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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医院 ...

  •   靳泽躺在床上,耳边似乎还不断回响着姜珩略带沙哑的声音以及拥抱自己时的体温,一时难以入睡。

      睁眼看着天花板许久后,靳泽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嘈杂的音乐声混着不同人唱歌蹦迪的声音直往靳泽耳朵里倒。

      “喂,靳泽,出来喝酒啊。”李荐然沾着醉意的腔调从听筒里传来。

      “不喝。”

      听筒内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只能听到李荐然清楚的声音,“怎么了啊?你在哪?”

      “我在酒店睡觉。”

      “喊我过来陪你一起睡?”李荐然带着嬉笑的声音没正经地说,“这么晚了还想我,没看出来你居然对我有这种想法,亏我一直把你当兄弟。”

      “我想你大爷。”靳泽觉得自己真是头晕了,居然试图问李荐然这种问题。

      “我大爷前年就入土了。”

      靳泽犹豫要不要直接挂掉电话算了,对面又恢复认真道:“怎么了,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

      靳泽沉默几秒斟酌说:“我有一个朋友。”

      “嗯?男朋友女朋友?”

      “这不重要。”

      “他最近请了个家教老师。”

      “哦?”

      “这位家教老师,人很好,也很年轻,长得也非常好。”

      “你朋友看上这位老师了?”

      “……这不是重点。”

      李荐然的轻笑声从听筒里传来,“那靳总能不能说下重点?我这旁边还有好几个美女都等着我呢。”

      “如果这位家教老师,突然有一天问我朋友,谈恋爱能不能告诉他,那么这位老师是什么意思?”

      “怕他早恋影响学习呗。”

      “我朋友,不是我儿子。”靳泽无语。

      李荐然的笑声更大了,“好吧,那你朋友的这位家教老师是在什么情况下说得这句话呢?”

      “……”

      “算了,当我没问,你继续喝酒,我睡了。”

      李荐然打断说:“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你说的这位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靳泽没回答这个问题直接把电话挂了,李荐然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咧开了嘴笑着发了条短信。

      【你老师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你有点意思哈哈哈。】

      靳泽看着短信眉头紧皱,将手机丢到一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远处灯光闪烁,又捡起手机,想着要不要发条短信再问下李荐然。

      只是短信还没发出去,另一条短信就弹了出来。

      小姜老师:【家里急事,我先回去了,不好意思。】

      靳泽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了,顺手回拨了电话。

      “喂,你现在已经走了吗?”

      姜珩此刻正在路边拦着出租车,接到靳泽电话说:“我在打车。”

      这家酒店位置幽静偏僻,半夜等出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靳泽往楼下瞧了一眼,从衣柜里拿出外套推开门说:“你等我,我开车送你去。”

      今晚姜珩情绪一直很低落,尤其是接到邻居的电话后,嘴角始终紧抿,垂着头神色不安地扣着手指。

      靳泽怀疑等到了医院,姜珩手指都会被自己抠出血。

      在一个红绿灯前,靳泽从钱包里拿出一枚小小的红色符袋,“这是我在道观求的平安符,据说很灵,反正我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姜珩眼圈泛红,不知所措地看向靳泽。

      靳泽将平安符递到姜珩眼前,“借你一用。”

      “谢谢。”

      姜珩小心翼翼地接过平安符,紧紧握在手中,没有再去扣自己的手指。

      两人看到医院时,姜玉霞已经被送到手术室了。最近她病情一直都很稳定,姜珩只要不在家时,固定会在早上起来和晚上睡觉前给她打电话。

      明明在今晚睡觉前,两人还通过电话一切都没事,只是没想到半夜情况突然恶化晕倒了,好在邻居及时发现了。

      邻居顾及着家里还有孩子在,和姜珩交代两句后就离开。

      亮着红灯外的手术室外只剩下姜珩和靳泽两人。

      姜珩双手垂在膝上,低着头看着泛白的瓷砖,靳泽坐在一旁,视线看向紧闭的手术门,此刻任何的安慰似乎都显得过分无力。

      时间一分一秒消逝,姜珩声音都透着虚弱,轻飘飘地在空中,带着无法言喻的悲伤,“我十四岁那年和我妈一起在手术室外,就像今天这样。”

      后来姜珩就没有外公了。

      靳泽见姜珩情绪紧张低落,轻声安慰道:“现在还在手术呢,会没事的。”

      姜珩没有再说话,视线紧紧盯着手术室。靳泽同样看向手术室,希望老天能眷顾下姜珩,留下他唯一的亲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里面走出一位医生。

      “谁是病人家属?”

      “我。”姜珩立即应道,快步走上去。

      医生交待说:“病人脱离生命危险了。”

      姜珩在听到这句后,压在他心尖的巨石瞬时瓦解,不停地感谢医生和靳泽。

      “靳泽,谢谢你的平安符。”姜珩珍重地将平安符交到靳泽手中,目光中全是感激。

      靳泽收起平安符说:“希望我们没有下次用到它的时候了。”

      语气全然不见平时的嚣张肆意,是前所未有的轻柔耐心。

      姜玉霞从手术室推出来后还一直在昏迷,靳泽也没有离开,一直陪在身边,陪姜珩听着医生的后续治疗。

      “现在有肾.源,应该很快就能手术了?”靳泽坐在病床前,小声地问。

      姜珩点点头,“下周预计就可以手术了。”

      “那你这段时间先好好照顾你妈吧,我就先不找你了。”

      “谢谢。”姜珩感激地看向靳泽。

      “手术费够吗?”

