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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不好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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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木家的,昨天你跟着去的医院,医生有没有说新民媳妇儿,下面为啥长虫?是不是她不正经,胡搞啊?”
在去大队长家的路上,樊云璎和李春燕被一个瘦瓜子脸,颧骨突出的柳香大娘给拦住,问张秀秀的事。
“我不叫梁木家的,我叫樊云璎。”
说完她脚步挪了挪,躲开了她带着黑泥的手,声音带着冷意继续说道:“张秀秀下面没长虫,她那里只是感染了细菌。”
柳香却白了她一眼,“梁木家的,你就糊弄我吧,张大嘴可都跟我说了,新民媳妇儿那里都长蛆了。”
樊云璎气地声音都大了,“张大嘴昨天根本没有进屋,她哪只眼睛看到了,败坏死人的名声,也不怕烂舌头。”
“还有我不叫梁木家的,我有名字,我叫樊云璎。”
柳香见她生气了,撇了撇嘴嘴道:“梁木家的,我只不过闲话几句,又没说你,你冲我那么大声干啥?”
李春燕见状赶紧小声地安抚人:“婶子,您别生气,云璎她不是有心的。”
柳香见她怂了,便得意地双手叉腰,立成圆规状,一挺胸膛,大声道:“哼,她不是有心,那就是有意,我好歹长她两辈,她见了我叫奶奶了吗?还是我主动打的招呼,没礼貌,还对我大小声。”
说着她斜了眼李春燕,“启东家的,赶紧让你儿媳妇给我道歉,否则我就让大家伙来给我评理。”
李春燕拽了拽樊云璎的胳膊,“云璎道歉!”
樊云璎拒绝,“我又没做错,辈分大,不代表有理。”
接着她冷冷地看着柳香,“你想让人评理,尽管叫。”
李春燕见樊云璎还跟人杠上了,急了,拍了她的胳膊一下,“赶紧道歉啊。”
樊云璎还是那句话:“我没错,凭什么道歉。”
李春燕急地直跺脚,眼泪都急出来了,不停地给柳香道歉,“婶子,她还年轻不懂事,您别给她计较,我替她给您道歉!”
柳香却不依不饶,“正因为她不懂事,做长辈的才应该教教她,不是惯着她,启东家的,你这样可不成。”
说着话这边已经开始聚集人了,只要能动弹的都是上工挣工分了,在家里的几乎都是柳香这样年纪的。
她们过来也不问事情的经过,直接开始数落樊云璎,“赶紧给你三奶奶道歉,看把人气的。”
“甭管啥事,气着长辈就是不成。”
樊云璎看了眼周围的老头老太太,心里冷笑了一声,他们都是长辈,自然站柳香那边,维护柳香的利益,因为他们年老力衰,现在全靠儿孙养活,现在也只能靠过去的威望和辈分压制年轻人,找内心的安全感。
“去大队长家,咱们一起评理。”
樊云璎最后说道,反正她是不会道歉的。
柳香一挺胸膛,“去就去,不尊老,你还有理了。”
李春燕见都这样了,樊云璎还是不低头,流着泪,用手颤抖着指着她,“你,你
气死我算了……”
樊云璎见她脸色不好,怕她心脏病犯了,好赶紧过去给她按摩,李春燕还生气不愿意,扭着身子挣扎。
樊云璎没惯着她,用力制住了她,“别动,要不然又得去医院花钱。”
李春燕闻言不动了,医院在她眼里就是吞金兽,她的钱还要留着给梁榆娶媳妇儿呢。
柳香见她们不动,便冷嘲热讽,“走啊,咋不走了,怂了就赶紧道歉!”
樊云璎甩了她一个眼刀子,“谁说不去了,现在就走。”
李春燕又拽住了樊云璎,樊云璎桃花眼里全是无奈,劝道:“婶子,您想想张秀秀,如果我怂了,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只会更严重,她孩子还不到三岁,肯定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李春燕虽然气樊云璎的犟脾气,但她心底还是善良的,闻言便松开了手,脚步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到了大队长,才发现他没在家,他五岁的小孙子金宝说:“我爷爷和奶奶去新民哥家了。”
大家想也是,新民媳妇儿没了,既是本家人,又是大队长,他们得过去帮忙。
樊云璎看了眼柳香,直接说道:“咱们就去新民家。”
柳香有些不想去,“哎呀,我才想起来,我孙子感冒了,早上的药还没有喂呢,我得赶紧回去喂药,就不去新民家了。”
樊云璎拦着不让她走,“三奶奶,莫非你怕了?怕你说张秀秀坏话,到了新民家挨打?”
柳香色厉内荏道:“谁说我怕了,我要回去给我孙子喂药,又没说不去。”
樊云璎看到她的心虚,冷笑道:“成,那我们跟你回去喂了药以后,再去新民家。”
“梁木家,你不要太咄咄逼人了。”
围观的吃瓜群众的一个老头说道。
李春燕给她介绍,“你应该叫他栓子叔。”
樊云璎点了点头,“栓子叔,首先我叫樊云璎,不叫梁木家的,其次是三奶奶要公道的,我这不是成全她吗?”
