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下》凯瑟拉

30、金雀双璧第二十八节

　　不得不说，瑞切尔的一席话给雷景飒带来的冲击还是很大的，她浑浑噩噩地到礼服店拿了衣服，对着那件穿在模特儿身上的礼服足足发了半小时的呆，在这期间店里的接待员一直紧张地等在身边，详细观察着她不停变换的神色，生怕这位将军对礼服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呃……阁下？”她最终小心翼翼地开口，“您觉得如何？”
　　被她这么一提醒，雷景飒才从走神中回到现实，她望了望那件礼服，又看看接待员的脸，含糊地说：“很好……我很满意，请刷卡。”
　　舒了一口气的接待员双手接过卡，一溜烟地跑开了，等她回来送卡的时候，雷景飒突如其来地问了一句：“你们这里可以定做婚纱吗？”
　　“当然！”接待员脸上写满了自豪，“虽然规模小一点，但本店的婚纱全都是专门设计，手工缝制，独此一件哦！在本店定购婚纱，穿着举行婚礼，一定会给您不一样的感觉！”
　　雷景飒不善于应付这样的场面，急忙挥手说：“好的好的，我会考虑，请送货到我家。”
　　“没有问题。”接待员热络地说，“24小时之内保证送到，更附送商品目录一份。”
　　“好好好，谢谢。”雷景飒抓过笔，飞快地填好送货表，在接待员的热情中落荒而逃。
　　她一口气跑出商业街，刚想招出租车回家，忽然想起，还约好了弗朗茨在玫瑰罗盘咖啡屋等，没有办法，她又折回身，向着商业街另一头的咖啡屋走去。
　　玫瑰罗盘的招牌是商业街的标志之一，很远就可以看到，因为正是下午的高峰期，里面满满的都是客人，外面道路上的露天座也全都客满，雷景飒走进光线幽暗的室内，眼睛有点适应不过来，用力地眨了一会才看见坐在角落里的弗朗茨显眼的酒红色刘海。
　　她脸上浮现一丝放松的微笑，刚要走过去，却看见坐在弗朗茨对面的是一个陌生男人，深色休闲西装，里面的白色衬衫领口开得很低，镶着不引人注目的同色蕾丝花边，看上去并不出格，但身体微微移动间，里面的胸膛若隐若现，让人浮想联翩。
　　这个男人的态度很奇怪，时而愉快地大笑，时而把头凑到弗朗茨耳边低声地说什么，染成金色的头发梳了一个花哨的背头，本来五官倒也算英俊，但不知道为什么组合在一起，就给雷景飒一种‘轻浮’的感觉。
　　弗朗茨和在家里一样安静，就那么坐在原地，尽管对方的身体动作幅度很大，但他一直都没有动过，修长骨感的手指优雅地扶着咖啡杯，慢慢地摩擦着杯沿，什么话都没有说。
　　雷景飒往前走了几步，更加接近两人，敏锐的耳朵里传来那个花边男调侃的声音：“怎么样？你跟你的监护人相处得好吗？看你这样子，很落魄，不像是得到她宠信的啊，以你的本事怎么会呢？以前你可是最会哄女人的哪，或者是你满足不了她？难道你雄风不再了？”
　　弗朗茨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微笑，漫不经心地端起咖啡杯凑到嘴边，忽然，他似乎有心灵感应一样，把头转了过来，看见雷景飒的时候，眼睛里闪过绝对不会错认的喜悦，立刻站了起来，恭敬地欠身：“阁下。”
　　“唔。”雷景飒的心因为刚才的话笼罩上一层阴影，她冷淡地点了点头。
　　看弗朗茨没有开口介绍的意思，那个花边男整理了一下衣服，风度翩翩地站了起来，低下头去，伸出手做势要拿起雷景飒的手亲吻：“鄙人是您的被监护者的老朋友——”
　　“够了。”雷景飒冷酷的眼神让低着头的他也不禁打了个哆嗦，“我没兴趣知道这些，离他远一点。”
　　说完她转向弗朗茨：“付帐，我们回去。”
　　“是，阁下。”弗朗茨顺从地答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钞票压在咖啡杯下，说不上是什么感情地对花边男看了一眼，跟随在雷景飒身后半步，匆匆地走出咖啡屋大门。
　　在路上雷景飒一直没有说话，弗朗茨很沉默，直到两人下了出租车，一前一后走进院子的时候，弗朗茨才在后面沉稳地开了口：“阁下，请听我一句话好吗？”
　　雷景飒停了下来，头都没回：“说。”
　　“您的心情似乎不是很高兴，如果不愉快的事情是在外面发生的，那么就在外面结束，不要让它也跟着一起回家。”
　　雷景飒霍地转身，倨傲地看着弗朗茨，目光中是莫名的恼怒和逼人的威势，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弗朗茨依旧坚持跟她对视，没有后退一步。
　　一分钟之后，雷景飒开口：“好，我是很不高兴。”
