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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双面伊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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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开封不久,展昭就上门跟丐帮商议要从他们手中赎回铺子,洪四公很大气,问清楚铺子是给我赎的之后大手一摆:“自家人,不谈钱,谈钱伤感情。”
于是,铺子重新回到了我的手中。
这么说有点不确切,因为我只是个挂名的负责人,实际负责人是楚丁丁和皮蛋儿。
名是挂给展昭看的,因为在庆州时,我老老实实答应他回开封过后会踏踏实实做事,一门心思只盯着我的生意。
但是,朋友们,在答应展昭之前,我可是答应过洪四公的,要去做丐帮帮庙的住持,也就是虚空大师!
人生在世,贵就贵在信誉二字,我怎么能出尔反尔,打自己的脸呢?
那一阵子真是愁死我了,是做大师,还是做老板娘,这是个问题,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啊……
最后我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老板娘,要做,虚空大师,也不能不做,也就是说,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听了我的决定之后,皮蛋儿和楚丁丁两个像看鬼一样看我。
楚丁丁清了清嗓子,首先发言:“老板娘,这个……怎么样又做老板娘又做虚空大师呢?你哪有那么多时间?”
我严肃地说:“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一样,要挤,总是能挤出来的。”
皮蛋儿接着发言:“老板娘,这要让展大哥知道就不好了啊,你可是答应了展大哥要好好料理铺子里的生意的。”
死皮蛋儿,开口闭口展大哥展大哥,你心里就只有展大哥了,老板娘呢,老板娘是你的衣食父母,你把老板娘摆在哪里?
我恶狠狠地瞪他:“只要你不说,展昭怎么会知道?”
“可是,”皮蛋儿嘴硬,“总会露出点蛛丝马迹的啊。”
“只要配合的好,展昭不会察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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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的咧,说是这样说,实地操作起来,快把我一条老命都给折腾光了。
他大爷的,就一个死丐帮破帮庙的住持,居然有工作职责手册,我原本以为工作内容无非念经、打坐、敲木鱼、吃饭、睡觉几项,哪知道翻阅完手册之后,我悲愤地想把我自己送给包大人铡了。
职责一,给所有丐帮帮众的新生儿起名字。
一群遭雷劈的,我是住持,住持!我不是你们新生儿的教父!凭啥名字要我来起?自己不会起啊?炸毛中……
职责二,出席每一个丐帮故去人员的追悼会并致辞。
揪头发中……
职责三,对于丐帮中有心理纠结问题的、想不开的帮众,要积极地予以开解和帮助。
苍天啊,你杀了我吧,你可知道每天每时每刻有多少丐帮成员想不开么?要不到钱想不开,讨不到饭想不开,讨饭时被人骂了一句觉得伤自尊了想不开,还有些有宗教信仰的帮众看到布施的不信教也想不开,我每天开解他们开解到我想不开……
还有其它职责,比如代表丐帮和其它庙宇进行文化交流活动,奶奶滴文化交流就文化交流嘛,为啥要以武会友?还列出了具体的类别,什么梅花桩什么胸口碎大石我勒个擦的你是要去卖艺么??
……
我决定撑一段时间之后马上辞职,看到这手册之后我已经肾虚体虚了,如果一直做下去铁定成空,届时,虚空就不是我的法号,而是我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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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正赶上过年,铺子里空前繁忙,前来买瓜子花生蜜饯的人络绎不绝,我的住持工作也面临更大的考验:因为每逢佳节倍思亲,这段时间心理上有阴霾的人特别多,加上天气冷,有很多上了年纪的乞丐,都没能熬过这个冬天……
这段时间,我一直住在丐帮的帮庙里,帮庙距离以前的铺子特别近,打开我卧房的窗户就能看到铺子的门面,极大的方便了我和皮蛋儿他们的信息沟通。我和皮蛋儿他们商量好了:如果一切太平无事,就在铺子门口挂个红灯笼,如果有种种突发情况需要老板娘露面的,就挂一盏绿灯笼。
有一次展昭来铺子找我,皮蛋儿挑起绿灯笼就往铺子檐上挂,展昭起了疑心,皱眉道:“皮蛋儿,大过年的,挂一盏鬼火似的灯笼做什么?”