      “够,有你给我的十五万,够了。”

      如果没有这十五万,就算有合适的肾.源,姜玉霞也做不了手术。

      恰在这时,姜玉霞清醒过来,母子见面难免长吁短叹几句,只是姜玉霞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儿子身边这位穿着打扮长相气质不凡的男人。

      “这是靳总,我之前和你提过的,今晚就是他开车送我来的。”

      靳泽态度客气有礼,对着病床上虚弱的女人自我介绍道:“您好阿姨,我是靳泽,姜珩这段日子一直在教我英语。”

      姜玉霞撑起身子道:“你好你好,真是麻烦您了。”

      “没事,举手之劳,您好好养身体最重要。”

      寒暄几句后,靳泽借口去洗手间给母子两留下单独的说话空间。

      “你怎么昨天晚上这么晚了,还和你老板在一起啊?”姜玉霞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起初听到姜珩说去当家教,以为是教老板的孩子,没想到是教老板。

      况且这位靳泽的长相气质实在是过于卓越,要什么样的家教老师找不到,怎么偏偏就看中自己刚读大二的儿子了,还预付了一年多的工资,整整十五万。

      刚毕业的大学生两年工资都没有十五万。

      想到这里,姜玉霞的目光中止不住地担忧,握着姜珩的手神情也变得严肃,“你老实说,他真的只让你当家教?”

      “妈,真的。”姜珩没有直视母亲的目光,将她的手又塞回被子里,这才鼓起勇气抬眼说:“我这两个月就教他英语,我之前不是在英国生活过嘛,他觉得我英语好,所以才让我教他的。”

      “那你昨天晚上怎么还和他在一起?”

      “昨天公司团建,季邈哥也在,我们都在温泉酒店住。”

      “那他怎么送你来?”

      “我给他发短信请假,他刚好没睡觉,我打不到车他就送我来了。”

      姜珩确实没撒谎,除了否认了包养的事情外,这两个月的各种事情都是实话实话,面对姜玉霞时底气也越来越足。

      姜玉霞追问了许久后才放下心,“那是我误会你们靳总了,你别把这事跟他说啊,免得人家多想。”

      “嗯。”姜珩含糊不清地应了两声,看了眼时间说:“妈,你再休息会,我去家里拿换洗衣服,下周就做手术了,这段时间你就在医院住,先不回家了。”

      “你等会想吃什么,我给你买来。”

      姜玉霞交待说:“你别光顾着我,靳总忙了一夜,带人去吃点东西。”

      姜珩一一应下:“妈,我知道了,你先休息吧,我回家拿东西。”

      “行,等会别忘了带靳总去吃点东西啊。”姜玉霞喋喋不休地嘱咐,生怕姜珩怠慢了靳泽。

      “知道了。”

      姜珩走出病房时,正看见穿着靳泽站在走廊的窗口不知道往下看着什么,一袭黑色的风衣勾勒他腰身更加细瘦。

      “靳泽。”

      “嗯,你怎么出来了?”靳泽回头望了他一眼。

      “我准备回家拿衣服,我妈这段时间就一直在医院住了。”

      靳泽视线看着楼下密密麻麻聚集的车辆,“那你上学怎么办?”

      “我没课了过来,手术前后那几天我就先请假。”

      “这里距清大还挺远的。”

      “你要不请个护工?你这样两边跑,人太累了,而且也不能二十四小时陪着你妈,你妈身边还是要有个人一直照顾比较好。”

      姜珩之前也想过,但是护工太贵了,姜玉霞自从病后就被从前工作的公司辞退了,勉强做些零散的事情,靳泽给的十五万也堪堪够医药费,本就入不敷出,再请个护工开销更大了。

      可是靳泽说得也有道理。

      靳泽见姜珩面露犹豫,翻出手机找到一个电话号码递到他面前。

      “你记下这个号,护理公司的胡经理,如果你后面想找护工了就打这个电话号码,他会帮你找个合适的护工,价钱方面会给你最大的优惠。”

      姜珩抄下手机号码,“谢谢。”

      他总是在和靳泽说谢谢。

      可是当人一无所有的时候,连谢谢两个字,都显得过分贫瘠。

      靳泽收起手机说:“走吧,我还要回酒店,顺便送你回家拿东西。”

      姜家住在城中村的胡同里,小路又长又窄,宾利车根本开不进去,两人只好步行了一段路。

      其实靳泽本来打算把姜珩放下就离开的,但是姜珩说胡同里有家面条很好吃,问靳泽要不要去吃。

      靳泽当了一夜司机确实饿了,也没有推脱,跟着走进了胡同。

      细雨沿着乌黑的瓦檐飘下,不消多时,大雨倾泻而下,两人加快了脚步,也暂时顾不上吃东西,先回了姜家。

      “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下雨。”姜珩局促地站在自家狭小的屋檐下望着靳泽,他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打湿,身上也带着点点雨痕,就连裤脚和鞋尖都沾上了泥点,他身上昂贵的服饰面料和面前破败衰旧的老宅格格不入。

      “你也不是天气预报员,当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了。”靳泽没有将这桩来势汹汹的秋雨当回事,反倒说了句话玩笑话减轻姜珩的心理负担。

      靳泽越是坦荡不在乎,姜珩却越发过意不去。

      他时刻提醒自己要在靳泽面前表现得成熟得体,可是却往往事与愿违,他的慌张不堪以及内心深处的自卑还是毫无保留地尽数暴露在靳泽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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