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共舞，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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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的声音顺着刮起的夜风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当且仅当，只有存在某个条件才会成立，而这个条件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之上，恐怕只有林惊俞才知道了。
林惊俞回答的这四个字里包含了太多的含义。
“一个……很聪明的回答啊。”主持人听了，无奈地笑了笑。
林惊俞放下麦克风，对着场下勾起了一抹灿烂的弧度。
“惊俞美女能不能说实话——”
就在这时候，场下忽然传来了一个用扩音喇叭扩大的声音。
林惊俞的目光下意识看向了声音来源，就在正前方，应该是五班的位置，那里有一个站在椅子上的女生拿着个大喇叭喊话。
“你要是跟程榆浠在一起了，我就不暗恋程榆浠了！”女生又喊了一句。
这句话就像是一枚炸弹，在人群里炸出了一片纷谈。
“哎哎这位同学，这里还有老师呢。”主持人赶忙提醒这名女生道。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附近却没有一个老师上前阻止。
林惊俞的表情微微变了变，然后才拿起麦克风，含着笑回答道，“你可以试试的。”
女生又举起了大喇叭：“可是程榆浠喜欢你啊——”
林惊俞握着麦克风的手猛地加紧了。
不自觉地，她想起了在上体育课的那个下午。
程榆浠下意识地看了林惊俞一眼，她的表情平淡，仿佛未起波澜。
刚好这时候，主持人也发话了：“哎，先打住，让我们先看看榆浠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
程榆浠移开了目光，走到后面的桌子旁，不带犹豫地选了蓝色的箱子。
林惊俞回头看她的时候，程榆浠已经拿出了一张蓝色的纸条。
程榆浠面无表情地打开，然后面无表情地递给了主持人。
“随机挑一个人一起跳华尔兹。”
主持人一字不落地把纸条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全程安静了几秒后，忽然响起了炸裂般音浪：
“看我看我！我我我！”
“我可以！看我这里！在这边！”
“这边！选我选我！”
“……”
各种自荐的声音在耳朵里翻滚，灯光里，林惊俞看到数百个人争先恐后地挥着手，想让程榆浠注意到她们。
主持人也被这场面吓了一跳，打趣地说道：“哇，看来我们的榆浠抢手的很啊。”
“是啊。”林惊俞撇撇嘴，附合了一句道。
这时候，程榆浠忽然走到了林惊俞的面前。
“那么，榆浠同学想要邀请谁与你完成这个任务呢。”主持人的目光看向了程榆浠，“我看到台下很多美女都迫不及待哟，这样的话你会不会有选择困难啊。”
“没有。”程榆浠淡淡地回答道，看向了林惊俞。
林惊俞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程榆浠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我可以邀请你吗，林小姐。”
她没有用麦克风，声音只有台上的三个人能听见。
林惊俞看向了她，对上了她映入了闪闪灯光的漂亮眼眸。
里面的光就像她血液里跳动的心脏，让她没办法拒绝。
“嗯……”
林惊俞低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就知道。”主持人看着她们两人，用三个人之间听到的声音笃定地说着，然后才拿起麦克风，“别争了，榆浠同学心有所属了，大家猜猜是谁？”
一阵失望声过后，林惊俞听到了一片整齐地喊着自己名字的声音。
“猜对了。”主持人笑着说道，“那我们就把舞台交给她们吧。”
主持人很快就退到了一边，把舞台让给了她们两个。
“你会跳吗。”程榆浠眼里缀着笑意，温柔地问道。
林惊俞“嗯”了一声，“会一点。”
待两人准备好后，哗声里，舞台上的灯光变得比之前略暗，徐缓流畅的音乐声也随之响了起来。
程榆浠微微附下身，把自己的手掌摊开，伸了过去，“与我共舞一曲吧，十八岁的林小姐。”
林惊俞浅浅地笑了，将自己的手搭在了她的手上，“赏脸陪你一曲。”
程榆浠后退一步，林惊俞迈步跟上了她，在音乐的漩涡里，她们的舞步轻盈。
尽管这是两人第一次共舞，但是却配合得异常的好。
一道淡黄色的光束打在了两人的身上，程榆浠带着林惊俞一个漂亮的转圈，顺势将手放在了她的腰间。
林惊俞身体下意识地动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礼裙的料子并不算薄，但是林惊俞却感觉到程榆浠的手心里传来的明显烫意。
“你的腰……挺细的。”
程榆浠看着她的眼睛，眉眼弯弯，柔柔地说着，话语里似乎藏着别的意味，有些暧昧。
裙摆随身形的旋转而摆动，语言加剧了腰间的滚烫，林惊俞低着头，耳根子明显地红了红。
“好美。”舞台侧边，郭琳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上迈着轻快舞步的两人，生怕错过什么精彩情节一般。
