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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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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错觉由来已久,夙钰掰着手指头都可以数过来,遇上顾疏云绝对没有好事。
每次他遇见顾疏云后,不是被孟清讽刺,接着就是被王管事骂,都快形成一个闭环。
在华月宗那两年,夙钰对他唯恐避之不及。但无论怎么躲,都躲不开,简直像身上有定位器一样,走哪儿都会碰见他。
高台之下,大家安静如鸡,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停止了一瞬,转眼又活泼起来,众人议论纷纷,脸上表情可谓是精彩纷纭。
“他怎么总是这样压轴出场。”
“他怎么又娶了个道侣,还是浣花宗的师弟。”
他们无不都在表达一个意思,那就是——你这小子真是命硬又艳福不浅。
顾疏云重伤后,在陆花眠的精心照料下,身体已经痊愈。两人又结为了道侣,双修效果显著,他此次前来是想借青云会之势,召开一个扫平魔修大会,鼓舞士气。
那群魔修太过嚣张,害得他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此仇不报,他誓不为人。
夙钰听着他义正言辞,语言铿锵有力,其他宗派的掌门也知道华月宗灭门惨事,深表同情。
“顾师侄说得言之有理,这群鼠辈日渐嚣张,是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
“不错,老身也这样认为。”
“除魔之事得尽快提上日程。”
台下的太师椅上,几位仙风道骨的老道,慈眉善目的师太面面相觑,都在琢磨这事该怎么处理,这些年魔门嚣张已久,更是不把修门放在眼里,这样下去迟早会酿成大祸。
几番言语下来,突然,一股冲天的魔煞之气,从人群中爆开,顿时人仰马翻,混乱起来,凡人连摊位都不要了,有仙师用灵气直接撑起一道结界,庇护众人。
“魔修,有魔修!”
“跑,快跑。”
顾疏云连忙护住身后的陆花眠,将他小心地呵护在身下,转眼间本命剑已在手中。
“眠眠,没事吧。”他绷紧身体,做出一副迎敌的姿态。
身后的陆花眠摇了摇头,柔声道:“顾哥哥我没事。”那把嗓子声柔,酥酥痒痒的。
顾疏云神情一愣,这一刻心中仿佛万千柔情,浑身充满了力量,看见眼前的魔修,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只见那魔修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骇人的眼睛,人也不胆怯,一跃而上,身法利落,竟然可以破他的招式,顾疏云渐渐品出一些熟悉的味道。
几招交手后,被打掉斗篷的魔修,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原本阴沉的俊容,平添了一丝古怪的邪魅,顾疏云愣了愣,他连忙收手,不敢置信,心头一时五味杂陈:“清清?”
孟清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反正看样子他黑化了,模样大变,他冷着脸,看不出任何情绪:“大师兄,好久不见。”
见到孟清,顾疏云第一时间是喜悦,其次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小师弟已经坠入魔道,他眉头紧皱:“清清,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多说无益,”孟清深吸了一口气:“大师兄我要你,跟我走。”
顾疏云犹豫了一瞬:“清清,陆公子救我于水火,我已立下誓言,不能弃他于不顾。况且他重病缠身,需要我的纯阳之气,我实在没有办法跟你走。”
台下看热闹的夙钰:“……”
狗屁,渣男。
听听,你在说什么。
怎么把上/床说的理所当然。
孟清被这句话刺激到了,表情彻底失控:“你骗我,你以前不是说会娶我的吗!”
顾疏云神情痛苦起来:“清清,你知道我这辈子已经立下誓言,一生只会娶一个道侣,我早就把你当作弟弟,你永远都是我最疼爱的弟弟。”
……
夙钰听到这番话,简直被这种无耻的行为惊呆了。
还果真如他发誓所说的那样,一生只有一个道侣,爱一个死一个,绝不违背誓言。
孟清不知道是不是修炼了魔功的缘故,修为大增,狠了心要取陆花眠的命。台下的那群修者生怕自身性命受到威胁,早就跑了。
顾疏云没想到他会出手,毫不犹豫挡在陆花眠身后:“清清,你听我说——”
“大师兄你让开,我看他一副狐媚子模样,哪里像重病缠身,我看他是想采阴补阳,好榨干/你一身修为。”孟清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他也出身剑宗,剑法精妙,铁了心要杀了陆花眠。
孟清从小就讨厌陆花眠这种柔弱可怜的白莲花。顾疏云拦着不让他,孟清根本碰不到陆花眠一根汗毛,不免暴躁起来,破绽也越多。
顾疏云无心伤他:“清清,你的剑术都是我教的。”
孟清更烦了。
然而就是这时,青云台上一道悄无声息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陆花眠身后,雪白的刀光一闪——孟清还有帮手!