　　“因为什么呢，阁下？”
　　“我没必要告诉你。”
　　目光愈加冰冷，可弗朗茨依旧不肯放弃，执拗地看着她，轻声说：“是介意我的身份吗？”
　　“你？”雷景飒的唇角泛起一丝轻蔑的笑意，“你有什么身份？”
　　“我之前曾经是别人的被监护者，这个身份。”弗朗茨的脸也有些发白了，毕竟能被银月之花这样咄咄逼人地看着的男人并不多，能够坚持下来的就更不多。
　　雷景飒呼吸为之一顿，怒不可遏地朝前走了一步，似乎要出手，又忍了下来，冷冷地说：“那又如何？我并不介意。如果介意的话，我早把你赶走了。”
　　弗朗茨垂下睫毛，微笑了一下，再次抬起睫毛的时候，眼睛清澈如冬天的湖水：“那么，您是在生什么气呢？”
　　雷景飒面对他清澈的眼睛，竟然觉得理屈词穷，她气急地踢飞小路上的一个土块，板着脸问：“你爱你从前的监护者吗？”
　　“她是个好人，我很喜欢她。”弗朗茨很坦率地承认。
　　这个早就从弗朗茨嘴里得到过答案的事实此刻却让雷景飒有些心浮气燥，她板着脸问，“那么，你也象现在对我一样，想尽各种办法去哄她开心罗？”
　　“阁下。”弗朗茨低沉地说，“我只对自己喜欢的人，才会花心思去哄她开心。”
　　“哼！”雷景飒冷哼一声，“说得真动人。”
　　弗朗茨微微皱起了眉头，温柔地说：“阁下，没有喜欢的心情，去做这些事是很困难的。”
　　“很困难吗？你应该很庆幸我没有在第一晚就召你上床。”雷景飒这句话一出口，自己先惊得倒退了一步，微张着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自己说出来一样。
　　空气里一片难堪的寂静，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雷景飒才能说得出话：“我不喜欢那个人，以后不许你和他来往。”
　　“您的意愿就是命令。”弗朗茨恭谨地回答。
　　“我……”雷景飒想转身就走，却又觉得不能不解释什么，她勉强地加了句，“我并不是要限制你的社交，但是那个人我很不喜欢。”
　　弗朗茨顺从地点头：“如您所愿。”
　　“好吧，进去吧，我口渴，给我杯冰水果茶。”
　　“是，阁下。”

　　终于到了建军纪念日舞会这一天，雷景飒中午打电话给莎提娜想询问一下有关细节的时候，却被告知准将阁下从早上起来就跑到美容中心进行做头发，美容，美甲等一系列准备工作去了。
　　“真的比打仗还厉害，嗯？”她问自己的小副官。
　　艾黎儿满头大汗地站在她身后帮她固定腰部的暗扣，闻言翻了个白眼，简单地说：“将军，吸气。”
　　“我已经在吸气了。”雷景飒原地站着，不满地说，“该死的礼服店，竟然偷偷把尺寸改小了！穿不上我饶不了她们！”
　　“将军您不懂！”小副官很有勇气地直接顶撞自己的顶头上司，“就要这个效果穿起来才好看，来，我们再试一次，请您吸气。”
　　这次雷景飒用力地吸足了气，艾黎儿发出一声欢呼：“扣上了！”说完她直接把背后的拉练拉上，退后一步欣赏着，“完美无暇！太完美了。”
　　“我感到我不能呼吸！”雷景飒抱怨，看着镜中的自己窈窕动人的曲线，“有这个必要吗？以前的社会女人这样是为了取悦男人，现在还干这么蠢的事情是为了什么？”
　　“审美！将军，美的定义并不随着时代的变更而变更，起码不是那么颠覆的变更，如果这么穿在100年前是美的，那么现在照样也很美。”小副官双手合掌，神往地说，“啊，真可惜我不能参加这样隆重的舞会，该有多少翩翩美少年啊……”
　　雷景飒在镜子前面坐下，这个动作又费了她一点力气，她双手拢起长发，熟练地挽成平日最常挽的发髻，却听见艾黎儿一声惨叫：“将军！我真不敢相信您还顶着这么个头型去参加舞会。”
　　正要拿起发夹固定的雷景飒停了手，怀疑地左右端详着自己在镜中的样子：“很难看？”
　　“千真万确，您这样的发型应该配上顶帽子，反正都套起来谁也看不见。”艾黎儿一脸悲叹地点头。
　　“那怎么办？”雷景飒松开手，如云的秀发从指间滑落双肩，“你会梳适合的发型吗？”
　　“将军，我是您的副官！您对我要求太严也就算了，请不要要求太多。”艾黎儿也凑到镜子前，歪着头看了半天，“婆罗门准将真不够意思，做头发也不叫您去。”
　　“现在有没有补救的办法？”雷景飒问。
　　“将军，很遗憾我们没有预备队了。”艾黎儿以标准的战场口吻回答，看见雷景飒不悦的目光后，她皱皱鼻子，提出一个建议，“也许您这样披散下来也可以，反正比挽个发髻强。”
　　雷景飒对着镜子发了半天的呆，最后下决定一样抓起梳子大力梳着头发：“好吧，听你的。”
