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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倒计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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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愣在原处的还有宁歆,很久之前制定计划的时候没有这条。
大约一个月之前,路时聿找到她,准确说是她们几人,要求他们扮演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和她的家人。
她接过各种任务,这种还是头一次,但架不住雇主给的太多。
他们一直通过中间人联系,这是她第一次见雇主,跟以往见到的各路男女多金霸总不同。路时聿过于漂亮又少有活气,像只没有灵魂的布偶,朝她笑起来时,温和背后又藏着几分狡黠。
察言观色是她们这行的必备技能之一,她自认学得挺到位,也确实预料到路时聿的每一步行动,除了路时聿最后那枪,直指喉心。
她阻拦不及,在枪声响起后看过去,只见路时聿颈侧那片白皙皮肤上留下一道鲜红痕迹,血逐渐渗出,滴到黑色衣领上。
路时聿本人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给人一种错觉,那些融入黑色衣领上的血迹也并不存在,他把枪塞回姜隋手里,“不好意思,打偏了,你的刑期可能会缩短。”
宁歆收起起身的姿势,坐回石凳上,再跟着安抚她的警察坐上车,还是没忍住侧头看去一眼,她几乎可以确定,那一枪最初的目标,就是喉心。
*这起事故发生在夜半、远郊,加上路时聿十多个小时的安排还算奏效,这起枪杀案的消息没能从甘南散出。
其实不能算是临时安排,有“上辈子”前车之鉴在,剧组那事又印证了他腕上那个针孔摄像头的效用,再加上裴简挡在他面前时身上被泼到的水。
都在向他证明“你的担心后怕都是对的,哪怕知道剧情,也无法避免意外。你必须做好准备,否则又会有人受你连累、因你而死。”
从那刻起,“利用一切资源、未雨绸缪”就已成为深埋他心底的执念。
“你运气挺好,这枪再偏一点,擦破的就是条大动脉。”
路时聿听完给他换药的护士的话,答了句,“第一次运气这么好。”
一句话答得轻松,可他自己都没想好,这究竟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那个被他强行压到心底的问题——扣动扳机前,他究竟为什么突然错开方向?此刻也有了答案:他绝对只是想走完四天后的剧情,毕竟已经顺着这个意外把剧情提前,总要看一下结果。
假若真要重开,早几天晚几天也没什么差别。
没有其他原因。
护士离开后,病房又只剩他一人,放在床头柜上手机屏幕又亮起,他拿起手机,回一条消息,[萧景珩,你这是查岗吗?消停几天吧,四天后见。]
发出这条消息后,他又打出一个[累。]
自然比不上姜隋的疯狂,但他也多少把自己搭进“替身文学”,具体表现为,他现在有种自信,萧景珩看到这个“累”,就会无条件迁就他。
[四天后,不管你在哪,我去找你。]
这条消息之后,果然没再有别的消息发来,路时聿退出微信,回复真正的“夏夏的狗”:
[@夏夏的狗:大佬,宁歆姐跟我说了,你没事吧?!]
[没事,回国后宁歆会继续保护你们,不会影响你们正常生活,不用担心。]
[@夏夏的狗:我们对你的安排很放心,大佬也注意安全。]
这对她们算是一场无妄之灾,只因为偶然在游戏里好心带他这个陌生人玩了几次游戏,就被置于危险之中。
道歉的话没什么作用,路时聿也没打出去,只能尽力安排人保护她们,以及在经济方面尽量补偿。
剩下的,他能做的,只有从根源规避一切危险:姜隋的最终目标是他,也有萧燃的手笔,估计之后的报复目标也少不了他。
另外,德瑞、萧家、姜家......一张张利益网上,想除去他的人估计不少。
一个个去拔除太麻烦,而且谁也无法保证不落下分毫,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十足懦弱,无法承担任何一个疏漏的后果。
比如这次,如果真是一场意外,说不准子弹穿过的就是“夏夏的狗”的头颅。
那么最简单的做法,就是他自行消失,成全那些人的报复。
[嗯,你们也是。]
[@夏夏的狗:我现在确定是本人了,哈哈哈哈,标志性的“嗯”,我注册了个新号,改天继续跑图。]
[@夏夏的狗:还有还有,上次的曲子太完美了,播放量持续飙升]
.......
