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光行》言峭

7、第 7 章

　　程巍去过几次福利院，他立的人设是不婚主义，女友与他分手后已有三个月身孕，破镜难重圆，女友将孩子丢弃后远渡重洋，再没有看过一次女儿。程巍得知女儿的存在后会偷偷去福利院，可他不敢将孩子带回去，积攒多年的口碑可能会被一个孩子重创，其实本不是大事，他也并非只靠名声吃饭的人，带回孩子顶多会让粉丝觉得人设崩塌。对于画家来说，实力才是最重要。可程巍太过爱惜羽毛，不忍自己的名声有一分一毫的损伤，于是至死都没有认回女儿。
　　拜程巍为师后，孟亭南会替程巍来福利院看女儿，那时候程璃才九岁，小时候的程璃身子虚弱，日日靠汤药吊命，见人也是怯生生的，未成想长大后却是这副面貌。
　　“我出去送完饭再回来你就不见了，我听院长说你当时晕倒了，我去医院看你的时候你都没有醒来。”孟亭南像是陷入了回忆，“那是我第一次见你，当时我就在想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小妹妹。”
　　“后来我出国留学，毕业后再去福利院，院长说你已经离开了。”
　　“然后再见是四个月前，面目全非。”程璃替他说完后半句话，孟亭南默叹一口气，“虽然我有些失望，无法接受，可你如今身体康健我是真的开心，你是老师唯一的骨肉，我一定会照顾”
　　“画我会给你的。”
　　孟亭南还想说些什么，程璃已经下了逐客令，走出小区，孟亭南立在街头吹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凉风。
　　桑桑周日做手术，经过半年的治疗，桑桑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只要做完手术，她便可以同正常人一样生活。程璃一早就来到医院，在手术室外守了三个小时，直到桑桑手术顺利结束才松了一口气，知道桑桑不想见她，程璃又请了一个护工后才放心离开。
　　一晃半年时间过去，程璃定期往孟亭南账户上打钱，每月三千，孟亭南看着账户流水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打电话过去，“照你这个还法，还到下辈子都还不清。你倒不如把画给我，咱们彻底清掉。”
　　程璃沉默很长一段时间，“我不能把画给你，是我失信了。”
　　每打一笔款，程璃都会收到孟亭南的短信，欠款明晰，以及刺目的大字——你倒不如把画给我，咱们彻底清掉。
　　夏日的尾巴，还完一笔三千，程璃没有收到孟亭南的短信，那条短信像是他们特有的暗号，如今突然没了暗号，程璃忽然有些惘然若失，有点想去见见他，幸好一个月打好几份工，给不了她太多时间胡思乱想。冬日里，程璃忽然接到了孟亭南的电话，那头声音暗哑，听不出情绪，“有一个人要见你，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