顾疏云后脑勺跟长了眼睛般,本命剑一甩而出,用剑柄挡下那一击。
那人极其不甘心,下手越发狠毒,顾疏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心中怒气滔滔。华月宗灭门之后,林归跑了,比起孟清来说,他是自甘跟坠入魔道,不存在强迫一说,只不过人越发阴暗起来,见到顾疏云心理更不健康。
夙钰见到林归,整个人都快傻掉了,谁懂啊,台上全是一群熟人。
趁着他们在乱斗,夙钰想也不想,赶紧跑回去收拾行李,还是快点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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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回斗转,月近中天,没被污染过的夜空,总是美丽的,今夜月亮没有露脸儿,仰头可见天边的绚烂星辰。
夙钰抱着包袱,撑着头坐在搭好的营地边,出城后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下来,他呼出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脸,穿越体验不知道从哪一步开始变差了。
他在浮屠城外找了个要南下的商队,打算先回自己村子,那里穷乡僻壤,也没什么人听说过,肯定遇不上这群人。
夙钰安静地等着开饭,夜间还是有点冷,他抱住自己,白瘦的身体卷成一团,整个人如同一根纤细的草茎,柔弱但韧性强。来到这个世界起,经常吃不好,他的身体过于纤瘦,骨架看上去还是个少年。
尽管连日奔波,他每天还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
夙钰习惯了安稳的生活,生怕倒霉,不敢在浮屠城多停留,走的很匆忙,连想吃的烤鸡翅也没吃上。
他摸了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等着商队的大锅饭。
扎营地不好找,今晚只有两素一汤,青菜用油炒过,放了盐,味道不错,夙钰饿狠了,也不挑剔,大口扒饭。
吃完饭,漱好口,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床崭新的被子,待在浮屠城那段时间,他买了新被子跟新衣服,再穿华月宗门服就不好了,很容易被认出。
一个皮肤黢黑的汉子对他说:“小弟,今晚你就睡这儿,晚上如厕也方便。”
“好啊,没问题。”夙钰一路上都听从商队的安排,不会多事。
这一天平安无事度过,夙钰跟着商队继续南下,路上偶尔听说浮屠城的事,魔修作乱打伤了顾疏云后,逃之夭夭,不知所踪。
夙钰安下心,在水边洗衣服,自己肯定不会再遇见他们,拧干水后,他打算去晾衣服,谁知转头就看见一个粉衣男子扶着一受伤的男子朝商队走来。
“!”
夙钰真的想土拨鼠尖叫——阴魂不散啊。
见到顾疏云他站在原地完全愣住,风吹起额间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但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郁闷了。
顾疏云的目光早早就锁定住他,难得露出激动的表情,他喉头沉声低笑:“你,师弟,原来还活着。”
跟在他身边的陆花眠,不动声色打量夙钰,微微皱起眉:“顾哥哥这位是?”
顾疏云为他介绍道:“这是我华月宗的师弟。”
商队见他们认识,特意为他们另点了一堆篝火。夜里,夙钰坐立不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精神紧绷,这个陆花眠非要缠着他说话,盘问他有关顾疏云的过往。
夙钰不想理他,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黑化的孟清肯定也会出现,他一焦躁就会抠手指,很快他看见一团深紫色的黑雾朝他们袭来。
不太妙。
夙钰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周围的景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被绑在洞里,回忆了一下当时的经历,简单来说就是他被抓走了,陆花眠被救了。
此刻,孟清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好整以暇看着他:“醒了。”
夙钰非常绝望地看着他。
“没想到你还活着。”孟清蹲下身,冰凉的刀背在他脸上划过,弄得夙钰直发抖:“居然救了师兄。”
夙钰有气无力:“不是……”
明明是他找上来的,你可真会冤枉我。
孟清一秒变脸,恶狠狠道:“不是什么,你跟陆花眠一样都惦记师兄,可恨,可恨!放心,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夙钰:“……”
我真TM谢谢你。
为什么你们的爱恨纠葛,我要跟着倒霉。
米水未进的第三天,他饿得头晕目眩,灵苍山是座孤零零、寸草不生的荒山,方圆十里都是裂开的深沟天堑,深处则是一片断壁残垣,山中遍布沼泽和腐败的枯木,藏匿着不少蛇妖,夜里山魈精怪喜欢出没。
这里成了孟清的栖身之地,无人踏足,反倒方便了他作恶多端,坠魔后的孟清性情反复无常,身上的魔煞之气更重了,也越发残暴,杀人如麻,经常不见踪影。
夙钰真是欲哭无泪,他用了三天终于磨断绳子,手腕也破皮了,火辣辣地疼,一脱困他就跑。
灵苍山是处秘境,地域非常辽阔,没有指路星图,他完全就是瞎猫碰死耗子,但夙钰根本不敢停下脚步,然而他运气真的不太好,转眼就跌落一处洞中,连滚了几下才停下。
洞中暗无天日,没有一点光,他的腿被摔折了,身上、脸上都是尘土,沾了血变得更加脏,他忍着剧痛,手慢慢摸索着石壁站起来,幽暗昏黑的环境令人心生恐惧。
夙钰脸皮磕到地上,破了皮,血水流进眼睛里,视线模糊不清。
许久后,他精疲力竭坐起身,掌心被划了条血口,血滴落在地的那一瞬,他身下忽然亮起浅浅的光。
那些莹光像蝴蝶般,朝着洞顶聚拢,形成一道气泡结界,霎时,整个洞窟一瞬间亮如白昼,转瞬又熄灭,趋于黑暗。
夙钰安慰自己,众所周知,这种掉下秘洞,掉下悬崖不会死人,等于进修,他会不会踩到狗屎运,比如说可以继承什么老祖、剑祖、始祖的遗产。
然而,理想总是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夙钰回望深处,总感觉有某种毛骨悚然的东西在前方。
那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地洞,幽黑不见底,里面好似在漏风般,不断传来风暴的咆哮,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夙钰感觉风声更大了,洞中越来越冷。
不过片刻,地洞中的罡风卷成一股漩涡,力道极其霸道把他吸了过去,跌入地洞的那刻,下坠失重感,让他头晕目眩。
夙钰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不会误触了什么法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