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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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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上只有一根蜡烛,应该是上回谁生日留下放在柜子里,蜡烛小小一根,显得并不精致,火焰也很微弱,在无风的室内,也有些微晃。
切完蛋糕,就已经过了9点。
“我们先回去了。”
“这么早就走吗?”江妈妈挽留。
“阿姨,明天还要上课,我们也要早点回去。”
郑源捣蒜般点头。
郑妈妈催的紧,刚刚已经打电话来问了。
“行了妈,你明天早上的飞机,不比他们赶多了,早点洗洗睡吧。”江子楚说。
“是啊老婆,”
江妈妈犹豫一瞬,觉得说的在理,点点头:“好吧,回去注意安全。”
“知道了,周阿姨。”
江妈妈反复嘱托。
“你们是不知道,最近就有个人上了新闻,半夜走在路上被抢劫。”
“秦哥人高马大的,谁傻不愣登,没事去劫他啊。”
江子楚对这话有些异议,秦傅也就占个长得高,壮实着实谈不上。
“我送你们。”
江妈妈眼睛一亮:“对,你把他们送到地铁口,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肯定安全。”
江子楚暂且对她的比喻不做反驳,只从她的逻辑出发,反问:“那亲爱的妈妈,您儿子一个人从地铁站回来的路上,谁来保证他的人身安全呢?”
江妈妈一怔。
“是哦,我再想想。”
江子楚语塞,干脆利落地握住郑源和秦傅一人一只胳膊。
“那您慢慢想,我们先走了。”
说完啪地关上门。
江妈妈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被江爸爸拉住手,往卧室带去,边走边说。
“老婆,我们洗洗睡了啊,小楚有带钥匙,自己会开门的。”
一行三人从楼梯走下去。
吉他现在在郑源身上,江子楚见了顺口问道:“你准备怎么把这个还给那谁?”
“可能要去八中一趟吧。”
“八中?”江子楚侧目,“我记得八中在郊区,那还有点远的,你个上晚自习的人,什么时候能抽得出来空?”
江子楚疑惑又问:“话说这人你上哪认识的,也没见你放假有出门交朋友,初中同学?”
“网上认识的。”
“网上?”江子楚表示怀疑。
郑源低头搓搓手:“我之前在闲鱼上卖书,因为他是同城的,就面交了,后来他又买了几回,大客户嘛,我就留了联系方式,一来二去就聊上了。”
“这么随便,你们可真行。”江子楚又问,“网上也能遇见靠谱的?”
“我们其实没那么熟,认识大半年,但不经常说话,要不是他朋友圈有发视频,不然我也不知道他有玩吉他,本来我还担心借不到的,谁知他的态度还可以,至少没一口回绝。”
江子楚也不是郑源亲妈,自然管不了他的交友,应该说就算是亲妈也管不了。
“我说你哪来玩音乐的朋友,之前都没听说过。”
几人走出小区大门,江子楚瞥了眼保安室,果然还是那件‘越俎代庖’的衣服挂在椅背上。
“我觉得,这人不对劲。”秦傅许久没搭腔,开口就令郑源十分迷惑。
“啊?什么不对劲?”郑源反应了一瞬,才意识到秦傅在说谁,他回问:“秦哥,哪儿不对劲了,你说我又没钱又没颜,骗钱骗色也不该忽悠我啊。”
“别这么说,”江子楚收获了郑源感动的目光后,扬着眉道:“你还没脑子,好骗的很。”
“楚哥,不带这么说的吧,我觉得我老聪明了。”
“傻子都觉得自己很聪明。”
“那你呢?”
“我觉得我很智慧。”
“这也行?”
二人插科打诨期间,秦傅还在低着眸沉思。
江子楚见状,拍拍秦傅的肩,打趣道:“这世界的确很险恶,但没那么夸张,别太应激,都是祖国未来的花朵,谁害谁还不一定呢。”
郑源不满:“我这么纯良,能害得了谁啊?”
“我没说你啊,你还对号入座了?”
“……”郑源无话可说,憋地脸红。
秦傅表情不变,有条不紊地问:“郑源同学,你跟他平常都聊什么?”
郑源呼口气,转过头回忆起来,半晌说:“作业、学校、同学、老师,还有……考试?”末了他问:“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
“同学聊谁?”
