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归来[短篇]》理长

16、第 16 章

　　“这个......”阎罗王眼睛上转下转，显然没想到常胜这么直接。

　　他开始转移话题说：“帮地府杀恶鬼，可以死后直接当狱主，你想当第几层的狱主都可以。你想想玄羽当狱主能守护倾禾这么久。

　　你若当了狱主，待倾禾百年后，下了地府，你可以保护好她，然后你们带着记忆再次进入轮回台，接着长大成人再结为夫妻。”

　　常胜听了都替阎罗王感到尴尬：“一个人只能轮回一次，然后消亡。只有前世今生。我和倾禾地府走了一趟，早已把今生用完，那还能再次投胎转世。

　　抱歉了，我对冥钱不感兴趣。若阎罗王改天想到取出我后背利剑的办法，随时可来取剑。”

　　把阎罗王打发走，常胜进入厨房一起帮忙，顺便对倾禾说了这事。

　　倾禾一边包着粽子一边说：“玄羽以前在地府的时候，说以后有机会重回人间，就把大贪官、大奸商的祖坟给刨了，把里面的金银珠宝都带出来，然后留一部分下来，其他大部分金银都分给百姓。”

　　常胜裹着粽叶的手一顿，“你该不会想让我去盗墓吧？”

　　倾禾白他一眼：“让你去盗墓岂不是委屈你。你请别人盗墓嘛，守在外面坐等分钱。这不做王爷了，脑子都锈了。”

　　被倾禾这么一说，常胜非但不生气，反而思考起方案的可行性。

　　片刻后，他说：“可你都说了要把盗取的财物分大半给百姓。所谓的盗墓贼大都唯利是图，又岂会甘心把大部分的财物富分出去。

　　就算我能用武力压制他们的贪心，但难免他们会顺藤摸瓜，找到这里，到时候你和朵儿就危险了。

　　还有我们呆的地方都是山旮旯，穷山辟野的，哪有什么大墓可以被盗。”

　　倾禾没有马上回话，而是教小朵儿怎么包粽子。

　　小朵儿包好一个长粽子后，她特夸大夸一番，才对常胜说：“又没叫你经常盗墓，觉得麻烦的话，我们两个一起去。

　　这附近没有，就去远一点的地方，只要有官府的地方，就一定有大贪官。

　　盗上一两处，造福附近的百姓后，就存点金银，给以后过日子急用便可。我现在给人看病，连一套完整的银针都没有。”

　　常胜歉意道：“抱歉，倾禾。我让你受苦了。”

　　倾禾把包好的粽子一个接一个放入锅里，“我受点苦没什么的。我只是不想看到百姓生病后，我连治病的银针都不够用，无法更好的医治他们。那些病人你是没见到，我看着可难受了。”

　　若不是小朵儿在一旁，常胜都想对倾禾亲上几口，此时只能是嘴上夸：“吾妻就是心善。吾妻最美最好最......”

　　倾禾忍不住笑道：“好了，好了。别夸了。再夸我就往上飘了。”

　　小朵儿学着常胜的口气说道：“我娘就是心善，我娘最美最好最......”

　　小朵儿没词了，抬着小脑袋，问常胜：“爹，后面的话怎么说？”

　　倾禾看到父女两互动学着说好话，心里甜滋滋的。

　　几日后，何健夫妻终于找到了他们隐居的地方。

　　常胜大喜过望，一阵寒暄后，问道：“你们夫妻选择重生当世，就没法投胎转世了，不后悔吗？”

　　他知道这个问题有些敏感，但不说清楚，以后两人吵架会围绕这个话题吵。

　　何健说：“投胎后说不定前世记忆都没了，那如何找冰焰。”

　　冰焰坐在他旁边，握住他的大手说：“投胎转世也只是小时候多活那么十几年的时间。万一忘了何健，又或者记得但找不到何健，多活十几年又有什么用。”

　　常胜替两人高兴：“难得你们夫妻两人想得这么通透，来吃粽子。吾妻早几日做的。”