纱裙轻扬，呼吸相融。
郭琳的旁边，另一名女生也忍不住开口：“她们……真的好般配啊。”
“是啊，她们就像是天生一对一样。”郭琳笑了笑，眼底里的那抹轻盈修长的身影动作连绵起伏，像是海浪里的起伏，温柔地托起一艘白色的船，“除了林惊俞，找不到第二个能与程榆浠并肩的人。”
舞台上，延绵的音乐声里，黑色的礼裙上的蓝色玫瑰花已经绽放到了极致。
“你今晚……真的很美。”林惊俞终于抬起头，看向了程榆浠，手指顺势勾上了程榆浠的手指，主动融入了她点燃的火焰里。
程榆浠轻轻地笑了，眼眸中柔情掺杂着光影并存流转，“嗯。你也是。”
此时此刻的舞台下方，每个人都无一例外地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台上一黑一白两道惊艳的身影，没有人说话，甚至是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这绝美的一幕。
她们每个舞步里的一前一退，每个动作的一起一落，都如同无数的丝线在牵扯着观众的心。
如果说，程榆浠是那一朵冷艳的蓝玫瑰，林惊俞便是纯白色的栀子花。
林惊俞把自己交给了她，走进她的节奏。
她看着程榆浠绝美的脸庞，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情绪。
不经意的目光相撞，就好像火柴被“嗤”的一声点燃，情愫暗生，在一瞬间点燃灼热的血液和狂跳的心脏。
打在她们身上的灯光，照耀着映衬着，让她们在整个黑夜里绽放了无与伦比的璀璨。
很快，音乐就进入尾声，在最后时刻，程榆浠轻轻一拉，将林惊俞顺势藏入了她的怀里。
体温间浅浅碰撞，轻拥，然后分离。
两个人并肩鞠躬，音乐声渐渐淡去。
台下足足过了好几秒，才终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几乎响彻云霄。
短短数分钟，仿佛一刹那的短暂，又好像经过一个世纪般的漫长。
喝彩声，起哄声重叠，掌声雷动里，林惊俞抬起头看向程榆浠，两个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暗淡的灯光重新亮起，主持人很快就走了回来。
“太惊艳了。”主持人一边捂着胸口，一边激动地说着，“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太棒了，感受了一场视觉盛宴啊。”
台下的观众似乎意犹未尽，掌声响了很久才没入了扩音器的声音里。
“过奖了。”林惊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可别谦虚了。”主持人拍拍林惊俞的肩，“我现在也开始磕你们两个了。”
“大可不必这样。”林惊俞赶忙说道，说完还偷偷看看身边的程榆浠，却发现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好了，下面该换你们两个选取幸运观众了哟。”主持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好像下个被抽到的人是她一样，“怎么样，想好了吗。”
林惊俞想了想，然后看向了自己班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许向湘看到了林惊俞的表情，猛地感受到了什么，一种预感油然而生。
“那就324吧。”
许向湘：“……”
我就知道。
“榆浠同学呢。”主持人转向程榆浠问道。
“68吧。”程榆浠随口说道。
程榆浠话音刚落，一个激动的女生就站了起来，虽然她没有麦克风也没有扩音器，但是台上的三人还是能听见她兴奋无比的喊声：“天啊！抽到我了！程榆浠抽到我了！”
林惊俞无奈地看向程榆浠。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大明星呢。
林惊时来了都自愧不如。
在回去班级的路上，两个人刚好遇到了准备上去的许向湘。
“我恨你。”许向湘愤愤地说道。
林惊俞勾勾唇角：“不客气。”
两个人回到座位，林惊俞就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像软骨动物一样瘫在椅子上，“累死我了。”
程榆浠闻言站起身，还没等林惊俞发问她便离开了座位，往后面走去。等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瓶鸡尾酒。
“还有这个啊。”林惊俞欣喜地接过程榆浠递过来的紫色鸡尾酒，打量了一下瓶子，这才打开喝了一口。
酒精的度数不高，一口下去更多的是葡萄的味道。
程榆浠也打开了自己手里的另一瓶，只不过她那瓶是蓝色的。
估计是蓝莓味吧。
“十八岁快乐，程榆浠。”林惊俞把手里的鸡尾酒酒瓶对着程榆浠，浅浅地笑了笑，“一直很想跟你说……很高兴认识你。”
看着她精致的脸上流转的光影，程榆浠把自己手里的鸡尾酒酒瓶跟她的碰了碰，“十八岁快乐。”
“叮”的清脆一声，在两个人的心间回荡。
晚会很快就接近尾声，而那个“T”型舞台也终于发挥了它的用处，原来是为了给最后的压轴表演走秀用的。
“不满意，没有你上去。”林惊俞将酒瓶里的鸡尾酒一饮而尽，放下瓶子后说道。
程榆浠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直持续到接近九点才结束，两个人会回到公寓也已经九点半过了。