柳香却故作大度道:“梁木家的,我一大把年纪了,哪里能跟你一个小辈人计较,你不用跟我道歉了。”
接着她突然笑了,她本来生得好看,但白皮肤桃花眼,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漂亮地直晃人眼,但说出的话就不漂亮了,“三奶奶不想公道,新民媳妇儿还想要呢,你是欺负死人不会说话吗?你不去可以,待会儿我带着大队长去你家里。”
说完她环顾了下四周,大声道:“记住,我有名字,我叫樊云璎,以后你们直接叫我名字。”
她重复了多少遍,这些人就像没听到一样,一直称呼她梁木家的,怎么,女人不配有姓名吗?
李春燕见大家脸色都不好,拽了拽她,劝道:“不过一个称呼,大家都是这么叫的。”
樊云璎再次大声道:“别人我不管,反正我不想,我不是谁的附属,我是一个独立的人。”
闻言,大家看李春燕的眼神充满了怜悯,有这么个厉害儿媳妇,以后有的受了。
最后拗不过,一行人只能随了樊云璎的意去了新民家里。
还没走到新民家里,就听到了他们家传来的哭声,以及吵闹声,因为声音比较大,他们还是听明白了在吵闹什么。
无非就是有人说张秀秀不正经,新民家还有新民的老丈人家不愿意,然后双方吵闹起来。
“呸,她张秀秀要是正经人,她下面能生虫,新民你个没种的男人,你媳妇儿给你戴了绿帽子,让你做了活王八,你竟然还维护她。”
“放你娘的屁,哪个看到我媳妇儿乱搞了,张大嘴,再胡乱喷粪,老子撕了你。”
“你撕啊,不撕你就是小娘养的。”
那边吵闹得厉害,这边的人闻到了瓜的香味,老头老太太们健步如飞地向新民家里走去,腿脚比樊云璎这个年轻人还利索。
而等她和李春燕俩人到的时候,大队长已经制止了闹剧,不过双方跟斗鸡一样,红着眼睛互瞪着对方。
“大队长,张大嘴她太欺负人了,我们新民媳妇儿都去了,她还往她身上泼脏水,人死了,都不让她安生。”
红叶嫂子哭红了眼睛,自己家儿媳妇是个勤快本分人,绝对不是水性杨花的人,容不得别人诋毁,她孙子还要咋做人。
张大嘴鼻子哼了一声,“我没胡说,我亲眼看到新民媳妇儿看着老赖子笑的。”
新民气地要去打她,“张大嘴,老子打死你!”
旁边的人赶紧拦住他,大队长也赶紧跟着大声喊了一句,“都给老子闭嘴!”
双方再次沉默,趁着这个空当,樊云璎赶紧走到大队长跟前,说道:“大队长,我有话说。”
大队长皱眉,不耐烦道:“你来干什么,还嫌不够乱啊。”
樊云璎并没有退缩,反而继续说道:“我能证明张秀秀没有不正经胡搞。”
红叶嫂子激动道:“梁木家的,你快说,咋证明?”
“嫂子,我叫樊云璎,您可以叫我名字。”
说完樊云璎看了眼大队长,大队长点了点头,她这才开口道:“大家可以问成才大爷,或者去问县城医院的李永进医生,他们都可以证明我会医术。”
大多数人这才知道这件事,见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这事儿又偷不了,便没有提出异议。
樊云璎见大家不说话,她这才继续说道:“张秀秀下面痒,不是不正经,是卫生不到位,细菌感染。”
接着见大家交头接耳,她便继续举了例子:“大家打一段时间不洗头,头皮都会痒,那里不洗,怎么就不能痒了。”
有人几天没洗头的,挠了挠头皮,呵呵笑道:“几天不洗头,头皮还真痒。”
站在旁边的人往一边挪了挪,白了他一眼,道:“腌臜鬼,小心头上生虱子。”
也因此大家对于樊云璎的话相信了些,红叶嫂子这时候哭道:“新民家的那孩子咋样,大家都有眼睛,她本分勤快,几乎就没离开过人的眼,怎么可能胡搞。”
她这话直接说到了人心坎上,新民家的心肠好,平常谁家有事,她几乎都会搭把手,这样的人真不像会胡搞的,只有张大嘴在坚持。
樊云璎厌恶地看了眼唯恐天下不乱的张大嘴,说道:“人身上都有细菌,细菌也就是你们嘴里的小虫子,用显微镜就能看到。”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睛看着张大嘴,特别是她□□处的污渍,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张大嘴被她看得头皮发麻,浑身不舒服,三角眼一瞪,“看什么看,我身上没虫。”
樊云璎却笑道:“县城医院就有显微镜,你敢不敢跟我去一趟?”
张大嘴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嘴硬道:“除非你给我出钱。”
樊云璎看向新民,新民心领神会,“我给你出,但如果你身上有虫,必须给我媳妇儿披麻戴孝。”
张大嘴有些犹豫,给新民媳妇儿披麻戴孝,他们一家人甭想在石沟大队挺起腰板做人了。
樊云璎见状助攻:“不敢去,就是身上有虫子。”
张大嘴被架台上下不来,只能捏着鼻子同意。
有了这件事,樊云璎没有再跟大队长说,召集全大队妇女科普妇科病的事,她打算等张大嘴从县城医院检查回来后再说,这样在发动社员的时候才会更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