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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步——愧疚感油然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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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凤未眠有些惊喜,花姿竟然这样轻易就过来了,他以为,她不想与他有太多接触。
“魏…宫主。”花姿及时刹住了话头,改口叫道。凤未眠眼神忽暗,眼里有些寂然:“宝儿…还是唤我未眠吧。”
花姿思量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不再做声,垂下了眼睑,便瞧不见凤未眠满眼的失望,透着极浅的心疼。
众人都被刚刚那一幕怔住。凤罗宫西使亲自去迎的女子?只见那女子一身棉布紫裙,相貌极普通,丢到人堆里怕就寻不回来了。这样一个女子…堂而皇之地坐在了凤未眠的身边?!
花姿不知自己几乎引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反而垂着头正后悔,刚刚那样与左敌争吵…是不是太过分了些…毕竟这一路上,左敌对她都是极好,尽心尽力地照顾。
转首看向刚刚的位置,撞上了左敌的视线,他也正看着她,那种冰冷而毫无温度的目光,刺痛了花姿的眼,花姿的手有些颤抖,看着左敌转开了眼。
突然觉得手上一暖,凤未眠纤细修长的手指包裹住了花姿的放在膝上的小手:“怎么了,冷吗?”虽已入了深秋,可今日日头极好,又没有大风,并不太冷。“西白,把大氅拿来。”
“不用了,我不冷。”花姿急忙抽出自己的手,下意识地又望向左敌那里,而左敌,看着台上打得激烈的两人,根本瞧不见她与凤未眠的这些小动作。
花姿觉得心头闷得慌,难受到了极点。本就不太懂武功,台上的打斗更是引不起她任何兴趣,时不时便会转头看看左敌。
而那厮视线始终摆在台上,每一次她看向他,他从来没有回视过她,一次也没有!花姿低着头,左敌,或许是在观察敌情吧,或许,他也想上去一试。鼻子发酸,花姿觉得面上这五官随便哪个再动一动,眼泪就会控制不住地流出来。
“宝儿,怎么了?”凤未眠觉得今天花姿的情绪不对劲,往时,花姿到哪儿左敌不是跟着,今天却肯放她过来?这丫头明显的心情不好,眼眶都红了。
再看看左敌,额角的青筋分外清晰,一跳一跳的,怕也是气得不清,恰巧此时左敌投来视线,两人目光一碰,多为电光火石间。左敌面色铁青,不屑地转开,而凤未眠…淡淡一笑。
左敌与凤未眠的争锋相对,碧卿彦都看着眼里,刚刚还一片肃杀的面上,露出一记浅笑,瞧了瞧问题的源头——花姿…一脸受委屈的模样。面色微变,似有算计。
“宝儿,吃些糕点。”凤未眠看着花姿不乐,心也沉着,笑着将糕点亲手递到她的面前。
花姿本来还在胡思乱想,看见五颜六色的糕点被端到眼前,虽然没什么胃口,出于礼貌,她还是捏了一块。
是那枣泥糕?!初见凤未眠时,他拿来与她交换的枣泥糕!味道却不如第一次吃上去甜,含着一丝丝苦味。花姿有些无奈,变的怕不是糕点,而是自己的舌头。如今嘴里一腔苦涩,哪里还品得出一星半点的甜味。
与左敌相反,凤未眠根本不看台上,管他打得天昏地暗,他的目光始终徘徊在花姿的周遭,有时盯着花姿的眉眼发呆,有时又看着花姿小巧的鼻子出神,甚至盯着花姿薄薄的嘴唇也恍惚片刻。
花姿也不是傻子,被这样一直注视着,到底不太自在,心里反复思量了几番,终于鼓足勇气开口:“你老是看我做啥?”就是这样,还是小心翼翼的,对面这人,是凤罗宫主啊!
“可是我看都看了…不然,我让你看回去。”凤未眠睁着大而弯弯的眸子,面上一派天真。
花姿无奈,她果然是斗不过他的。发现台上早已不是原来那两人,现下一身蓝衣的男子颇为秀气,随口问道: “这人是谁?”说完才发现如今身边坐的…是凤未眠,在左敌身边习惯了呢。
“他是佛山派大弟子马兆,擅长用剑。”他手里果然拿着一把蓝壳长剑。对面的那个人穿着黑布短衫,个子不高,头发随意一扎,被风吹得凌乱。“对面那人是常山掌门的师弟高晖,为人放荡不羁,就好美人美酒。”
花姿的注意算是被暂时引开了去,想要好好地看一场比试。马兆长剑出鞘,脚下飞快几步,冲向对面的高晖,却不料高晖脚步更快,不仅躲过他的剑,更是用两个手指夹住剑顶。马兆一时进退两难。
“好厉害!”花姿惊叹。“是马兆实力不济,佛山派,确实没落了。”凤未眠放下杯子,眼角余光扫到左敌正看向这边,勾起一个极难察觉的笑。
两人还没说几句,那马兆就被一脚踹下了台子。花姿摸摸鼻子,觉得不可思议,才一个回合:“这样快?”
凤未眠看着她憨憨的样子,由心底涌出一阵安然。扫过她眉角的血痣,勾起一个笑,就是她了,他要把她带回去。
接下来跳上台子的,是一名着黄衫的男子,那人头发由绢帛整整齐齐地绾起,不见丝毫凌乱,与高晖的不修边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乍看之下,花姿觉得此人还是挺俊俏的,斯斯文文。哪知道那黄衣男子从袖子里掏出一方手绢,捂在鼻子上,看着高晖的表情也是轻蔑。
花姿突地反感起来,嘴上小声念叨:“娘娘腔!”