这句话仿佛打通了郑源的任督二脉,思绪一下子变得十分清晰。
他看向江子楚,让江子楚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楚哥。”
“叫我干什么?”江子楚懒懒地问。
“是楚哥!”郑源豁然开朗。
江子楚觉得有点脊背发凉:“跟我有什么关系,神经病吧。”
秦傅颔首,曲了曲手指,不过并未沉默许久,他倏地抬头看向江子楚:“他的目标是你。”
秦傅的话很果断,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虽然没明说,但隐喻的意思也表达的很明白。
如何这话是别人说出来的,江子楚都会觉得这人有毛病,但秦傅的经历很特殊,江子楚是相信他的。
郑源一脸惊异:“我的闲鱼账号就发在过动态里打过一次广告啊,我又没加他好友,他怎么知道的。”
江子楚抱着手。
“你傻啊,他难道就没个川中的初中同学吗,再说六度分割理论听过没?”
郑源听着有点印象,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于是很实诚地摇摇头。
“没有。”
江子楚侧头看向秦傅:“你说。”
“六度分割理论的意思是,一个人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所隔的人不会超过六个,也就是说,最多通过六个人你就能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秦傅温声解释道。
郑源有点懵懵懂懂:“所以我是他认识楚哥前的最后一个人?”
“可以这么解释。”
这年头网络发达,什么词都跑得快,郑源只是觉得这人脑子绕,他想起自己口无遮拦的,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
“不过我总觉得,他不是坏人。”郑源还想为自己辩解两句。
气氛冷了两秒,郑源缩缩脑袋,将近三十摄氏度的夜晚都觉得有些凉意。
江子楚开口打破了宁静。
“其实这也不是坏不坏的问题吧。”他顿了顿,沉声道:“在意一个人,就是会努力想办法接近他,用尽全身解数也不足惜,更何况,目前为止,他也没做出什么实质的坏事吧。”
郑源脸部抽筋一刹,少时小心翼翼说:“楚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真的很像一个怀揣春心不敢表达的少女。”
江子楚眼睛一瞪:“找打吧你。”
“江同学,你真的没受过情伤吗?”秦傅很认真地问。
“我这叫将心比心,有共情能力和同理心好不好?”
郑源单手拉了拉背上的吉他。
“那这吉他还要我去还吗?”
秦傅沉思片刻,伸手:“我去吧,联系方式给我一个就行。”
“哦,好。”
郑源很乖地递了过去。
“那下次他找我,我要理他吗?”
江子楚作为当事人,大手一挥:“随便你,别没事扯到我身上就行。”
“我尽量。”
地铁门口有家便利店,江子楚等着郑源进去买了杯饮料才说:“行了,我就送到这了,走了啊。”
“拜拜楚哥。”
“明天见,江同学。”秦傅抬抬眼镜,笑说:“蛋糕很好吃,谢谢。”
“再见。”
江子楚面上淡定地点点头,心里却有些意外。
回去短短几百米的路上还在揣测,秦傅是怎么看得出来这蛋糕不是买来的?
想不出答案,江子楚也懒得过多纠结,加快速度,回了家。
九月中旬,高三学年迎来第一回正式月考。
高三年级组特地腾了两天出来,全部仿照高考模式,时间安排上也是一丝不苟,一处不落地从早到晚。
江子楚倒是不讨厌月考,当然这想法在外人的心里,通常将其理解为脑子聪明的人对于考试的不屑一顾,不过江子楚在意的只是考试那两天的特权:
——没有早晚自习,也没有作业。
上午九点开始考,提前十五分钟进场,足足比平常七点半的早自习晚了一个多小时,也就意味着可以多睡一小时。
晚上同理,五点铃声一响,就可以书包一背,直接回家。
对此,江子楚喜闻乐见。
月考安排在9月18日至9月19日,即周一至周二。
学校估计也是想着,正好周日一天空出来给学生来复习。
只是学习这事,战线放在平常,不到24h的抱佛脚没什么用,除非运气好,真给遇上原题了,不然还不如喝杯奶茶睡上一下午,放松心情迎接考试。
因此江子楚周日在忙别的事。
考试完的两天后,便是9月21日,秦傅的第二个生日。
当初他夸下海口,如今也来不及追悔。
加上秦傅的运气也没那么好,第二个生日碰到了周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日子,不上不下卡着十分尴尬。
江子楚绞尽脑汁,最终是想出了一个法子。
“去你家吧。”
周二两场考试考完,秦傅从一楼的考场不急不缓走回教室时,碰到早就收好书包,站在一旁等他的江子楚。
“什么?”
