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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异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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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脚腕受伤了,不太方便行动,而且温特打算趁这个机会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方便到时候搬家,所以即使和皮内尔说好了,他暂时也没去上班。
温特拖着椅子在家里到处活动。
他首先拿出来的是放在自己床底筐子里的黑色手提包,虽然是手提的,但是容量很大。
这是他从自己原本世界带来的东西。
里面有两部手机,但是这两部手机都已经没电了,充电宝也没电了。
虽然居里夫妻的实验室里有电,但是插座并不匹配,而且他还搞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电压会不会导致手机的损坏。
他的手机和这个世界皮实耐.操的电子设备不同,还是比较容易坏的。
早知道之前问问埃德加尔有没有办法给他的手机充上电。
里面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可能还剩一点点电,一个水杯,还有他装着银行卡那样身份证件的钱包。
零零总总的东西,他的包大概有好几公斤。
温特看着自己的电子设备,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之前手机电脑成瘾,这个世界没有网络,他都觉得自己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就跟戒毒一样焦虑。
他把自己的证件都看了一遍,然后又塞回包里。
他现在是真看不得这些,一看到这些,他就想起自己几乎不可能的回家概率。
里面没什么能用的,也没有可以收拾的,但是还是能放一堆手稿。
温特花了两天的时间把整个房子里所有东西都放在了准备的纸箱子里,整理出了四五箱东西,这两年他为自己添置的东西并不多,而且他有意省钱,克制着自己花钱的冲动。
在收拾完之后,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寂寞。
除了日用品,属于他私人的东西连一小箱都装不满,剩下的东西还是一些违禁药剂——他施法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这东西不安全,但是由法术把控,温特觉得大概比他在门口挂一把路易十六快乐刀要安全。
其实温特也不太想杀人。
他不是那种能做到打赌原谅想要杀他的人,可能是因为他作为一个治疗者——即使是精神领域的,也可能是因为受到法治思想觉得对方在最后动手之前随时可能停止犯罪,这样让杀人变得不合理了。
除非对方已经冲到他面前明晃晃地表现出他的杀意。
更何况万一破门而入的是小偷或者是想要跑到他家救火的邻居呢?他的法阵又没有智能识别功能。
温特又不觉得美国的城堡法多合理。
他在家门口设置了一个破门触发会强制蒸发药剂的奥术,能够让人昏迷,可是他都要搬家了,万一到那一天忘了拆怎么办?
温特纠结了半天,还是把药重新挂了上去。
他应该不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吧?
在收拾完之后,温特在家又躺了一个多周,把萨尔佩特里埃医院的病历翻了一遍,为自己之后上岗工作做一个准备,回过神忽然发现自己这几天似乎都没看见查理。
在现代,工作基本上是一种□□的东西,但是这年头就没那么讲究了,小孩反而还便宜,在恶劣环境下死亡的童工比比皆是,因为工厂临时招人,查理的确会偶尔消失很长时间。
但是这次消失的时间似乎有点长。
该不会死了吧?
温特脑子里闪过不太好的想法。
他有点不安,可是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查理。
他这个人注意隐私,自然也不会问得太具体,万一问得人难堪了怎么办?
其实他还打算和查理说一下自己要搬家。
本来打算观察一下查理,看看适不适合找居里夫人帮忙,可是后来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合适。
居里夫人虽然答应了,可是温特觉得她既然会有那方面的顾虑,即使只是顺路的事情,那也不太好。
温特和查理接触的次数虽然不算少,但是真的没有一起经历过可以暴露他性格的事件。
有的人平时看着哪里都好,但是真的出事了,平时的优良品德荡然无存。
所以还是退而求其次,看看查理愿不愿意有时间去找他,在富人区里没人认识他,温特给他钱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抢走。
又或者说……其实他帮查理很久了,这种责任感对温特这个不喜欢和人接触的人来说有点累,这其实是一个把人甩掉的好机会。
他都没和邻居说自己搬去哪里,就算说了,他的邻居也未必会像他那样和查理说话。
温特觉得自己其实偶尔还挺恶劣的。
不过他要是真那么屑就好了。
道德是个好东西,是文明与秩序的果实。
但是现在不是很文明,也不是很秩序,温特的道德枷锁让他在制定计划的时候有点窒息,不过他也不至于放弃,不然他自己都会瞧不起就此沉沦的自己。
温特从书桌边上向外看了看。
他总感觉最近教会的人活动有点多,他这个穿越的时候忘带眼镜的近视加脸盲都对其中一些人的脸产生了印象。
而且他以前看到自己的邻居曾经拉住一个神父说话,温特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发现这似乎是他平时去的教堂里的神父。
他虽然不信什么神明,但是为了滥竽充数浑水摸鱼,还是会和其他人一起去教堂。
他的邻居会主动和神父说点什么,但是温特不会。
他真没什么好说的,他去教堂就是找个角落坐着,研究眼前的木椅上有几条裂纹,然后结束了就在第一个人出门之后跟着出门。
按照温特对那些神父的理解,他们平时的态度其实还算可以,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但是也不是特别积极。
毕竟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都是有求于教会的,他们自然不会有多么主动。
而且神父是工作,也许信仰是他们的兴趣,可是当兴趣变成工作的时候,除了少数几个人天赋异禀的人,谁都会想赶紧下班吧?