手机安静下来,没再有新消息,路时聿鬼使神差地打开萧景珩的微信,又发一条,[四天后,我等你。累了,到时候谈。]
至于谈什么,到时再说。
放下手机后,他觉得无聊,打开平板,点进游戏。
新地图十分应景,山崖相接,不出意外,他又不断迷路,被飞鹰一抓,从悬崖上掉下去。
好吧,看来护士说得对,那一枪的运气太好,严重透支他本就不多的运气,直接打破“game over”最快记录。
放下平板时,已经接近晚上十二点,他又打开那部在君临看了几遍的电影。
名为“I will Fall”的英文片尾曲中,他不知不觉睡去,鼻尖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道。
第二天一早,距离约定时间还有73个小时,路时聿从医院离开,一条白色羊毛围巾遮住颈上的绷带,头上戴着顶黑色帽子,延京的正元节那天,是萧景珩买的。
他的时间度量单位正式切换为小时,没留意这天是周几,天桥上人格外多,他穿过层层人群,走到江边的长椅上坐下。
明明没什么需要再想的,思绪却乱得没边。
阮忆和路洵的脸在脑海中出现几次,他冷血又残忍地想,“路时聿”本就是要死的,他也无能为力;
白星年也“背叛”过他,裴简的人设并非坚不可摧.....
他存在与否本就无足轻重,不,他的存在永远百害而无一利。
让人失望还不算什么,会累人至死。
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一男一女,视频声音开得很大,依稀可以听到“萧景珩”三个字,多半是财经新闻。
72个小时之后,就能再见萧景恒,也没什么想的必要
但他没忍住,从口袋拿出手机,手机也是萧景珩送的。
在搜索框打出“萧景珩”三个字之后,他又追上“言知昀”三个字,成功给自己找到正当理由——他只是为了确认萧景珩和言知昀的关系。
不出所料,#萧景珩言知昀双双从餐厅离开##言知昀现身广海邮轮,疑似陪萧景珩出席交谊会#等几条帖子出来,只有文字描述,和模糊的单人照,一张同框也没。
也不奇怪,主角官配会保护好主角。
可能因为无聊到极点,他把那几篇报道一字不差地看完,竟然有种难言的酸涩,很少,很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江水被镀上一层金红薄纱,他从长椅上起身,围巾被风吹起,他扯回来围好,又钻进车里转动方向盘,最终在一家酒吧停下,手机里发来[已经准备就绪,[图片]]
他关上车门,靠在车上点开那张照片,背景是一面墙,主角是言知昀。
按照计划,先关上言知昀几天,一点一点摧毁他的心理防线,最后一记重击,最大限度地激怒主角官配、让他意识到危险,正常人在又怕又急的情况下都会发疯,更何况萧景珩。
他收起手机,走进那家酒吧,穿过一片乱舞的人群,任由一片喧闹填满双耳,把思绪搅得更乱。
在吧台坐等了片刻后,他接过调酒师递来的一杯酒,冰凉顺滑,凉意直达心底。
“一个人?”一杯酒被递到面前,“一起喝一杯,或者,来一根这个?”
路时聿抬眼看过去,站在颜控的角度如实评价,“太次,看不上。”
这话摆明了在挑衅,那人素质却很高,没骂他,反而伸手替他理了下围巾。
路时聿侧身避开,没兴致再待下去,“我是说你太次,就算我喜欢男人,也不会对你有兴趣。”
从脸到手到声音,没一处能比得上萧景珩。
他甩开身后恼羞成怒的骂声,在酒吧门口扯下那条围巾,握在手里片刻后,扔进一侧的垃圾桶。
还剩65小时。
没喝到两口酒,还陪上一条围巾,他叫了个代驾回酒店,手里拎着几瓶酒。
还剩64小时,他决定在酒店度过。
几瓶酒入喉,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酗酒,自觉没顾虑没牵挂,喝醉了倒头就睡。
醒来后只剩54个小时,他订好闹钟,干脆扔开手机,不再管究竟是什么时间。
饿了去餐厅吃饭,困了就睡觉,其余时间看书打发时间,甚至抽空完善最后一份报告,尽管并不打算发出去。
铃声响起时,他手里刚好翻到《秘密》的最后一页。
看完最后一个字母,他从沙发上起身,梳洗完毕后,最后看向镜子里那张脸。
一如第一天在这个世界醒来时。
地点在隔壁西昌市的一栋阁楼,言知昀刚好在那处有商务活动,估计还在和萧景珩闹别扭,所以他才有可乘之机。
跟萧景珩的聊天停在三天前,看来他这次安排得十分周全,否则萧景珩早就怒不可遏地找上门来。
上飞机前他发出一个定位,附一条消息,[我等你,不来会后悔。]
接着按下关机,拉下头顶那只帽子,萧景珩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