　　倾禾带着小朵儿一起，把蒸煮过的粽子拿出来。

　　小朵儿第一次见到家里有客人，嘴巴很甜，把何健和冰焰都逗乐了。

　　吃饱饭足，倾禾哄小朵儿入睡后，与何建两人谈起盗墓的事。

　　何健听后没吱声，倒是冰焰拿起冷兵器，马上想出发：“没错，就是要盗大贪官、大奸商的墓。他们活着的时候祸害百姓，死后还风光下葬，实在是太没有天理了。他们这些人到了地狱都会是恶鬼。”

　　常胜听到恶鬼，便把阎罗王之前和他谈的事情说了。

　　冰焰呆在地府比他们所有人都长，思考一会道：“可以答应阎罗王帮忙杀恶鬼啊。不过他没提报酬，这太小气了。冥币在人间是不能用，但能让投胎的人安心投个好胎。”

　　何健吃完一个粽子，把粽叶都捆好，不乱丢，“可我们都无法再投胎了，冥币对我们无用。”

　　“笨蛋。”冰焰敲何健一脑门。

　　何健配合着“哎呀，哎呀”地叫。

　　其实他一点都不疼，但冰焰喜欢听。

　　冰焰认为自己治夫有道后，笑道：“这冥币我们是用不了，但我们可以抽取里面的能量，然后把能量附在一些物件上面。

　　这些物件拥有冥力后，若遇到逗留人间的鬼魂，能自动吸鬼魂到物件上。把物件投放到人间与地府的交界处，鬼魂就能进入地府，之后的事就是地府来处理。

　　这样一来人间就少了很多鬼魂作祟，何尝不是大功一件。”

　　“焰儿真是心善。”何健对冰焰一阵大夸特夸后，说道：“虽然这是大功一件，但没有足够的金银去支撑，这天下的鬼魂收不了几个，就要打道回府，回家种田了。”

　　“哎呀，你真是笨啊。”冰焰这会打何健，那是真打了。

　　疼得何健直咧嘴，嘴上一个劲求饶。

　　冰焰看他耳朵根都红了，这才放过他：“用脑子好好思考一下。你跑到别人地盘去抓鬼，别人不给你报酬，好意思叫你帮忙吗？

　　若遇到穷苦百姓，当然不收钱，但遇到有钱的商人和当官的，也不收钱？”

　　“可有钱的商人和当官的凭什么相信我们？”何建脑子还是转不过来。

　　冰焰开始比划着说：“所以我们要做一个计划。先这样......再这样......最后这样......”

　　她一番详细的计划，把倾禾、常胜都说得一愣一愣的，更别说脑子不够用的何建。

　　常胜听后说：“按你这么说，我们完全不用去盗墓。由我负责在这附近杀恶鬼，由你们负责在人间抓鬼，从中得到的钱，我们不用太多，分一点给我们就行。”

　　倾禾捂嘴笑道：“你不想参与盗墓是不想按照玄羽说的去做吧。”

　　常胜抬起头说：“那是，毕竟他是我的军师。打战我可以听听他的，但这生计我可不想听他的。

　　还有，就算是贪官、奸商的墓，哪怕再有理由去盗墓，但盗墓本身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何健频频点头赞同：“将军说得对。将军如此风采，怎可做不光彩的事。”

　　“好吧。那不盗墓了。”倾禾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人，不会勉强常胜。

　　冰焰说：“我们不盗墓，可以把大奸商、大贪官的墓地，告诉一些侠义之士，让他们去做。若事后他们不把钱财分给当地的百姓，我就去把钱抢过来，分给百姓。

　　反正这种坏人的墓地被盗后，他们下了地府能力会被减弱，至少做不了恶鬼，也就没法再继续祸害人间。”

　　何健拍手叫好：“焰儿说得对。”

　　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不过常胜最担心的是恶鬼若不能及时杀完，会附身到最近的妻女身上，毕竟他们一家人就在附近居住。