江子楚若无其事:“9月21日在你家过吧。”
“为什么?”
“周四要上课,有作业,时间很赶。”
秦傅沉吟片刻,利落点头道:“好。”他莞尔问:“你准备做什么?”
“长寿面吃了,蛋糕吃了,歌唱了,祝福也许了,你知道还有什么生日要走的流程吗?”江子楚反问。
秦傅陷入沉思,半晌很不确定地开口:“开派对,办生日会?”
“很接近了,不过没你们上流社会那么郑重。”江子楚说,“也就是跟朋友聚在一起玩玩。”
“你来吗?”
“为什么不来?”
秦傅笑着摇摇头:“还是算了吧,太折腾了,你也说了大家都要写作业,高三还忙着学习,他们愿意来,他们家长估计也不愿意。”
江子楚扶着下巴:“你说的有道理。”
“你来就行了,不用那么多人。”秦傅轻描淡写说。
“也行。”江子楚觉得可行,“叫上郑源吧,反正他就住对面。”
秦傅犹疑片时,说:“非节假日,他家里管的严,不一定叫的出来。”
“先试试吧。”
江子楚私心是想至少再拉上一个人的,无论这个人是谁都好,因为他觉得与秦傅单独相处非常怪异,有的时候会突然变得尴尬紧张。
“好。”
郑源姗姗来迟,他非常倒霉被分到了实验楼考试。
实验楼毕竟是老楼,又破又旧,连空调都没有,大夏天地考个试,本就心浮气躁,听那风扇风又吵又没用地转着,属实是火上加火,更别提离主教学楼有些距离,走过来都要一会。
“你们说什么呢,热火朝天的。”
江子楚看了他,顺口提起:“正好,问你个事。”
“什么事?”
秦傅开口建议。
“先走吧,等会隔壁小学就要放学了,人太多地铁上没得坐。”
“哦哦好,我去收拾收拾东西。”郑源走到稍微处,蹲下来找自己的柜子。
江子楚瞥了眼秦傅,隐隐觉得这人是故意打断自己的话,但见他云淡风轻的微笑模样,一时又不确认。
“怎么了?”秦傅笑吟吟回望。
江子楚怕自作多情,没有问出口。
“没事。”
这么一个间隙,郑源就背着没装几本书的书包走近。
“我收好了,走走走。”
考试刚考完的时候,是最为放松的时候,成绩还没出来,无论如何,生死未定,撇开一切忧思,天空都变得蓝了许多。
以前江子楚也很怕考试,考差了就像是天塌下来一般,因此他回回绷着十二分紧张的神经,生怕走错一步。
但中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天,江子楚看着糟糕的分数,却意外放松了下来。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的。
路上,江子楚还是把邀请的话问了出来,秦傅这回没有反应,只是浅笑看着。
于是他在心里复盘,把先前的话当成是巧合。
只是问归问了,郑源还是耷拉着脑袋,很可惜地说“没空”,他说他每天作业都要写到十一二点,课内的倒是其次,主要是补习班上的作业不难,但很多。
江子楚表示理解。
回到家,家里还是只有一个人,江子楚吃过晚饭,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很雅致的白色袋子,里面是一个鞋盒。
鞋盒里装着的则是秦傅常穿的牌子最新发售的新款。
这个价格,说实话,还是贵的,的确够大牌。
江子楚平日里花钱很少,最多买点吃的,爸妈给的零花钱基本全攒在卡里一动不动,攒的久了,还真不少,但为了这双鞋,也是大出血,花了卡里一大半的钱。
毕竟秦傅是真少爷,对许多事也没有明显的欲望,其实江子楚很难想到他会有想要却没有的物质上的东西。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他经常穿的牌子,明显有兴趣上的倾向。
但这个礼物选的还是很险,如果秦傅真的热爱,也许蹲着发售就会买下来,所以江子楚只能赌,赌这会是一场惊喜,赌秦傅会喜欢。
这种不确定的迷茫,令他有些焦躁,他收了收心,让自己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