皮蛋儿地下工作经验不足,临敌应对怯场,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还是楚丁丁出来解围:“我们老板娘说,这叫logo。”
“楼……过……”展昭听不懂。
“展大人大概没听说过,这也不奇怪,”楚丁丁蛋腚地很,“老板娘说,这在她家屯是很流行的做法。”
所有事情,只要涉及到我的家屯,展昭一准没了兴致。有时候我寻思着,看到我这种状态,展昭没准还挺高兴的,因为我只是折腾折腾logo罢了,造成的后果无非视觉上有碍观瞻,于江湖、庙堂、百姓,实在无甚危害,展昭心中应该是相当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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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元宵,本来说好了和皮蛋儿楚丁丁他们吃顿元宵年夜饭的,谁知道大清早的丐帮就有人含泪前来通知:“大师,丐帮的四代长老黑三……没了。”
唉,干我们这一行的,总要比普通人承受更多的哀伤,举国欢庆的日子里,我要消化这样的悲痛还要参加晚上的追悼会并予以致辞,对个人的承受能力绝对是个考验——但是有什么办法呢,社会需要我这样的工作,犹记得春节联欢晚会上,主持人总会穿插着提一下在这样的日子里还奋斗在工作岗位上的人,遥遥地给予致敬,我总以为我跟这种致敬是没什么关系的,现在我才深刻的体会到这种轻飘飘的口头上的致敬是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的——丫怎么就这么小气呢,怎么着也给发两包烟两瓶酒什么的啊。
四代长老黑三……原籍扬州,享年不知道多少岁,目测约莫七十,这个追悼词该怎么写呢……
大家不要以为我才华横溢这个追悼词就信手拈来了,非也非也,我也是要打不下数十遍的腹稿的。
但见我秀眉紧蹙,高度近视的美目中透出专业的精琢细磨的学术研究精神,背着手在窗前踱过来踱过去,一边走一边念念有词。
“黑三,是大宋仁宗年间的一名普通百姓,七十多岁了,为了丐帮在开封分舵的发展和壮大,不远千里,从扬州来到开封,不幸以身殉职。一个扬州人,毫无利己的动机,把开封人民的乞讨事业当成自己的事业,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乞讨主义精神,每一个丐帮人士都要学习这种精神。”
“我和黑三同志没有见过面,他曾经给我来过许多信,想跟我探讨帮内的精神文明建设问题,但是我因为忙,从来没有回过。对于他的死,我是很悲痛的,今天我们在这里,参加黑三同志的追悼会,我们要学习他为了事业奋不顾身的精神,做一个高尚的人,有道德的人……”
不对呀,听起来挺耳熟的,有点像主席的《纪念白求恩同志》,那我岂不是剽窃了主席的知识产权?我要不要在末尾备注一下此悼词在某些方面参考了主席的文章……
正纠结着呢,眼角余光往外一扫,咦,铺子挂绿灯笼了?
不得了,马上换装,我七手八脚套上老板娘的日常衣裳,蹬蹬蹬下楼,路过拐角时经过一个卖鸡蛋的,我心念一动,赶紧把满篮子的鸡蛋都买了。
快到门口时,皮蛋儿直朝我使眼色,顺着他的目光朝里看,我看到展昭正看着我,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呦,这不是展大人么……”我故作惊喜,“真是好久不见啊。”
展昭不理会我这茬:“沙姑娘,你是铺子的老板娘,怎么展某每次过来,你都不在?”
“这不是忙么……”我讪笑,同时把满篮子的鸡蛋举得高高,“刚才去买了筐鸡蛋,今晚上是元宵,改善伙食。”
展昭的目光在鸡蛋上转了几转,脸色有所缓和:“今晚上就不必忙了,沙姑娘,晚上带着伙计去开封府一起吃饭吧。”
“啥?”
展昭微笑:“开封府的衙役们今晚要么当值,要么放假,晚些时候有顿年夜饭,包大人进宫赴宴,府里只余我、公孙先生和张龙赵虎他们几个,沙姑娘不嫌弃的话也一起来,热闹热闹。”
这个……
我晚上还要参加追悼会的啊,我还要致辞啊……
“怎么?”见我有为难之色,展昭剑眉一挑,“沙姑娘有安排?方才你不是说买鸡蛋是为了晚上改善伙食么?既然都是吃饭,到开封府来吃有什么两样么?”
“不是……我就是……受宠若惊,”我拼命找借口,“开封府……这么神圣的地方,是百姓心目中的殿堂……我一介平民……”
“沙姑娘又不是没在开封府住过,”展昭奇怪,“莫说是开封府了,连皇宫御书房沙姑娘都进过,若说是怯场未免说不过去吧?”
“不是,是这样的,”我咽了口口水,“时值太平盛世,举国那个……欢庆,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嗯……生活在饥寒交迫之中……所以,我想晚上去做一下慈善活动,散个财什么的……”
展昭打断我:“你有钱么?”
啊?我不解。
“我方才问过铺子的账目,”展昭声音很平静,“铺子这两天囤了不少货,账上的活钱不剩几个,就那么点钱,你要出去散财?”
“呃……”我没话了。
展昭的声音淡下来:“沙姑娘,若是不愿与我等一同用膳,直说便是,何必诸多搪塞。”
说完衣袖一拂,转身就走。
“不是啊展大人……”完了完了,可不能给展大人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好不容易关系破冰,怎么能说坏就坏了呢,我赶紧追过去,拽住展昭的衣袖不让走,“我确实是有隐瞒,实际情况是……”
“是什么?”展昭停下脚步。
奶奶滴,豁出去了。
“实际情况是,”我慢条斯理,还故意翘起兰花指拂了拂我的秀发,尽量做出一副女子的妩媚模样,“展大人你也知道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好吧我就牺牲一下我的名节,我就说我今天有约,月上柳梢头时我要人约黄昏后,因为我怎么着也是一青春妙龄才华横溢兼有着自己事业的窈窕淑女嘛,有个把书生给我递约会的小纸条儿也很正常啊……
话还没完呢,展昭沉着脸开口了:“窈窕淑女……你看上哪家姑娘了?”
啥?我没反应过来。
“如果展某没记错,沙姑娘曾经说过,喜欢的是女子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