　　等了几日，阎罗王果真又来找常胜，他看到何健夫妇并不意外。

　　常胜把顾虑说了出来。

　　阎罗王哈哈一笑说：“放心吧。我会在交界处布置好结界，不会让恶鬼跑到人间。我就没打算放地府恶鬼出来。

　　打通交界处是为了让恶鬼误以为能离开地府。”

　　他长叹一气后说：“自从地府与天界断了联系后，再加之因阎魔王的事，各层狱主祭剑后元气大伤，无力对付恶鬼，同时对我这个地府之主不再言听计从，所以把对付恶鬼的事交给我。

　　虽然冥天离开地府前修复了生死簿，但往生、重生、寄魂的鬼魂，全都要我来往两界逐个解决，根本没时间对付恶鬼。

　　所以我才会找到有不灭战魂且有利剑的常胜将军帮忙。

　　这不灭战魂本就让恶鬼害怕，再加上能灭阎魔王的利剑，对付恶鬼绰绰有余。”

　　经过一系列商讨，最后双方达成协议。

　　常胜为了以防万一，把携带地府能量的物件如八卦、咒符等贴在住所，为了是万一恶鬼冲破结界，跑到家里或寄魂到妻儿身上。

　　这些物件能把恶魂吸收，然后投放回地府。

　　室内放置了一件风吹而过，都不会响起的风铃。

　　风铃只有需要常胜去高山涯底杀恶鬼的时候才会响起。

　　日子一天天过去。

　　常胜隔三差五地去杀恶鬼。

　　何健夫妻拿着携带地府能量的物件到人间抓鬼，不到半年就挣得盆满钵满，打道回府，和常胜分钱。

　　常胜得了金银全都交给倾禾打理。

　　倾禾之前经过半年的积蓄，其实已经筹齐了一套完整的银针，在看到这么多金银后，反而没当初那种急切渴望的心情，一切仿佛归于平淡。

　　常胜见她这般，说道：“要不我们搬到镇上住吧。这样一来你可以给更多的人看病。小朵儿能女扮男装上学堂，若是不能上，就请私塾先生上门教。”

　　倾禾停止整理药箱，问道：“那你呢？若我们下山到镇上居住。你从镇上到杀恶鬼的地方，要走很远的路。”

　　常胜计算了一下距离：“也没多远，急行军的话也就半个时辰。实在不行，我让阎罗王提前半天通知。反正又不用天天杀恶鬼，就三五天一次而已。”

　　倾禾抚摸着他的俊脸：“急行军？那是你年轻时的脚力，等再过十年，人到中年，你还能有这个脚力？”

　　常胜笑道：“到时候老了，阎罗王自然会找别人杀鬼，那还用得着我呀。如果到时候真的还要继续杀，我老腿又不行了，那就再搬回来住嘛。”

　　夫妻两人商量后，干脆利落，趁着何建夫妻回来没走，一起到镇上物色店铺。

　　倾禾本是打算租用，看看镇上情况再打算买。

　　但冰焰等不了，她说：“不用租了，直接买吧。买个前院当药铺，后院当住所的地方。你们若只是租的话，等我和何健再次下山抓鬼回来，找不到你们怎么办。

　　买下来就是你们的了，哪怕你们不在哪里住了，我们要打听你们所在，也方便打听，而且我们回来也有落脚的地方。

　　再说了，这次我们带这么多金银回来，足够买一整条街的铺子了。你们不买，我们买。”

　　常胜担心都城调查到他，让倾禾以她的名义购买店铺。

　　何健也如此，说自己是常胜的手下，也担心查到他。

　　冰焰笑道：“你们都让我们女眷买宅子，不怕别人说你们是入赘的？”

　　常胜说：“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在意他人的闲话？”