　　舞会晚上八时正开始，六点钟的时候，雷景飒准备出门，这样盛大的活动，银月军团总部专门有公车接送，而没有资格参加舞会的艾黎儿则要搭个顺风车到市中心“和一个刚认识的朋友喝点酒，谈谈人生，哲学之类之类的……”
　　她们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雷景飒还不是很习惯自己的长裙摆，艾黎儿不断提醒雷景飒：“将军，请慢一点……要优雅，不要象在阅兵或者被阅兵一样。”
　　弗朗茨在客厅里等候，看见雷景飒出现的一瞬间，眼里的赞美和感叹让她不由自主地心跳起来，维持着优雅的姿势走下楼梯，来到他身边的时候，雷景飒装作不经意地说：“你早点睡觉，不用等我们。”
　　“阁下，您今晚真美。”弗朗茨由衷地说，艾黎儿从雷景飒身后探出头来，做个鬼脸：“那当然！可惜我不能看到将军在舞会上的风采，回去好跟大家吹嘘——啊不，是炫耀！我们银月之花肯定会是最出风头的一个。”
　　“艾黎儿。”雷景飒轻声地斥责她，稍微有些不安地抬头看了弗朗茨一眼，这几天她一直在闹别扭，就算本来曾经有过想带弗朗茨一起去参加舞会的念头，也完全消磨光了，不过现在……到底是为什么，所有的怒气都突然烟消云散，是为了弗朗茨眼里的那一抹赞赏吗？
　　她甩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赶出脑海，刚要转身离开，弗朗茨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阁下，我有件东西要给你。”
　　雷景飒干咳了一声，尽量平静地问：“是什么？”
　　弗朗茨但笑不语，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扁平的盒子，类似钢笔礼盒大小，打开之后，小心地递到雷景飒面前。
　　洁白的绸缎底垫上，静静地躺着那支折断的翡翠发簪，在灯光下通体碧绿，闪着幽幽神秘的光芒，发簪中间的断端被好好地拼在一起，用打造成月桂树枝的黄金环箍了起来，本来多少有些俗气的黄金点缀着碧绿的翡翠，竟是说不出的好看典雅。
　　“这个………这是……”雷景飒需要不停地喘气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颤抖了起来，伸出手想去摸一摸躺在盒子里的发簪，却在碰到的一瞬间又缩回了手。
　　“我记得您说过这是您母亲的发饰，这么断掉实在太可惜了，所以我那天外出的时候拿去店里请他们修了一下。”弗朗茨的声音依然那么温柔，“我想，在这样的场合您戴着它出场，是十分合适的。”
　　“是啊，当然……”雷景飒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撼中回复过来，不知所措地抬起眼看着他，眼中隐约的一点晶莹泪光让人心折，“可是我不会……”
　　凝望着她的眼睛带着笑，还有无尽的宠溺包容，弗朗茨微笑着拿起发簪：“请允许我为您服务，阁下。”
　　雷景飒在脑子一片迷茫之中乖乖地低下了头，他把发簪咬在嘴里，双手灵巧地挽起如云秀发，动作轻柔，三两下就完成了工作，在雷景飒根本没有察觉到头发被扯动的时候，他已经拿下发簪，轻巧地别了上去，固定住发型。
　　“好了。”弗朗茨在她耳边说。
　　“好漂亮啊！将军！”艾黎儿在一边雀跃，“您一定是今晚舞会的公主……因为有我们军团长在，您是做不来皇后的。”
　　雷景飒绯红着脸，抬起头来，不自然地笑了笑，问弗朗茨：“好看吗？”
　　“当然。”弗朗茨含笑凝视着她，“您会是绽放在今夜最美的一朵花。”
　　他们俩对视了足有半分钟，艾黎儿捂着嘴窃笑着溜开，都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故意咳嗽了一声，雷景飒身躯一震，低头掩饰地说：“我得走了。”
　　弗朗茨拿过短披肩为她披上，将礼服小手袋递到手里，所有的一切都做得没有任何缺点，最后，他微笑着站在门口告别：“路上小心，祝您今晚玩得愉快。”
　　雷景飒低头快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来，转过头，脸上绽开一抹真心的笑容：“谢谢，弗朗茨，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谢谢昨天的林霄妹妹写长评给小凯！毕业论文也要加油啊！谢谢昨天给小凯加油的各位妹妹，谢谢给小凯补分的妹妹们，谢谢喜欢小凯文章的大家！
　　握拳，今晚还要赶出一章更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