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风》一颗乔米

14、第 14 章

　　季霄回到公寓的时候，简凝在浴室洗澡，他刚进卧室，简凝也刚从浴室里出来。热气氤氲，简凝穿着灰色的长款毛绒睡衣，短发柔和，脸颊上还带着热气熏出来的红晕。

　　季霄下意识吞咽了一下，他觉得今晚的简凝和平时不太一样了，过分的……性感，那双原本疏离的眸子随意地一勾，他就忍不住心悸。孙思远说的没错，他就是吃他这种清冷挂的。

　　简凝瞥了他一眼后收回眼神，自顾自上了床，拿起他搁在床头的书旁若无人地阅读起来。

　　季少爷被无视了。

　　季霄收了收他有些发直的眼神，邀功似的说：“现在9点。”

　　简凝抬头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

　　季霄又说：“今天没喝。”

　　简凝回过味来，这是在和他报备？季少爷做事从来都是我行我素，只有下达命令的时候，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简凝心里别扭的很，他淡淡“嗯”了一句，又低下头看着书。

　　季霄自认为自己带着点讨好意味的“哄”了，可人家还是不买账，脚步踌躇着又出了卧室。

　　简凝捧着那本书，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季霄给他解释那两句的时候，神态是带着没见过的讨好的，他都不舍得挪开视线。季霄出去的时候，他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白天走的时候，他确实生了会儿闷气，本来以为这次又是自己生气自我消化，可季霄却和他解释了，简凝忽然勾起了点嘴角。好像，自己在他心里也没那么不起眼。

　　几个小时后，季霄是洗完澡才进的卧室。彼时，简凝已经躺下了，睡姿板正，表情淡漠，实在无趣的很。但季霄就是喜欢他这个样子。

　　季霄上了床，名正言顺地靠近他，把手环了上去，贴的很近地抱着。

　　简凝一僵，季霄从来没这么主动过，他之前都是挪着贴过来的。

　　简凝没动，他怕一动就要暴露自己真实的想法，但是季霄的脑袋蹭着他的手臂和脖颈，脸还贴在他身上。

　　季霄感受到他的僵硬，故意贴着他闷着声说：“不仔细看协议就签字……该有点心理准备吧？”

　　简凝心跳加快了些，他发散了点思维想，确实没仔细看，但是没心理准备的还不一定是谁……他再这么玩火，真怕自己有一天没克制好……

　　简凝这头在水深火热里煎熬，旁边的季霄已经睡着了。

　　简凝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换了个姿势重新环上他，季霄睡梦中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两人相拥而眠，就和之前的很多个夜晚一样。

　　——

　　之后的好几天，季霄都没有回来，简凝才热乎起来的心又瞬间凉了下去。

　　临近圣诞和元旦，简凝在学校也挺忙。学生会组织的节日活动需要提前采购、布置、彩排，还要面对学校领导的提前检查。孟渺渺和孙燃跟着他辛苦了好几天，几人在办公室淹没在各种红绿相间的装饰里，手上拿着一叠叠厚实的单子一一核对。

　　孟渺渺刚把“圣诞老人袜子贴纸”装饰清点完毕，又来了一沓“礼物盒子贴纸”装饰，仰天长叹：“为什么年年这么搞啊？我一想到后期还得组织大扫除清理它们就头疼！！”

　　孙燃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还有力气喊那么大声，吓我一跳。”

　　孟渺渺：“就你心脏不好，你看会长，八风不动。”

　　孙燃压低了点声音，悄咪-咪说：“你不觉得他这两天状态很不对吗？”

　　孟渺渺：“有点，感觉更帅了。”

　　孙燃一脸无语：“我是觉得，他这样子看起来真像……失恋。”

　　孟渺渺了然，也小小声说：“其实我也很好奇，他真的被季少爷包养了吗？”

　　孙燃严肃地点了点头，“之前季霄亲口和我说的，这是真的。”

　　孟渺渺低呼一声，声音更小了：“难道……这么快季少爷就腻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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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等孙燃说点什么，简凝把一叠单子压到桌上，声线说不出的低气压：“今天把这些都清点完，明天安排各个班级划分区域装点。”

　　两人瞬间噤了声。

　　片刻后，孟渺渺没忍住，斟酌着开口：“会长……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孙燃脑袋没动，眼神却缓缓移过去。

　　简凝瞥了她手里的单子一眼：“这么多事，你心情能好？”

　　孟渺渺瘪了嘴：“啊！一想到还有元旦的汇演彩排就头疼！！”

　　“嗯，所以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赶紧。”简凝扯了扯嘴角，说着无情的话。

　　孙燃收回了眼神，目不斜视，完了，简凝怎么变的腹黑又无情了？

　　忽然，他们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这个时间平时都不会有人来，孙燃刚要站起身，简凝说：“我去。”