林惊俞洗完澡出来，程榆浠刚好端着一盆水果从厨房走出来。
“吃点。”程榆浠在茶几上放下了水果盘。
林惊俞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用牙签插起一块苹果，抬起手放在程榆浠嘴边：“啊——”
程榆浠很配合地张了张口。
林惊俞这才戳起下一块送进自己的嘴里。
“话说，你怎么会跳华尔兹哦。”林惊俞含糊不清地问道。
“随便跳的。”程榆浠的目光扫过她精致的锁骨，淡淡地说道。
林惊俞一脸不相信，“骗人。”
“那你不也会吗。”程榆浠反问她。
“我……看电影里学的。”林惊俞继续吃着苹果回答道，“你不会是在酒吧学的吧。”
“谁在酒吧跳华尔兹啊。”程榆浠无奈地说道，“我先去洗澡了。”
“嗯。”
林惊俞应了一声，目光停留在茶几的手机上，许向湘正源源不断地给她发送照片。
就在程榆浠要进入浴室的时候，林惊俞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程榆浠。”
程榆浠停下动作，不解地看向了她。
“我……就先睡了。”林惊俞走过去，与她面对面地站着。她忽然之间好像变了一个人，看着程榆浠笑了笑，笑容里却隐约有些苦涩，“跟你过完这十八岁，我真的很开心。”
“嗯。”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要这么说，但程榆浠还是应了一声。
林惊俞犹豫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缩短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在程榆浠的注视下，她抬起了手，抱住了程榆浠。
属于她的温软身体贴近，程榆浠的心跳猛地加快了。
鼻腔里溢满着很安心很好闻的，独属于面前少女的淡香，林惊俞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闭上眼睛，感受着她的一切。
“谢谢你。”
林惊俞很轻地说道。
程榆浠的手停滞了一下，同样抱住了她，没有说话。
很温暖的拥抱。
程榆浠看不见的林惊俞的脸上，她露出了一抹满足的笑意。
林惊俞过了好一会才松开了她。
“好啦。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哦。”林惊俞后退一步，与她拉开了距离。不知道是不是程榆浠的错觉，她好像看见了林惊俞眼底深处那一抹逐渐消逝的不舍，“认识你，我真的很幸运。”
“你……”程榆浠想要询问什么，但是林惊俞却打断了她。
“晚安。”
她唇角边轻轻地弯了弯，眼睛里的光却是暗淡了一瞬。
目送着她的房门打开又合上，程榆浠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玻璃门被拉开，程榆浠又一次回望了那扇紧闭的房门，地板相接的门缝里，可以清楚地看见白色的灯光，几秒后，程榆浠走进了浴室。
待她再次出来的时候，程榆浠下意识地往那一道门缝处看去，白色的灯光已经变成了暖黄色的了。
林惊俞睡觉的时候喜欢开暖色的灯。
程榆浠走到了客厅，茶几上的水果盘里还留着几块水果。
端起盘子，程榆浠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道门缝里。
什么时候……你会愿意对我敞开心扉呢。
程榆浠的眼神一瞬间有点落寞，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处理完剩下的水果，程榆浠关掉了客厅的灯。经过林惊俞的房门时，她停下了脚步。
“晚安。”
程榆浠轻轻地说道。
温暖的声音透过封闭的门传进耳朵，很快又响起轻轻的关门声。此时，靠在门后的林惊俞早已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泪流满面。
仿佛被抽干了力气，顺着身后的门滑坐在地上，林惊俞的头轻轻地靠着门，看着天花板。
泪水里，暖黄色的灯光变得很朦胧，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林惊俞深深地吸入一口气，抓起衣领抹了抹自己的脸，然后用手心撑着地面，虚弱地站了起来。
脚步踉跄地，她费力地走到了床头旁的书桌前。
时钟滴答滴答，时针和分针在数字“12”处相遇。
林惊俞看向窗外，稍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双手合拢，闭上了眼睛，然后缓缓地抬起来放在胸前。
眼角处一滴晶莹划过脸颊。
“如果你今年还要带走我身边的人，那不不如……请直接带走我吧。”
林惊俞的声音很轻，也没有任何的感情，仿佛一个机器。
窗外一阵风忽然刮过，吹起了窗帘。
林惊俞睁开眼睛，刚好与窗外夜空之上的星星对视。
星星很亮，眼底很暗。
林惊俞移开了目光，缓缓放下手，看向了桌面。
桌面上只有一个牛皮信封。
林惊俞想了想，拿起旁边的笔，在褐色的封面上唰唰地留下了一行字迹。
“谢谢你。”
林惊俞嘴角很微地扬了扬。
拿出手机，林惊俞拨通了张锴的电话。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共舞，告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