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公主》沈沉心

10、9 老头子和小姨子

　　《魔法师常识》这部简明易懂的书里，排在前面的几条几乎就等于真理。
　　其中有一条是这样的：连续瞬发七级以上魔法容易导致魔法失控、过耗(以下省略数百字）的危险。
　　这条常识往往被魔法师们抛在脑后，因为瞬发七级以上魔法，并且是连续瞬发，只有九级以上的元素法师或者八级以上的自然系和亡灵系法师能做到。凡是走上魔法道路的人，只要肯努力，在八十岁时总能达到五级魔法师的水平，但是在五级之上的全部魔法师数量还没有各大帝国王宫里的宫女多，某个八级以上的魔法师被逼迫到连续瞬发魔法......几率和在浴缸里淹死差不多。
　　边泉再次晃晃悠悠出了卧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几率很小的常识被人明知故犯后的结果。
　　九级土系大魔法师本.弗雷格因为瞬发了十几次八级的挪地魔法，正在经受痛苦。脸上的颜色在体内魔法风暴的摧残下五颜六色煞是有趣。
　　是魔法失控让游离的旁系魔力因子开始冲击他的土系魔法本源了？边泉心中慢慢地分析着。如果是这样，凭这个老头九级的实力，顶多痛上三四天，算是最轻的魔法瞬发代价了。不过这老头子应该已经一百四十多岁了，这样纯粹的疼痛他恐怕挨不过三天吧。
　　九级强者毕竟是世界上的稀有动物，能为了别人把自己疼成这样的九级强者更是极品，自称仁爱的萨特都第一时间逃走，边泉不得不对本.弗雷格另眼相看，但是止住体内魔法异常造成的疼痛那是七级光疗师的上课内容，边泉上课的时候一半时间都在睡觉，二级光疗师的认证还是骗来的，对付这种伤害实在是没主意。心里想着要是海伦在这里的话，她大哭一场说不定能把魔法因子吓得正常了。
　　“老师！有办法了！”有人从客店外跑回来，直接冲开围观本.弗雷格的人群，把一大块白色的东西丢在了老头子的身边。
　　“海伦！”边泉上去一脚把扔东西的人踹开，扶起地上的白东西。
　　披着十几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捡来的白色魔法袍的少女，身体更显单薄，不仔细看就是一团白色为基调的破布，虽然从海拉那里听说过小姨子的古怪审美观有一定的抵抗力，边泉也无法认同她现在的打扮。难道传送的时候直接把她扔到哪个魔法收藏库里面了？不会啊，这些魔法袍的质量实在算不上多好。
　　从破魔法袍堆里找到海伦的左手，边泉的头发都要气乍了，刚刚把海伦扔过来的那个人硬生生地把他小姨子的手腕甩脱臼了，手腕现在明显肿大，之所以海伦还没哭出来是因为她已经疼昏过去了。
　　“你，把自己的两只手腕都打断我再听你解释。”边泉眼睛扫了一下刚刚扔海伦过来的那个人，一位身穿灰色法袍的高瘦青年人。
　　青年人当机立断，把自己的双手握拳狠狠砸在地上，周围的人都抽着冷气，听见了脆骨折断的声音，然后那个青年抖着双臂，咬着牙吐出几个字：“拜托了，让这个女孩救救我的曾祖父。只有她这样的纯魔法体质的人用魔法禁制才能给我曾祖父止疼。我没有能力和时间找一位七级光疗师来了。”
　　七级的光疗师确实是稀有动物，但好歹教会里还有那么百十来个，全天下才有三十多个的九级强者要请，他们还是非常愿意跑过来的，圣光教会有的是紧急传送，成本贵是贵了一点，但是跑来救一个高手应该值回票价了吧？
　　边泉内心为本.弗雷格默默地感叹，这个老头子的徒弟找不来七级光疗师，恐怕唯一的理由就是他是属于暗魔教会体系的人，用了光疗等于催命吧。
　　海伦此时刚刚用被接上的手从十几件魔法袍里挣扎出来，对边泉一点头，边泉立刻把耳朵捂住，海伦对着地上还在发抖的本.弗雷格一声暴怒地尖叫，十米范围内没有来得及捂住耳朵的人都被震得头晕目眩，是魔法师的甚至都开始吐起来。边泉等了十秒才敢把捂住耳朵的手拿下来，然后后悔自己没有把鼻子也捂住，这帮魔法师们呕吐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
　　本.弗雷格也在呕吐，边泉分析他肚子里应该只吃了稀饭之类朴素的东西，鼻子嘴巴里一起喷出的食物残渣让他的形象变得更加古怪，好在土系魔法师本身整天洗澡也是灰扑扑的，本.弗雷格应该也已经接受了他形象不佳的事实。
　　为了救老师抓来海伦结果双手都断的那位魔法师自己也吐着酸水，他凑到自己老师身边，用双肘抓来海伦刚刚披着的十几件魔法袍中的一件给老师仔细地擦拭呕吐物。本.弗雷格的大脑袋已经不再因为疼痛而发抖，海伦刚刚的尖叫产生了作用。
　　“赞美夜灵！”本.弗雷格不顾身上呕吐的残渣，用带着黏糊糊液体的手抓向刚大叫过的海伦，结果他扑了个空，海伦灵巧地跳开他的手爪，顺手从地上捋起她刚刚穿的十几件魔法袍子当护盾防住脏手。
　　“对不起，这位小姐，您救了我的命，你是纯的魔法体质？夜灵保佑，我这辈子只见过三个纯魔法体质的人，其中一个还是圣光教会的教宗。”老头子毕竟是暗魔教会的人，管圣光教会的教皇叫做“教宗”。
　　“我不是纯魔法体质。”小心翼翼地拐过地上几堆不知道是谁的呕吐物，海伦点着脚尖跑到了边泉身旁，十几件破魔法袍她还小心翼翼地抱在手里，边泉皱了皱眉头，拔了一下那堆破烂之后说：“你拿这么一堆东西干什么，随便找个魔法跳蚤市场扔十个金币能给你弄一车。”
　　“姐夫，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这些就是我从跳蚤市场十个金币一件买来的。”海伦的小嘴里迸出美妙的声音，好像她捡了多大的便宜，然后她的声音突然又变得冰凉，扭头对还没缓过气来的弗雷格老头说道：“你的徒弟干扰了我买东西，还抓坏了我一件宝贵的袍子，赔偿十个金币请不要赖账。”
　　十个金币，顶多是雷霆佣兵团初级佣兵三个月的薪水，本.弗雷格作为九级魔法师，平时喝水用的杯子都是价值上千金币。但问题在于本.弗雷格是个土系的大魔法师，他这一系的魔法太讲究脚踏实地，和储物魔法用品使用的空间系魔法具有最强的排他性，练到八级以上的土系魔法师就没办法随身用空间系的储物装置了，当然，神器除外。本.弗雷格年纪不小身体一向不好，从来不携带金币这种沉重的东西，有钱都带在徒弟们身上。
　　本.弗雷格的徒弟们都出去给老师找寻光疗师，唯一在场的那位刚刚把海伦捉来的学徒摸了摸自家身上，只摸出来三个金币十五个银币和几个铜钱——他跟着九级大魔法师的老师，平常基本什么花销都有打折，没有多带钱的习惯，而储物戒指在他慌张地跑出去找医生的时候已经丢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