢，怎么样，我猜得准不准？”

　　“哈哈，新年快乐！是是是，你最厉害了，”他差点要将今天做的蠢事和盘托出，然而到底忍住了，“你们都好吗？伯母和淑兰，也好吗？”

　　“都好，一会我和张妈上街买点吃的，晚上也要好好过个年，家里，一切都好吧？”

　　因着这通电话，心里的烦恼暂时放到了一边，寒暄过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分享彼此见不着时身边发生的趣事，从头到尾没想过让第三个人来讲电话。

　　最后还是廖小峰心疼话费勉强打住，挂上电话后，他瞅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居然聊了将近40分钟。

　　这才多久没见，怎么会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话要说？

　　新学期一开始，意味着会考即将到来。

　　大概是担心儿子的会考成绩，沈琳也提早了半年从英国飞回香港，她的身体调养得不错，齐康托人找的医生确实有两把刷子。

　　只不过住回廖家的事不好瞒着，齐天磊解释说是为了学习。

　　沈琳没有发表意见，在英国的时候，她发现儿子对于齐康闭口不言，没有主动提过一嘴，也许父子俩又为了什么事在吵架，她不清楚，也不知道怎么调和。

　　会考在即，任何事情都需暂时放在一边不做考虑。

　　与此同时，廖小峰结束了自己的恍惚，他发现心里想不通的问题再多，可当齐天磊回到廖家后，那些烦恼便不值一提了。

　　特别是开学，投入紧张的学习氛围中，更没时间去解心里的小九九。

　　会考自3月开始，集中于4、5两个月，一共要考自选的十个科目，中、英文的普通话与口试则安排在5月之后，最终在8月初会公布会考成绩，看学生是否有资格升入预科继续深造。

　　关于科目的选择也是有讲究的，譬如廖小峰和谭家乔，倾向的多为能够立即进入社会赚钱的技能技巧，而像是齐天磊和张立轩，他们可以听从家里人的建议，或是根据自身喜好，又或者根据大学录取方向，从中筛选合适未来发展的。

　　如此一来，自1月末开学后，氛围便与上一年大不相同。

　　班里自发形成数个学习小组，背书的背书，练口语的练口语，跑图书馆的次数多到数不清。

　　大都是科目相同的凑在一起互相帮衬，然而廖小峰他们四个犹如水淹不进的铁桶，天天待在一起念书。

　　回到家里，还要带上庞大勇一起，饭后继续温书到半夜，着实把廖小婷给憋坏了。

　　这么搞了几个月，日子终于有惊无险地滑到6月，大部分科目已经考完，还剩顶重要的中、英文口语测试，属于九九八十一难的最后一难，不过到底没有前几个月那样令人感到焦灼。

　　这天下午，廖小峰正和齐天磊窝在家里练习口语，庞大勇忽然喊他下楼来接电话：“是你爸，说有要紧事，你快来！”

　　闻言，他蹭蹭蹭跑下楼。

　　刚拿起话筒，那边就急不可耐地说：“小峰，天磊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廖大正的语气听起来急，很像之前沈琳做手术那次，然而对面提到齐天磊，他的心猛地“咯噔”一下。

　　难道沈琳又出事了？

　　“在的，出什么事了？”他赶紧问。

　　“哎呀，”话筒里闹哄哄得，似乎不在医院，“那个蒋娇说要去医院闹，我马上带老板过去，你把天磊也叫过来，我怕他妈吃亏……”

　　听到蒋娇的名字，廖小峰一下怔住了，他答应着挂上电话，立刻飞速上了楼。

　　在踏进家门前的一分多钟里，他努力在脑海盘算该怎么委婉告诉齐天磊这个消息，这两天练习的普通话亦或英文满满地塞在脑袋里，竟没一句能派不上用场。

　　最后，他在猛驶的的士中，在齐天磊疑惑的目光下，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

　　出乎他的意料，听完齐天磊的态度是淡定的，甚至没发火没骂人，只是开口叫司机再快一点。

　　到达养和门口的时候，医院外的门柱下可疑地站着两个拿相机的男人，见到这副装扮，门卫是肯定不会让他们进去的。

　　廖小峰飞速想起张立轩拿给他看的娱乐杂志，他猜想这两个人是不是跟踪蒋娇到的这里。

　　果然，上到病房楼层，打老远就听见女人的尖叫声。

　　蒋娇的身份以及形容举止，对他们俩来说都是陌生的，上次在尖沙咀的路边，只是透过车窗玻璃勉强看到点剪影，再就是杂志封面参选港姐时的小小正面照，浓妆艳抹。

　　然而此时此刻，穿着明丽顶着时髦发型的蒋娇，正站在医院走廊上和人又是尖叫又是厮打，模样好不难看。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没想怎么样，沈小姐，我就是想和你谈谈，你们让开，让我进去！”两名安保拦在她面前，养和到底是私立医院，这里的安保十分严格。

　　蒋娇大概是用探望病人的借口试图蒙混过关，却在到达目标病房前吃了瘪，因此才气急败坏地在走廊上大喊大叫，边还用手里的鲜花猛击面前的工作人员。

　　看见齐天磊走过来，撒气的蒋娇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她殷勤着迎上去：“天磊，快带阿姨进去，我想和你妈好好谈谈。”

　　真是不要脸，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上来攀谈。

　　没人搭理她，齐天磊径直越过走入病房。

　　廖小峰躲在门里偷看，见她仍是不依不饶地想要突破，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没来由一股恶寒，这个女人实在可怕！

　　关上门，沈琳平静地坐在床上，说是平静，但也较寻常不同，眼睛眉毛都是耷拉的，呼吸明显粗重一些。

　　“妈，你别在意，就是个疯子！”齐天磊走过去握住沈琳冷透的双手，沈琳轻微地摇摇头，示意自己没受影响。

　　可是这种反应不太正常，从蒋娇的行为来看，她是知道沈琳和齐天磊的，然而沈琳什么都不问，要么就是心灰意冷不想再问，要么就是所有一切都已知晓。

　　无论哪一种，对她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

　　廖小峰不禁开始怀疑，这次沈琳提前返港，是不是因为听到了什么风声，毕竟她病是病了，从前的关系网尚还没丢。

　　很快，疯言疯语的纠缠骤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个男人沉稳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

　　母子俩忍不住朝门口看，廖小峰独自拉开门走出去。

　　走廊尽头，有了廖大正的加入，蒋娇终于被拉到一边，又或许是因为齐康来了，她的不讲理终于尽数收回，只拉着齐康的西装袖口仰起脸说着什么话。

　　廖小峰想去那边看看情况，然而还没抬脚却听“啪”的一声脆响，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齐康狠狠甩了蒋娇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