　　镇上的人们当他们是逃难过来的大族后代。

　　因为只有大族的贵女才能买宅子只写女方的名字。

　　镇上是有衙门的，新来人口都要上报，不像村里。

　　当初常胜和村里的里长买地买山，要求不上报。

　　村庄的管理哪有镇上严格，连军队都没有，什么都是里长说得算，而里长又是族长，都是同宗同族，只要把常胜买地的钱往村里大家一分，手里有了钱，谁缺心眼往上报外来人口。

　　镇上把倾禾的名字上报后，都城派到各处打听的人，只是瞄了一眼公文，马上不管了。

　　在他们眼里，威风八面战功赫赫的常胜将军可不会入赘女方。

　　而倾禾这名字，并不为人知道，是常胜私下对她的称呼。

　　就这样，一家人安居于这个小镇上。

　　山间药铺因坐堂女医治百病且收费低，很快在镇上传开，有些穷苦百姓看病甚至不收费，收费只收有钱的商人和官府人员。

　　为掩人耳目，小朵儿随母姓，取名倾嘉。

　　几年后，都城不再派人搜查常胜，倾禾生下一名男儿，随父姓，取名常延。

　　冰焰无姓氏，生下孩子后，让孩子跟着何健姓，取名何祈。

　　她把孩子带到一岁，留了一大笔金银，拜托常胜夫妻照顾幼儿，然后与何建又一起到各地抓鬼了。

　　怀孕加上养孩子，耽误了快两年时间，让冰焰总呆在镇上呆烦了。

　　倾禾作为医生，是个有耐心的人，带孩子并不会烦，只是平时坐堂看诊没时间，多为常胜带孩子，等他上山杀恶鬼，才交给倾禾带。

　　常胜对不负责任的何健夫妻说：“现如今药铺收入不错，没必要去抓鬼挣钱。你们纯粹是借着抓鬼的名义，去游山玩水吧。”

　　何健被说得不好意思，开玩笑地说：“养孩子太耗费精力了。要不我那儿子做你们家的上门女婿算了，做童养夫，长大后直接与将军的女儿成婚。”

　　常胜瞪他一眼：“我女儿比你儿子大好几岁呢。”

　　冰焰恨不得马上开溜远游，“这有什么。女大三抱金砖。这样一来，你们闺女不用外嫁不用远嫁，能一直与你们生活在一起，多好的事。

　　我们也没啥要求，若你家闺女长大后，愿意多生，分一个跟何健姓就行。如果不愿多生，只生一个也可以，反正我不关心传承的事。

　　我死了就死了，又不能投胎转世，哪管后代香火会不会断。我连有没有人养老都不在意，我还在意死后的事。

　　我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人，为何要被人间传宗接代的思想束缚。我只想潇洒一生。”

　　“就是。就是。”何健怕常胜反悔，把孩子往倾禾怀里一塞，带着冰焰溜之大吉。

　　常胜对着两人在街道上越跑越远的背影说：“两个不负责任的父母，既然不想带孩子就不要生啊，生了又不带，这算什么事。”

　　倾禾抱着何健的娃哄着：“你别生气了。你要这么想，这何健是不忍心我们女娃外嫁，特意生了个儿子，希望两家联姻。

　　不过，一切都要看朵儿长大后的意愿，若她不喜欢青梅竹马，喜欢别人家的公子，得由着她。

　　可惜外面的公子哥，不是纳妾就是养外室的，没几个好样的，得从小教她如何看人，不能被骗了。”

　　在倾禾从小熏陶下，小朵儿长大后，继承了医馆，没有找外面的公子哥，主要是公子哥家境复杂，又有纳妾养外室之风险，还不如青梅竹马的何祈。

　　而且小朵儿更愿意把时间和精力花费在给人看病上，对女儿情长的事不是很感兴趣。

　　何祈在倾禾的培养下，也是一名大夫，不过他最擅长的不是看诊，而是炼药，炮制药材。

　　在他的带动下，附近一带很多农民因种植药材致富。

　　农民经过他教导后，炮制的药材远销各地。

　　远销药材的路子还是他那不负责任的爹娘给找到的。

　　冰焰和何健成了远近闻名潇洒四方的游侠，一边抓鬼，一边替儿子拓展药材生意。

　　常胜的儿子常延则继承了不灭战魂和利剑，代替父亲杀恶鬼守护人间。

　　就这样，杀恶鬼守护人间的使命代代相传。

　　------全书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