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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N章别难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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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谁是真凶’素人综艺终于录制结束。
这期真人秀的剧本较长,参与者们的档期又很难碰上,整体录制包括补拍前前后后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以至于最后杀青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欢呼。
杀青的那天晚上,导演揽着后期走在前面兴奋地讨论着之后想要做出的效果,陈远和沈珏穿着带血的校服,默默地跟在后面。
经过这一个月的磨合,陈远觉得自己和沈珏之间的关系似乎有所缓解。
只要不去招他,这小孩一般会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边,要么研究脚本,要么拿着笔电做自己的事。
他现在的样子简直和之前那个拿公司威胁,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的自己的太子爷完全是两个人。
陈远有时候都在怀疑沈珏是不是有双重人格,只要踩到他的雷区,就会一键黑化。
“对了小陈小沈”,导演突然回过头,“你俩今晚有空吧?”
“啊?”陈远晃了下神,他打开手机扫了眼时间,“我没事,听导演安排。”
沈珏却渐渐放慢脚步,在导演面前一向听话的他神情难得有些犹豫,“已经9:00了,我可能......”
“好不容易杀青,总不能这点时间都没有吧!”导演走到沈珏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咱们就一起出去喝个酒!你要是过会想回家了,我一定不拦着!”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再拒绝未免显得有些不懂事。沈珏用脚尖踢了几下地上的石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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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收拾好后,大家跟着导演来到片场附近的一个酒吧。
这个酒吧的装潢很奇特,有种异域的风格,整体带着一种宗教束缚和自由混杂在一起的神秘感。
走到酒吧深处,植被装饰物越来越多,异香味也越来越浓,这些和昏暗的灯光融合在一起,迷幻地让人睁不开眼。
导演将所有人带进了一间早就定好的包厢,脱了外套后把酒水单往桌上潇洒一放。
“想喝什么随便点!今天我买单!”导演豪气地大声说道。
沈珏看到陈远坐在一棵装饰用的桂树下,他将一直裹在外面的白色冲锋衣外套脱掉,露出一件极其修身的黑色T恤。
这些天他们在片场一直穿着宽松的韩版校服,没有人注意到陈远的身材。
而此时,没了多余布料的阻挡,陈远身上匀称的肌肉尽显,制作组的几个工作人员忍不住吹起了口哨,还带着些善意的起哄。
“远哥”,一个统筹助理连‘啧’了两声,“可以啊,没想到你这,深藏不露啊!”说着,他用手推了推在旁边捂着脸害羞的美女导演助理,“诶微微,你之前不是一直说喜欢身材好的嘛~你看看咱远哥这脸蛋,这身材,够不够味儿?”
那边还在闹着,这头就有一个做场务的实习生悄悄挪到了陈远旁边。
他很明显想和陈远多说几句话却又不太好意思,于是眼神一瞟一瞟的,弄得周围人都嗤笑出声。
也许是终于结束了长达一个月的工作,今天晚上所有人都显得有些放纵。他们勾肩搭背着,开着平常不敢开的玩笑,脱口而出一些略带轻浮却又不会让人不舒服的调戏。
整个包厢内的氛围轻松愉悦,也有些暧昧。
陈远没有理会和回应周围的目光,他旁若无人地来回翻动着酒水单,最后还是在曼哈顿旁边的框框中打了个勾,然后起身走到沈珏旁边,将单子放到他面前。
“别走了”,一晚上没怎么说话的沈珏突然开口,他起身往旁边挪了挪,用余光扫了一下旁边的位置。
陈远有些怔愣,他眉毛微微蹙起,要走没走地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在旁边离沈珏一个手臂距离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么怕和我坐在一起啊”,沈珏感到有一丝好笑,“我最近好像也没怎么招惹你吧?”
陈远没说话,将头转向另一边。沈珏自讨没趣,略有些无奈地耸耸肩,低下头开始仔细研究着菜单上的鸡尾酒。
其实沈珏不算爱喝酒。即便在美国待了近4年,他在各个方面依旧非常节制。不喜烟、不喜酒、不去尝试任何即便合法却会让人上瘾的物质,就连咖啡都严格遵守一天只喝一杯。
单从外表和生活习惯上来看,他真的是一个又乖又懂事的五好青年。
但兴许因为今天是母亲的忌日,沈珏有些压制不住内心的烦躁,他握着铅笔的手在柠檬苏打的位置犹豫了一下,接着往下滑,在‘玛格丽特’旁边写了个大大的‘3’。
喝三杯也许就能醉了,醉了也挺好,至少就不会这么心烦了。
“别乱点”,陈远低沉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也许是因为这一个月相处的过于平和,陈远开始不由自主地把沈珏当作晚辈一样关注,“玛格丽特确实甜,但度数不低,不要借着有人请客就随便点。”
沈珏没有理会地将手中地菜单递给服务员,然后懒散地往椅背上一靠:“怎么,你关心我?”
“你还是个学生,作为同公司的前辈,我觉得我有义务看着你。”
“......”,沈珏张了张口难得没有回怼。他先是扯了扯嘴角,然后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耸耸肩,接着回归沉默。
陈远这桌和隔壁桌的酒很快上齐了。有了酒精的催化,制作组的男男女女们开始愉快痛饮,几个小年轻还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商量着要不要玩一些游戏助兴。
沈珏依旧沉默,他双手抱臂放在身前的桌子上,有些颓废地前趴着,一双圆眼睛迷迷瞪瞪地盯着面前的三杯玛格丽特,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
陈远慢悠悠地抿了口曼哈顿,用余光扫了扫沈珏的头顶,内心有些矛盾。
不可否认的是,陈远对沈珏的真实身份和他来‘潇亚’的目的依旧很戒备,这个人不仅喜欢争锋相对的恶意挑衅,还喜欢时不时利用各种机会挑拨自己和祁泽潇的关系。
但通过这一个月的相处,陈远隐隐觉得,这个孩子即便确实有其他目的,也不像是个太坏的人。
“诶”,陈远状似不在意地用手肘推了推沈珏的肩,“你今晚到底怎么回事?”
“你关心我?”沈珏头也没抬,又重复了一次之前的问题。
“别打岔”,陈远感到有一丝头疼,他放下手中的玻璃酒杯,被冻冰的手指轻轻触碰到沈珏的手臂,又觉得不妥地很快移开,“我觉得你状态不对,和我聊聊。”
“少管我。”沈珏有些发狠地甩开陈远的手,接着拿起面前的一杯玛格丽特直接一口闷。
淡黄色的液体从嘴角溢出,随着脖颈流到胸前,湿润的胸膛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隐隐透露着一丝想要爆发的欲望。
接着沈珏收回手,尝试平复自己不断起伏的情绪,又默默地灌下第二杯酒。
陈远沉默地看着他,无言。
原本这事到这也该结束了。
陈远自诩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既然别人已经明确拒绝了关心,自己也懒得上赶着去热脸贴冷屁股。
但也许是那天晚上的香薰气味太过迷幻,又或者是被酒精麻痹了大脑,再或许是沈珏某些时候的叛逆神情,活像上高中时期的自己,
陈远脑子一抽,有心电感应似的上网搜了一下‘天宇’董事长第一任妻子的忌日,恍惚发现竟然就是今天。
他眉头一跳,说不出内心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在这种时候,即便对方是沈珏,也应该得到安慰。
陈远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微微屈起指尖,有些犹豫地反复斟酌了下,最后还是将手掌放到沈珏的脑袋上,略带安抚地揉了揉。
“别难过了。”陈远温声说道,“沈珏,不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