凤未眠觉得这才像花姿,弯弯的眼眯了眯:“他是罗刹殿左护法单初。”“罗刹殿?那不是□□的吗,怎么还来…”才反应过来,这凤未眠,便是□□最大的人物!
“公孙庄主已经同意让□□其他门派参加此次大会,我也许诺了会对他们有所约束。”凤未眠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稚气的笑,一点也不像是□□之首。
“不过,这单初…”凤未眠的话还未说完,台上竟是连着响起两声巨大的声响,众人均是一惊,花姿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或许是她看花了眼,似乎见着凤未眠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扇子,将扑面而来的烟尘扫开。到烟尘散尽,花姿抬眼,见凤未眠手上什么也没有,只是目光关切地看着她。
“怎的了?”花姿惊魂甫定,刚刚那声音响得,还以为山塌了呢。“是单初扔了火药弹。”凤未眠的声音脆嫩嫩的,却是很冰凉。
凤未眠对身后的西使摆了摆手,黑影闪了闪,待看清,西白已用一把匕首抵住单初的脖子上,单初手里还捏着两枚火药弹,定在那里不敢乱动。
而凤未眠并不起身,坐着的姿势却颇是端正,一手抚上椅子的扶手,目光落在单初身上:“单初,若凤某没有记错,怕是已与你们殿主说过,这次武林大会上,不能出现火药弹。你们是把凤某的话当做耳旁风?”言语间不见质问,只像是陈述事实。
“属下不敢。”单初腿一软,单膝跪在地上。“你有何不敢?”凤未眠眉角一跳,这个动作加之他面上的稚气,竟只看得出调皮。
“属下知错了。”单初脸色煞白,手有些抖。西白拿走他手上剩下的弹药,闪身回到凤未眠身后。
周遭人一片沉寂,没人敢出半点声音。凤未眠坦然地起身,向公孙羽一揖,根本说不上恭敬:“公孙庄主,凤某管教无方,还望公孙庄主海涵。”
“宫主客气,单护法怕不是故意为之,无妨无妨。”公孙羽也不敢有任何怨言,只有打起乐圆场。单初也战战兢兢地下了台,在之前的位置上坐下,可身边的人都纷纷离他远些,似乎对他的火药弹很是畏惧。
“罗刹殿的武器这样厉害?!”花姿看清了烟尘散尽的那方台子,一边已经塌下去,而高晖似乎未曾料到这火药弹能有这样大的威力,人倒在塌陷的台子上,常山派几名弟子赶紧上前将他扶回去,在公孙家家仆的指引下回了屋子休息。
“罗刹殿擅长暗杀,每次接了任务杀了人,罗刹们都会用火药弹将被杀者的屋子毁掉。”凤未眠看着花姿好奇的表情,露出一丝笑,“其实,凤罗宫也有火药弹。”而且凤罗宫里有一片空地,若是你想玩,随时都可以。可是,凤未眠觉得…还不到时候。
这样残忍,真真是有□□的作风,斩草除根。花姿从心底泛起冷意,小心地瞄了眼凤未眠,他这样的身份,为何对她这么好?花姿比起一般的女子,经历得多了,人也世故,觉得凤未眠的行为也很可疑,却从不想左敌为何对她也这般好。
“今日这台子…怕不能再继续下去,老夫真是惭愧,三日后,比武招亲重新开始。”公孙羽心头不悦,真是开门不利,才比了几场,竟是连台子都被人炸了,面上却又不能表露半点。
诸位豪杰心头也不痛快,这单初真真可恶,绝对是阻碍自己奔向公孙美人的绊脚石!均是带着脾气离开。
碧卿彦坐在席上巍然不动,看着众人散场,又婉拒了公孙羽同行,拉近他与公孙美人距离的好意,托着下巴,敲着膝盖。
“宝儿是回西厢?”凤未眠也未与公孙羽离开,而刚刚公孙美人看向他的目光…竟是红果果的倾慕之情!莫说花姿敏感,这是太过明显,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那一抬眼,薄纱下的朱唇牵起一笑,笑意绵延至眉梢。
花姿心里酸甜难辨。这么说来,公孙美人是喜欢凤未眠的,她有心上人呢!可是之前左敌看了她这么久,怕也是喜欢她的吧,这会儿…该失望了…
凤未眠全然不把公孙美人放在眼里,月牙形的美眸只看着花姿,任由公孙美人黯然地随着父亲离开。
“是回西厢。”回了西厢,便要面对左敌了,是不是该道个歉呢?花姿心头软下来。“不如与我一同用晚膳如何?这芙蓉城里沃楼的鱼做得极好。”凤未眠的眸子里埋着淡淡的期盼,知道花姿对鱼很是喜爱,他只是想和她多待一会儿。
“不了,我…”抬眼看向左敌,正巧公孙美人从他前方经过,他的眼睛,又跟着她去了,哪里还会去注意花姿。
本已积攒起来的那些愧疚感,徒然消失殆尽。他真的喜欢她呢!小手紧紧地抓住绞着裙摆,猛地抬头,露出一记稍显僵硬的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