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上帝视角》黎森Listen

24、「世俗不公」

　　〓
　　一般情况下青春期的小孩，在爸妈遇到生活的困境时，都会因为自己太过弱小，在爱莫能助里选择默默忍受。

　　因为即便去问，也不会得到结果。

　　于是我出去问，即便我无能为力，但那是我的爸爸，他一定比我承担更多，我不能让他感觉孤单一人。

　　我从这几日的相处了解中，发现这个世界的爸爸是个很勤勉的人，不爱言语，总是默默付出，默默承受。我不知道这样的人是用怎样的勇气，在无法接受爱人的离去后，去向他人复仇。

　　这个看上去不理智也会丧失更多的做法，真的让他痛快吗。

　　听着他流泪的声音，我五味杂陈。

　　“爸爸，你怎么啦？”我慢慢坐在桌子的一边，趴在上面歪头盯着他问。

　　只有40多岁的男人面容憔悴，黝黑消瘦。他看了我一眼擦擦脸，“没，没事，脸上是雨水，回来路上雨太大了，给我灌得鼻涕眼泪都出来，哈哈。”

　　他看到我急忙笑出来，用纸擦手，然后抚摸我的头，“手臂我看看，快好了吗，还疼不疼？”

　　“快了，一点都不疼。”

　　“嘿嘿，我们小莱这么听话啦，以前摔一跤都要哭好久呢，爸爸关心一次还不够，一天要关心三次，少一次你都会哭着说，爸爸是不是不爱我！”

　　这个世界里的林莱听上去是个缺爱的孩子呢。

　　“哈哈，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我已经不那样啦。”

　　“可是我不在那几年，你一定很难过吧，爸爸一时冲动，让你受苦了……”

　　“没有，”我坐直身体摇头，“你不在之后，你变得更坚强了！”

　　“可是你本来不用这样坚强的，都是爸爸的错。”

　　“没有的！一切既然都已经发生了，我们只有好好面对就好了。爸爸虽然冲动犯了错，但我觉得爸爸已经承担了后果，不用总是老责怪自己。昨天没有活好，不代表明天也活不好，叹气会把好运都叹走的～”

　　“……谁教你的这些哈哈。”

　　“我都16了爸爸，很快就是个大人了！”

　　“那真好。”

　　“所以爸爸，发生什么了呀，告诉我吧。”

　　我试探着问，爸爸愣了一瞬后，发现了我的担忧，最终犹豫了一会儿对我说。

　　“其实是奶奶家那边的事。前几年你奶奶去世后，有给我留下一部分遗产，但是因为我进去了，你小叔家就不同意给我那些钱，认为我没有临终尽孝，没资格拿就占为己有了。但是你奶奶之前身体很好，是心梗突然去世的，平常都是跟你爷爷一起生活，论尽孝其实你小叔家也没怎么操心。如今他们不仅霸占了奶奶的钱，连你爷爷的生活费也克扣，老人和他们在一起据说生活条件非常糟糕，我去看他也会被他们赶出来，说我一个罪人没脸看父亲……爸爸心里苦哇。”

　　小叔是吧。

　　果然到了这个世界，我们仍旧是敌人。

　　“会好的爸爸。”我沉默良久，最后抬头对他含笑。

　　“嗯呐。”他也笑笑。

　　〓
　　第二天上学路上开始，我就一直在思考解决的最优方式。但思来想去都觉得，只凭我一个高中生是很难撼动大人间的人情世故的，爸爸和我的生活水平低，社会地位也很底层，想要改变现状真的不简单。

　　但我不能平白让小叔他们一家欺负我爸爸，同时我又想到曾经在黑暗空间里见过的那些过往，如果设定重叠的话，那我当年被赶出来应该也是发生过的，他们还是保持着难移的本性。

　　“怎么了林莱，心事重重的。”大课间的操场上谢语屏请我吃冰，看我一直忙着思考，用手冰我的脸颊。

　　“哈哈干嘛。”我拉住她的手，来回捏捏，“……我就是，家里出了一些事情。”

　　我还是把现状跟语屏说了，跟语屏诉说烦恼是我从上一个世界就保持的条件反应，我知道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帮我想办法。

　　“哈？？还有这种事？？欺人太甚了吧！”语屏一把把吃完的包装袋扔进垃圾桶，瞪圆了漂亮的眼睛。

　　“嗯……我和爸爸也没什么办法。”

　　于是我们两个坐在一起研究了几个课间，最终决定出了几个方案。

　　“我和爸爸过去他们家或者小叔单位大吵大闹，然后利用舆论让他们家迫于压力见到爷爷，再让爷爷发声给公道，讨回遗产，抚养爷爷。”

　　放学后的音乐教室，洛昔辰抱着胸对我们的方案摇头，“这个我不支持，大闹是需要花脸面和尊严讨回说法的行为，不说对你们自己影响不好，对方本来就是不要脸面的人，你爸爸还出过事情，很容易被他们反咬一口你们是为了财产上门的，舆论真假难辨不一定就全站你们。并且舆论就只是舆论，如果他们不在意他人讨论，实际根本造成不成伤害。”

