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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挑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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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考试,枕弋纾坐在靠窗最后一个位置。
窗外老树抽芽,两只小松鼠跑来跑去嬉闹,考场祥和,并没有奇逢刈说的危机四伏。
监考老师发完考卷就走,这是町言高中的传统,考试、早读和晨读全靠学生自觉。
当然,校园无死角监控也是一大原因。
枕弋纾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文言作文后把其他题也做了,一点也没有古人考试抓耳挠腮、汗流浃背的样,做完时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小时。
他没有东张西望。
奇逢刈说过,就算不会做也要装出很认真的劲,否则会被监控室老师误会,解释起来会很麻烦,而且他也不希望自己的父母被请到学校,因为两人已经成为枕弋纾的学习监护人。
考完语文,无事发生。
下午也没有。
晚上考最后一科理综卷时,枕弋纾用奇逢刈教的方法蒙完所有选择题后百无聊赖,瞥向窗外,那两只小松鼠又来了,为一个松果打来打去。
他看出了神。
咻——
短促的擦耳声,一只松鼠倒下,趴在虬枝上颤了颤,鲜血从颈侧流出来,一个飞镖稳稳立着。
咻——
另一只抱着松果傻眼的松鼠也倒下,松果滚落下去,楼层太高,没有听见砸地的声音。
“吵死了。”
身后课桌椅被踢出尖锐的摩擦声。
枕弋纾回头,才发现四周已经被踢过来的课桌堵得水泄不通,混混团体成员双手双手插兜居高临下。
他们大都一表人才,身上透着矜贵,和街头混混不太一样。
其中一个甚至笑得少年阳光,语气也很友好,“新来的吧?还习惯这里的饮食吗?”
枕弋纾没搭理他。
另一个则冷峻,“你让我们开心一次,以后也能过得舒坦一点。”
枕弋纾看清了他们的关系,很平等,没有谁压谁一头,但这显然不可能。
“叫你们主帅出来。”
其他人先是一愣,继而笑开,这称呼太古老了。
人后传来脚步声,“喜欢松鼠?”
未见其人,枕弋纾循声看过去,黝黑的目光在看到来人时滞了一下。
“但怎么办,它们都死了。”
沈风辞右手玩转飞镖,嘴角讥笑。
枕弋纾沉下脸来,这是出乎他意料的一个人。
放下手中的铅笔,铅笔里面有能避开信号捕捉的通知按钮,是乔佳臾设计的。只要他一按动,顾聿就会跑去年级组举报,奇逢刈则以上厕所为由来接他。
可现在他并不打算这么做。
见人毫无畏惧,沈风辞来了兴致,“是要谈条件?”
枕弋纾起身,“不在此处。”
沈风辞笑,“也不是不可以。”
又抬眼看了一下时间,“啊,正好可以提前十五分钟交卷,收拾一下走吧。”
说完分批次离开教室,这样并不显得突兀,因为其他考场也陆续有人离开。
另一边知行楼,奇逢刈刚好算出最后一个多选题答案,抬眼看了下时间,离考试还剩五分钟,又看了看文具盒中的铅笔,并没有接收到通知的迹象。
他们真的放过枕弋纾了?
快速收好文具,把试卷交到讲台压好,乔佳臾和顾聿已经在走廊外等他,“对面考场空了。”
奇逢刈抬眼看过去,“怎么回事!”
他们第一次把被霸凌者带离考场,会去哪?
看着涌出考场的同学们,奇逢刈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是枕弋纾,那么高傲的人,一定会把他们带到能留下对方把柄的地方,或是能起到警示作用的地方,那就只有……天台!
奇逢刈转身对顾聿说,“知行楼天台的监控器,有办法截取吗?”
顾聿了然,对乔佳臾说,“三十分钟后足球场见。”
乔佳臾不需要掺和这些,她只需要回教室整理书籍,打扫卫生后静候佳音。
顾聿和奇逢刈拜托同班同学帮忙整理书籍后分开行动,奇逢刈往笃行楼的天台去。
到达前,他设想过两种情况,一个是枕弋纾发挥将军的武力值把那群人狂扁,一个是枕弋纾被那群人狂扁,实在没想到竟然是势均力敌?
奇逢刈在拐角探头,目睹正在发生的一切。
“还有两下子啊。”沈风辞在交手后隔开。
枕弋纾神情严肃,似乎在隐忍什么。
这样很不对劲,按理说,枕弋纾这种身居高位的被挑衅,应该会尽全力让对方长教训才对。
奇逢刈陷入深思。
枕弋纾:“若非那张脸……”
奇逢刈愣了一下,恍然,难道沈风辞也是他古代认识的人?他这么念旧的话……岂不是很危险!
果不其然,沈风辞轻笑,“我这张脸?你该不会……也是那方面,嗯?”
还特意往四周看了看他的兄弟,那些少爷们把视线投过去,像是发现新大陆,“有的玩了。”
沈风辞,“去把小书呆带来。”
小书呆,年级第九的田昇,沈风辞的第一个霸凌对象,据说家境贫寒,一直是这群少爷资助他也玩弄他,所以他都任劳任怨。
奇逢刈好像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
该怎么提醒枕弋纾该离开了?
手指不停点鼻尖。
越急越不能解决问题,倒是把自己弄暴露了——跺脚声被他们听到。
“哎,这又是哪位?”一个少爷说。
奇逢刈放下手,故作坦然地走到枕弋纾身边,压低声音,“该走了。”
沈风辞打量奇逢刈。
枕弋纾蓦地把人往自己身后揽,奇逢刈愣愣地看着他的手。
不能看到完整的奇逢刈,沈风辞笑得有些狰狞,“啊,我喜欢他。”
奇逢刈睫毛翕动几下,挣开枕弋纾的手,暴怒出口,“我是你能喜欢的吗?!”
包括沈风辞在内都懵了,继而笑得很欠揍,沈风辞倒不在意,反倒觉得有趣,“很有个性。”
奇逢刈只觉得他不要脸,“神经病!”
扭头看枕弋纾,“你看,这里的神经病就是这副鬼样子,你说什么他都能照单收……下?”
马上噤声,因为枕弋纾再次把他扯到身后直面沈风辞,“你太放肆了!”
奇逢刈还没回过神,沈风辞已经被枕弋纾三两下撂倒,揪着衣领压在天台边缘,下面是考完后颓靡回宿舍的学生们。
少爷们震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奇逢刈不敢保证枕弋纾能绕他一命,“喂,分寸!”
枕弋纾轻嗤,“没有身份,能奈我何?”
奇逢刈瞪大了眼,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腕,“杀人偿命枕弋纾!”
扯不开。
沈风辞被加大的力道攥得呼吸急促。
这对于杀人不眨眼的古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沈风辞也是自作孽。但是,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的面前逝去,他做不到。
奇逢刈低吼:“枕弋纾!说好的三十分钟!”
他们约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三十分钟内必须撤离,否则被年级组盯上不会有什么好果子。
这话本该对枕弋纾不起作用的,但不知道怎么的,他竟然听进去了,还拽回沈风辞扔到地上。
沈风辞捂着脖子猛咳,怒红的眼豺狼般盯着奇逢刈,奇逢刈觉得脊背发凉。
枕弋纾转身就走,奇逢刈跟上去。
在天台口遇上被带来的小书呆,和奇逢刈擦肩而过时,身后传来沈风辞的挑衅声,“以后常见面啊,奇、逢、刈。”
奇逢刈内心直打鼓。
他听闻沈风辞也好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