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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最顶尖的乞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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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五年末,上海滩的长三堂子一带比以往更要吵闹。
屋里头摇着骰子的Alpha和摇曳生姿的Omega在窗上落下交错的影子;屋外头有摆卖法式面包棍的小摊和各种的洋小吃;堂子门口还有被人揪着耳朵骂骂咧咧往回走的小两口,以及好像下一秒就要天人永别,一个劲卿卿我我的小相好。
上海滩这个时候在下雪,显得这灯红酒绿更加贵气。
有黄包车穿过熙熙攘攘大街,顺带溅起路上的积雪,正好飞到路边一个乞丐一样的人颈子上。
那人看起来还算高大,身上是极具民族特色,但埋汰得不成样子的袄子,黑色落肩的中长发勉强被一根小皮绳捆住,乱的像极了——不知道谁家的鸡刚在上面挠过两下……
那人身旁还有个与他相似的人,端着破碗蹲在街边,嘴里叫唤着类似于什么…啊,好人好心有好报的话。这人的职业不也得而知。
地上的人感到后颈传来一阵冰凉,意识颤颤然回笼。他在一片嘈杂中翻动身子,眯着眼适应着陌生的光亮。
…这……红红绿绿的…是啥地方啊……
旁边叫么着的乞丐,见那窝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终于坐起来,分了一个眼神过去。
这眼神一分…他就发现,这人长得还怪好看的。
眉毛并不像扶风细柳那样细,像那种外国人的……不对,这人的眉毛比那些外国佬的要好看的多…哦噢!想起来了,这是哪个民族的面相吧?反正跟他们不一样。
那乞丐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形容。前段沿着眉骨是平直的,眉峰起角,眉尾往两边舒展,但又有些许柔和。特别是这人的两个眉头间那一小撮眉毛竟然是淡黄色的,搭配他的眼窝和眉骨……是一种他从没遇过的美感。
这人不是长三堂里小O的那种娇媚的美,是…是一种……
不待那乞丐在脑海里找到个合适的词来形容面前这人就扶着墙根站了起来。
这是一个于他而言陌生的环境,可又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
那人好看的眼睛里,有迷茫和愣神。他看着现在自己身处的地方,似乎还有警觉和危险的意思在他的眼里闪过,就像在看一个新世界。
换句话说,于他而言,这就是个新世界。
“欸,侬长这么好看,也要出来要饭啊?”地上坐着的那乞丐看向他。
“…要饭…”那人怔怔的看着乞丐,嘴边呢喃地重复着那个词。
乞丐听了不禁开始猜测:“是被侬的Alpha赶出来了吧?我看侬长得不像我们这边的人,像那种民族的面相。是不是嫁到这边来,又被人赶出来,没有地方可以去,所以也来要饭?”
“我……”
“唉,侬是哪里人啊,长得真好看。”
“…西藏。”
“哦…这么说就是了,可你看着又…”不等乞丐再次质疑完,那人先开口:“我妈妈是新疆的。”
感受到面前的人和环境对他没有威胁后,他放松了许多,说完话还礼貌性的朝人一笑。
刚不明不白的来到陌生环境,他必须得搞明白些事情……
“对了,小美人,侬叫什么名字啊。”
“啊?…哦,我叫塔杰…幸会啊,兄弟。怎么称呼你?”
“啊,叫我朱三石就行。小美人,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啊?今天都大年30了,也没人陪侬过吧。”
“…今都年三十了吗?”
“那可不咋我俩做个伴吧,也不算太寂寞。”朱三石说着就揽过塔杰的肩膀,很自来熟地与人攀谈。塔杰也好像卸下了所有防备,由人揽着肩。
“三石兄,今夕何年啊?”
回应塔杰的是脑袋上不轻不重的一下。朱三石:“塔杰啊,我看侬是真被吓到了,吓傻了,”说完自己又笑了两下,“今年民国16年啦,又过去一年。”
朱三石说完好似感慨般的低下头,随即又抬起看着眼前人,眼神里有语重心长一样的沉重:“小杰啊,就算是乞丐,也不能过得这么随便,就算是乞丐,咱也要做上海滩最顶尖的乞丐!”
这强硬的语气…让塔杰傻得说不出话来。
“啊…最顶尖的……?”
“是的,最顶尖的乞丐!”
“我——”
“不过啊,侬已经是上海滩最好看的乞丐了,离顶尖,啧啧,不远!”
一番话说得朱三石自己热血沸腾了。
说完两人又一起放声笑出来,只不过细听塔杰的笑声的话,那其中是带着些酸涩的。
“啊哈哈哈,最好看的乞丐,脸还能这么用的啊,挺…别致呢。”
气氛放松之余,塔杰好奇似的东张西望。看似看热闹,实则观察环境。
这里的人和物,有很多他从未接触过,甚至从未看到过…
最让他惊异的是…民国……不应该是明初吗?民国是什么?
碍于他需要伪装的身份,他不能问,只能顺着朱三石给的台阶一直走下去。
塔杰还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所以…索性先不去想。反正这会想不明白,过一会也不会想得明白。这种事就得顺其自然,不明白就算了。眼下看着还挺热闹,对他也没有威胁…应该没有威胁吧,总之是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相对安全的环境就可以放松,放松就可以……
“朱兄,那是什么?”塔杰的手指着一个卖外国面包的铺子问。
“那个啊,面包,不过是洋人的面包,侬没见过啊。”
“洋人我也知道,洋人的面包还真不知道。”说完那双眼睛里流露出实打实的好奇,又转头盯着朱三石,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朱三石揽过塔杰的肩膀,继续往前走:“塔杰啊,侬应该不常出门吧,我今个带侬走走吧。”
“…好啊,走走吧。”塔杰吃的愿望是落空了。
他一路上看到发光的广告牌就想读出声来,上面的字他也认识许多,毕竟他可是600多年前的文状元兼武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