　　“那报警呢，起诉呢？”谢语屏又提出另外一个方案。

　　“报警我觉得也不现实，警察不会处理这种纠纷。根据遗产鉴定去打官司最透明了，但是需要请律师一类的，手续也很麻烦。”洛昔辰补充。

　　“很好。我家没有钱。”我无奈把这个方案否决了。

　　“洛昔辰支持一下。”谢语屏轻飘飘建议。

　　“不用不用！”

　　我一听立马拒绝，虽然这是个可以重开的世界，但直接开挂属实没有必要，我这里很明显还是有人盯着的，如果太过分被驱逐出去怎么办……而且随便利用洛昔辰的条件和钱，传出去又指不定成为什么样……

　　“那给他们做点小惩罚怎么样！去给他们放鬼照，死老鼠什么的吓吓他们！用你奶奶的遗物去吓他们，告诉他们不孝的人是谁！”谢语屏又大胆提议。

　　“当个遵纪守法的人吧……”洛昔辰很是无语，谢语屏脑子跳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这不是没有主意了吗！你光在这里否定了，你说说意见啊！”

　　语屏所有方案都被否了，非常不爽，批评这个什么忙都不帮的看热闹的。

　　“我觉得可以提升社会地位啊，如果林莱和爸爸变得出众，有了关注或者名气，他们一家自然会担心被找上门来，你们的话语分量也会变得重，抢夺遗产的事无论通过舆论还是法律都能得到一定程度的解决，谣言也会不攻自破。”

　　“哇这就天才的方案吗？？……提升社会地位是像吃饭一样简单吗？？你是不是凡尔赛啊？？现在林莱只有高一诶，除了跟你结婚可以快速提升地位以外，叫她怎么升？？你当开个游戏升级呢？？”

　　谢语屏一阵昏厥，难以想象这是什么脱离群众的好办法，真的给锦衣玉食的小少爷跪下了。

　　“而且我才16，要到法定年龄结婚还得好几年呢，也不是很快。”
　　“对啊对啊。”

　　“…………”

　　我们还对此真实地讨论起性价比来，洛昔辰也很无语，只能无奈叹息。

　　“那我还是跟家里说一下吧。”

　　“说了不用了……一定还有办法的。”我还是拒绝，不希望他麻烦家里对我进行帮助，我和爸爸的尊严也还是要的。

　　“没事的，其实我们……”

　　他欲言又止地想继续说什么，但却被人突然打断。

　　〓
　　“老师来给你介绍一个办法吧。”

　　“贺城老师？”

　　谢语屏震惊地喊他。

　　“哦哦谢同学你也在这里啊，洛同学你好啊。”

　　洛昔辰感到惊讶，他似乎没见过这位贺老师，对方却熟络地像鱼老朋友见面……也或许是他太为人熟知了吧。

　　“是什么建议啊贺老师。”我着急问。

　　“我之前就发现，你是不是很喜欢画画呀。”

　　「画画。」

　　“……啊，是的。”
　　我有些怅然若失，是的确很久没有摸过了。前几天在上课的时候摸鱼画了两张，还被贺城发现了，虽然没有批评我但把画给没收了。

　　“老师因为业余兴趣爱好是看漫画，是个二次元呢，我回去后看了你的画发现你真的很有天赋，做职业画师都是有水平的，所以你要不要画一些短篇在网上发表一下？在不耽误学业的情况下试试？如果你能因此获得成就，得到一些稿酬什么的，说不定大家会因为林家出了一个天才少女而对你们家的观念有所改变。就算没有，你也帮助爸爸减少了一些工作的负担呀，爸爸也一定会高兴的。什么事情都不如自己变好，更能「报复」那些势力的亲戚了，不是吗？”

　　他说的对。

　　我的眼神突然亮了，如果我能在16岁就坚持画画，抓住机遇，是一切都有可能的。

　　并且我作为职业漫画师的能力还是在的，对整个漫画从签约上线发表拿稿酬整个流程都熟悉得很，即便运气不好也可以做一些兼职作画，时间不够的话画一些同人或者衍生，热度蹭到了也能吸引到很多粉丝。或者利用空闲时间画插画，在插画网站上接单也是很好的选择。

　　因为这个世界设定要比之前世界的时间线早很多年，漫画市场还没有逐渐被人工智能淘汰，还属于百花齐放的时代，机遇了得。

　　我突然就想到了我那位战死的复制体，她曾经要做一个「有为」的人来着。

　　我有些热泪盈眶。

　　那些正面冲突，去闹去吵，去吓去恐吓，用他们熟悉的伎俩去战斗，最后都只会得到狗咬狗一嘴毛，什么都没有升级变强打脸来得痛快。

　　世界就是一场逆风翻盘的游戏。

　　这一次我一定要从正好的年纪好好抓住机会拼搏一次，把那没能抓住的梦想追求到。让我的爸爸过上更好的日子，颠覆势力人情下的冷眼与霸道。

　　“谢谢贺老师！我试试！！”我感激地看着他。

　　〓
　　感谢完之后，我看着他欣慰的脸忽然感觉到事情的诧异，然后没忍住当着谢语屏和洛昔辰的面问出了离奇的问题。

　　“贺老师为什么，会出现在音乐教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