　　简凝打开门，看到来人的时候明显一愣，好多天不见的气闷在见到他的时候瞬间就消散了，而且是季霄主动来找他。

　　唯一不对劲的是，他嘴角有一块淤青，很是明显。

　　季霄看他盯着自己的嘴角微蹙着眉，下意识抬手遮掩：“啊……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撞到的。简会长现在有空吗？”

　　简凝点了点头，抛弃了在里头忙的喘不上气的俩人，出门之后顺手关上了门，说：“走吧。”

　　孟渺渺好奇的张望了一下，可惜简凝堵的太实，没看清，但是那个声音，她大概不会听错。

　　她用胳膊肘撞了下孙燃：“是季学长吧？”

　　孙燃：“大概是。”

　　孟渺渺：“看来还没腻味。”

　　孙燃担忧地看了一眼被关上的门。

　　虽然是季霄来找他，但简凝却走在前头，也没问他自己来找他做什么、去哪里。季霄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子：“你不问我来找你做什么吗？”

　　简凝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顺着他问：“来找我做什么？”

　　季霄笑着说：“给我买冰淇淋。”

　　“太冷了，吃点别的吧。”简凝语气是难得的温润，但混在寒风里季霄没听出来。

　　季霄问：“别的什么？”

　　没听到简凝回话，他又自我妥协：“好吧，那要甜的。”

　　简凝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勾着唇：“嗯。”

　　之后，季霄坐进了校门口的甜品店，临近上课，人不算多，简凝又给他挑了个靠角落的位置，不走近几乎没人会认出季少爷。

　　季霄坐在那儿等他，没过多久，简凝就给他点了一份甜水元宵，豆沙味儿的，够甜。

　　简凝放下东西，没有坐到对面，反而在他旁边坐下，原本就狭窄的单人位因为简凝的加入更加拥挤。

　　季霄一愣：“干嘛？”

　　简凝面对着他，忽然靠近过来，凑近他的嘴角，季霄一僵，下意识就紧张地放轻了呼吸，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简凝就拿出了一个类似创口贴的东西粘在上面，冰冰凉凉，很是舒服。

　　“贴着，消肿快一点。”简凝说完，若无其事地坐到了对面。

　　季霄僵硬地抬手摸了摸嘴角的东西，收住了自己过分惊讶的表情，硬巴巴地“哦”了一句。而简凝，也没看到被他微长的头发遮住的淡粉耳尖。

　　简凝把勺子递给他：“尝尝，喜不喜欢。”

　　季霄看着他，忽然想，他是不是过于温柔了？但他又想到……好像是自己要求他有职业素养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假的，他也会好好享受这几个月。

　　他拿过那个勺子，挖了一口，甜而不腻的温热在嘴里化开，好吃。他给他挑的，都好吃。

　　简凝看他吃东西时的表情就知道东西合不合他口味。季少爷平时不管吃什么东西都非常注重礼仪，可能是从小的教养使然，不管难吃还是好吃，情绪都没什么大的变化。但他的微表情简凝都会细致地观察，这样就很好分析他喜欢吃的东西。

　　等到季霄吃完，他顺手拿出了一个小盒子，语气淡然：“提前给你的圣诞礼物。圣诞节那天家里有个聚会，那两天你都不会看到我。”

　　简凝垂眸看着桌上的小盒子，心里说不上的酸涩，都不一起过节还送什么礼物呢？

　　季霄看他不拿，自己打开了那个盒子，拿出了一串木珠手串，强硬地拉过他的手腕，将它在简凝手上缠附了两圈。

　　“本少爷给的，不能摘，知道吗？”季霄装作强势，但看着他的手却神采飞扬。

　　简凝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就这么喜欢他的手？低头看了一眼手上木珠的色泽，是那天拍下来的沉香木，还泛着木质调的幽香。

　　简凝又不由自嘲了一番，和这个沉香手串相比，他买的那个耳钻根本不值一提。当情人的居然想给金主送礼？他是脑子坏了吧，哦，大概是真的坏了，不然怎么会喜欢眼前的人呢。

　　简凝闷闷地说：“好，不摘。”

　　季霄听他这么说，满意地勾起了唇。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小小的雪花，季霄看见惊喜了一下：“下雪了！”

　　简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问他：“想出去看看吗？”

　　季霄点了点头。

　　简凝拉起他的手腕往门外走去，仿佛做过很多次一样，自然无比。

　　季霄愣愣地看着那只抓着他的手，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到他心里，他想，要是这个人完全属于他就好了。如果简凝真的喜欢他，会不会比现在更温柔体贴百倍？

　　他是栽了，栽在第一眼见到简凝的时候，简凝和自己记忆里的小男孩重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