神的仆人也是人。
这种反常现象让温特有点在意。
上次他看到这么多人还是因为威廉明娜。
难道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就在温特思考的时候,门铃响了,铜制门铃清脆的声音穿透地板和墙壁。
温特拿了一把匕首插在腰带上,无声地下楼。
他住的地方虽然有两层,有客厅有厨房还有卫生间,但是其实整体结构还挺狭窄的,他从楼梯那边的玻璃侧身看了一眼——社恐做这种动作带着本能地熟练。
门口的是居里夫妻,居里夫人怀里还似乎抱了个什么东西。
温特愣了一下。
虽然他之前和他们说了他住在哪里,但是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找上来。
温特没继续压制自己的脚步,快速地走了下去:“居里夫人?”
居里夫人怀里抱着的是一袋法棍。
她带法棍来干什么?
居里夫人眼神微妙地看了他一眼:“居里夫人?”
温特忽然想起了之前自己之前搞出的乌龙,脸上的温度瞬间上升。
她笑了起来,脑子好用的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怎么不喊我咖喱夫人了?”
温特眼神乱飘:“当时听错了。”
虽然他老家以“高情商”发言出名,但是这玩意不属于恨不得逃离每一个饭局的社恐人。
居里夫人的心情似乎还不错,她今天甚至有兴趣开个玩笑:“原来你和皮尔之前就是在这件事上糊弄我啊。”
“我不是故意的。”温特让两个人进来。
“我这次来就是给你个东西。”居里夫人把袋子递给温特,“这是我家里的女仆做的法棍,你尝一下。”
她的手托着袋子的下方。
装法棍的是纸袋子,并不结实,可是法棍也不至于把袋子弄破。
温特托着底接过袋子,果然感觉到了相当有分量的东西。
……果然以居里夫妻的性格,他们绝对不可能因为送面包这种社交原因过来的。
“我们两个不久就要暂时离开吕戴安了。”居里先生看看路上的奥术师,“科学议会有个公开实验,听说是不能错过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附近给他的感觉比他实验室附近还要让人不安。
可是他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你稍微小心一点,最近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可能科学议会都来不及援救。”居里先生不太确定那会是什么实验。
实验是由物理系主持的,没人公布具体内容,但是对新理论有所了解的隐约猜到了应该与能量与物质的转换相关。
在此期间释放出的能量很可能会严重干扰通讯,真的出事了,就怕科学议会得不到消息。
居里夫妻现在主要的研究方向就是物理系,而且和目前的尖端方向有一部分重合。
对于这次实验,虽然名义上是科学议会主持的,但是基本上就是借用了议会长的名号和资源。本质上还是被教会围剿多年的奥术师试图向教会展示自己的新力量来震慑教会。
据说邀请函都发到了教皇的手上。
这已经不是一般地自信了。
“所以最近教会的人这么活跃是因为这次实验?按理来说,难道不是危险的人物都离开了,他们反而不需要这么紧张了?”温特觉得有点奇怪。
居里先生想了想:“大概是怀疑科学议会有什么阴谋吧。毕竟他们也把教会重要也强大的人叫过去,还邀请了对科学议会比较友好的角色,这样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进行攻击了。”
当然除了少数几个疯子或者是彻底恨上教会的人,大概也没人会搞出这样的计划。
贵族不会把普通人当人,资本家看似比贵族要好,实际上压榨起来是能让大把人猝死在工厂里。
而科学议会好歹有底线,交给科学议会发表的文章首先得能经过伦理审查,枉顾人命的行为会直接被科学议会踢出去。
科学议会不算是什么势力——至少他们无意干扰外界,但是他们是奥术师的一个保障。
只有科学议会才能够保证奥术师从教会手中逃离。
没有国家支持的奥术师是不敢做人体实验那种违背伦理的实验。
在这种风气下,绝大多数奥术师对伤害平民的行为都有顾忌。
温特想到了一个多周前他看到的想用精神类药物在其他奥术师做实验的那几个人。
他不知道那几个人的下场会是什么样子,毕竟埃德加尔在和他说了那些话之后再没出现过,就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
至于那群人的邪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奥术师本质上还是一种职业,用职业来判断人品本身就是一种可笑的评估方式。
就算在在温特的世界,奥术师对应的科学家也有各种违法实验、学术剽窃、学术造假的丑闻爆出。
“不管怎么说,保护好自己。”居里夫妻说完这些话就走了。
温特抱着袋子回到了房间,从袋子下面找到了一把左轮手.枪,里面还装着一盒子弹。
以现在学术界的内卷程度,左轮大概率已经在淘汰的边缘,军队绝对不用这东西了。
温特摸着这把左轮手.枪,想也知道肯定是居里夫妻担心他这个没什么战斗力的人一不小心领了便当。
奥术的上限很高,但是这种枪械的下限却要高很多。
……他该怎么还这份人情?
温特想想,要不把自己的手机或者电脑送给他们吧,看看他们能不能想办法充上电。居里先生在磁场方面也颇有研究,只要稍加调整应该就能充上电。
就算不开发别的用法,当成计算器用也是相当实用的。
他也不担心手机上原本的信息会不会暴露,对于他的来历,居里夫人早有猜测了,只是从不讨论这个话题。
温特往左轮里面填充上子弹,陷入沉默。
他不是不会用枪,他去的地方比一般人多,现代武器也摸过两把,玩个左轮不在话下。
他只是忽然想起了议会长,那个按照埃德加尔的说法是这个世界的“神明”的人,他的科学议会的议会长,被教会崇拜信仰的人,从某种角度来讲,无论是他还是奥术师与教会的斗争本身就是一件可以被阻止的事情。
显得一切抗争都变得那么可笑。
如果是他……如果是他……如果他站在那个位置,绝对不会选择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