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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26章:结局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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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结束轮回了吧。”
“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你不是神吗?恶作剧到头了,就把我放走吧。”
“你是不是没搞清楚,你再好好看看,我长什么样子的。”
漆黑之中,我在跟黑暗对话,传回来的声音像是处于狭小空间之中的回音。
我睁不开眼,但我居然能感受得到周围到底有什么。
因为,这里是我意识的最深处。
可唯独前面站着的神,脸上自带着一片犹如愁云般的阴霾,阻隔我一探其真容。
我毫不尊敬地伸出手,剥开了迷雾。
我才想起来,最开始在我自己的记忆如云飞雾逸之后,所看到的脸为什么既熟悉,又觉得厌恶。
却又为何将那张脸的主人视作神明。
因为每次照镜子的时候,都会出现。
“你,现在,明白了吗?”神露出了诡谲的笑容。
“这...不可能。”我想转身后退,一直跑,可永远像在怎么跑,神都在身后一米的距离,宛如正原地踏步。
神慢悠悠地靠了过来,伸出了脚,将我绊倒。
我掉进了最后的记忆空洞之中。
“你...没事吧?”
我自然而然地说出了这句话。
面前,是仅剩一个女生坐在座位上的教室,墙壁上的钟此时,只差两分钟便指向了六点整。
教室后的黑板报上,这一期是防火禁毒为主题的粉笔字与画,字是黎鏖婷写的,清秀却有力。
我身后洒满了落日余晖,这带着暖意的明亮橘黄色,仿佛是生命中最美好的色泽。
可我望着她刚放下了的水瓶,匆忙地走了过去,将之拿到手上端详。
我终于想起来,这段记忆中,最不愿提起的细节。
那是我的水瓶,里面有毒。
当日,我是本来想等教室里空无一人了再自杀的,却看见这水被黎鏖婷莫名其妙地喝下了。
可正当我不知所措之际,她便快步离开了,像是很怕迟到了,便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
而我,拿着水瓶,跑到了厕所,将这水,在小便池中全部倾倒干净。
水瓶也不知道里里外外被洗涮了几次,晚上回宿舍的时候,还被丢到了门口的公用垃圾桶里。
我将这些记忆闭锁的原因,不言而喻了。
是我,害死了黎鏖婷。
我才是,那个凶手。
而这次,她似乎看出来了我的不对劲,临走前又回来问了一句:
“你怎么了?这水我喝了一口,是有什么问题吗?”
那种事情败露的恐慌与得到真相的惊悚,如同平地而起的两根触须想要一左一右地缠上我的双足,促使着我快逃。
我拎着水瓶,在黎鏖婷的注视下,撒腿就跑了出去。
可那门框就像是恶意伸出的脚,让我绊倒,猛飞出去。
位于一楼的教室没有栏杆,但我教室外,一米多宽的廊道外,是给予教师工职员开机动车穿行的小道。
与廊道足有两米的高度差。
巨大的惯性力,让我不得不飞越廊道,落到小道上。
就像是从二楼坠落。
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手中的水瓶,在一旁破裂开来,无色无味的毒液如同上涨的潮汐,迈上了我血液临时构筑而成的海岸,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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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
“婷婷,你在干嘛呀?”许源景从后环绕着黎鏖婷纤细的腰肢,脸上是不怀好意地坏笑,准备对自己的未婚妻上下其手。
“我们准备搬家了不是?想收拾一下以前的旧东西,不要的就扔了。”黎鏖婷不闪躲,可装作怒嗔地娇羞着,更让人欲罢不能。
“这些都是什么?”许源景拿起来箱子中,折成各种形状,其中最多的是心形的告白情书,明知故问地说。
“这些我都没打开看过,之前出了点意外,我就转学了不是?”像是怕未来丈夫还是会自己以前的吃醋,她望了他一眼,急忙解释。
“初中的时候就这么多人喜欢,我老婆果然是万人迷。”他当然没生气,打趣着拿起其中一封,边说着“我看下都是怎么写的,回头我也要给你写一封”,边好奇地将其拆开:
『黎鏖婷,这种事我不知道该告诉谁好。
我妈希望我成绩变好,可我已经忍受不下去了。
我平时放假会去班主任那补习,一开始,还算正常,感觉班主任还挺亲切的,甚至经常抓着我的手教我怎么把字写好。
然而没过几次,她居然开始要惩罚我。
每次做错了,她就要我自己除去一件衣服。她会一点点地将题目难度加大,直到我剩下裤衩。
我想拒绝那样恶作剧般的把戏,想回家,想告诉妈妈。
可她威胁着我,如果说出去了,以后成绩别想着超过及格分数。她甚至打算反咬我一口,是我不听话,调皮地用这种方式抗拒补习。
我不得不忍受着,她对我所有不可理喻的变态行为。
她在一旁看着我,用阴森又可怕的眼神,有时心情不好了,还做出各种奇怪的肢体接触,在我身上不知道摸索些什么,让我感觉到恶心异常。
我已经,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我想把那个恶魔拉下水,让她陪我一起下地狱去。
请你帮帮我,黎鏖婷。』
许源景将用歪歪斜斜,还是像小学生字迹的信递给了她看,然而信封依然鼓鼓囊囊的,他从里面居然发现了,还有几块装在塑胶药袋里的碎布片。
另一方面。
奈落市一院内,十年未醒的植物人,今天终于断气了。
门外的于彩霞泣不成声,多年来的心血还是毁于一旦了,她不甘心。
“节哀顺变吧,谁怜天下父母心呢,唉。”余天成刚退休的初中班主任在安慰着她。
可班主任的脸上,那抹旁人察觉不到笑意却毫不掩饰地表露着。
直到余彩霞抬起头来。
“老师,你这么多年帮了我们这么多,白白浪费了你的好意了。”余彩霞不敢看对方,愧疚不已。
“哪有,当年我下班路上撞到天成了,他才变成这样,我也有错。”班主任叹气着道。
实际上,在当年,班主任早看到了掉下来的余天成,她本可以刹住自己的摩托车,可没有停住。
她甚至加大了油门,将他撞出几米远。
护士过来,要让余彩霞去办手续,只留下了班主任。
如今,廊道上唯独剩她一人。
“终于,能安享晚年了,你真折磨我得久啊。”
她仿佛换了副面目,狂热的眼神、狰狞的表情、攥紧的拳头,仿佛一个极端的精神病患者。
她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医院,仿佛终于可以奔向属于她的新生。
只不过,多了几辆等候了多时的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