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劲发江潮落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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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仙儿似乎真的只是凑巧遇见他们，便停下来攀谈了几句，很快便告辞离开。只说他们若是对此事有兴趣，便去李园找楚留香。
但在离开前，她步履微顿，忽然扭身走到重岳身前，白纱下那双小鹿似的眼眸抬起，不避不闪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她说：“你还没向我介绍过你的名字。”
重岳本来在想着倪炎的事情，闻言微垂下眼，视线礼貌而克制地停留在她的脸上，隔着幕篱的轻纱观察着她的表情，若有所思。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什么都不说，也没有提陆小凤已经说出过他的名字，只稍稍弯了弯唇角，道：“重岳。”
重岳。
她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林仙儿虽在李园长大，被林诗音当做闺中小姐娇养着，却并不是那种天真无知的少女。她本性贪婪狠毒，寡廉鲜耻，尤擅经营自己的野心，将那些肮脏的野望藏在花容月貌的绝色下，一颦一笑都是为了蛊惑人心。
都说色是刮骨钢刀，林仙儿此生最擅长的，便是用这把刮骨钢刀杀人。让那些所谓的江湖大侠，变成任由她趋势咬人的狗。
她很聪明。江湖人只知道她可怜被石观音盯上了，却不知石观音其实是她主动招惹的。当时李寻欢就在李园，又恰逢楚留香上门拜访，她还搭上了无争山庄那位同样野心勃勃的少庄主，林仙儿觉得时机正好，才让人泄露出好容貌引来了石观音。
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柔柔弱弱地躲在人身后，娇娇怯怯地掉几滴眼泪，便能被保护得密不透风。石观音其实比她料想的更强，她险些因此遭殃，但好在楚留香也比她预计的要更聪明，成功联手李寻欢制服了石观音。
最后，借着石观音之死，她名声大噪，一举成为江湖第一美人。
林仙儿就是这样一个女人，精于心计，笑里藏刀。哪怕足不出户，也总有人会为她带来她想要的消息。
但她不知道重岳。
她不认识这个男人，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起初，林仙儿也没怎么在意他。比起无名之辈，还是陆小凤更吸引她。
只不过天底下多得是对陆小凤投怀送抱的漂亮女人，林仙儿若想做最特殊的那个，便得与她们不同。于是她反其道而行之，转而盯上重岳，有意无意地在陆小凤面前展现自己对他的关注。
但陆小凤的反应让她非常不解。
美人没有对着他这样的江湖大侠献殷勤，他非但没有感觉遗憾，没有产生嫉妒，反而偷偷摸摸地防着她，小心翼翼地护着重岳，就好像……她的喜欢是在高攀。
林仙儿：“？”
这是江湖浪子对待绝色美人的态度吗？
楚留香都比这死小鸡上道！
哪怕再不愿意相信，反复试探确认自己的感觉没出错后，林仙儿在羞恼的同时，终于开始认真观察重岳。
林仙儿：“……”
咳，好像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哦。
一般情况下，林仙儿只在意男人的财富和武功，在意他能为她带来什么利益，至于相貌丑陋与否都无关系。这还是第一次，她单纯为一个人的容貌身材意乱。
一言以蔽之，越看越想睡。
林仙儿眨眨眼睛。
她倏地撩起薄纱，将自己那张清纯明丽的脸暴露在阳光下，刹那间仿佛让这明媚春光都失了颜色，顺着光流入那脉脉含情的剔透眼眸中，眉眼一弯便晃荡着笑出了春意，清脆道：
“你要记住了，我叫林仙儿。”
“……”
重岳偏开了视线。
林仙儿笑出了声。
……
在一旁的陆小凤摸胡子摸秃噜皮前，林仙儿终于表演完毕，心满意足地走了。
他这才慢腾腾地挪到重岳面前，欲言又止，止又止不住，简直操碎了心。
“你刚刚……为何不看她？”
若是一直坦荡盯着看倒还好一些，这撇开眼的动作总像是在掩饰着什么，反倒让他浮想联翩。
重岳摇了摇头，轻叹：“只是不想说话，不想看。”
他看得出小姑娘不过是在装模作样，少女情怀下藏了别样的心思，那双看似干净澄澈的眼睛下城府很深，欲望也很重。
但他对人一向宽容，也一向沉默。
所以哪怕看出她别有用心，也不准备多说什么，只淡淡移开视线。林仙儿误以为他在心虚羞涩，不敢看她。但实际上，他只是觉得无可奈何。
他经常这般无奈，尤其是在面对着一个人的时候。简单的善与恶很难定义一个复杂的人，潦草的几句话也很难改变一个定性的人。很多时候，无论好坏，他只看对方做了什么，也只能看对方做了什么。
陆小凤又想摸胡子了。
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此时的重岳距离他很遥远，却不知为何又无法再次轻易把他推上神仙的位置，来诠释这份距离感。
其实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产生类似的感觉了，他总觉得重岳太像个人，以至于不太像人。
不过像不像人也无所谓，陆小凤结交的是朋友，又不是在结交人。不然天底下这么多人，他一个个认识过去，不得累成一只死凤凰？
于是他很快便将这些无用的思绪抛之脑后，毫无距离感地拍了拍重岳的肩，在对方难得流露出几分诧异的目光下凑过去问：“我看你好像对倪炎的事情很感兴趣……这样吧，你陪我喝酒，我给你讲故事，如何？”
重岳回过神来，欣然应允：“好。”
其实就算陆小凤不主动提，他也是要问的，谁让倪炎极有可能是他那个不省心的妹妹化地不走心的名。
而后来陆小凤在酒桌上敲着碗说的故事，几乎每一条都在印证他的猜想。
听说倪炎性格豪爽，武功盖世。
听说倪炎无辣不欢，自创“火锅”，闻名蜀地。
听说倪炎精通锻造冶炼，手艺高强，可打造百种兵器。
听说倪炎携带一黑匣机关，精妙绝伦，能于顷刻间绘出此间最真实的画作。
听说……
重岳：“……”
好的，这就是年。
还是扛着摄像机到处跑的年。
不过这些故事里为何没有夕的身影？难道是藏在画里躲起来了？
不，这说不通。毕竟是和年一起穿越，夕基本也没机会藏在画卷里躲懒，多半会臭着一张脸被她拉着到处折腾。
重岳思索片刻，问：“倪炎可有关系特别近的好友或者亲人？”
陆小凤意笑了笑：“是有一位，不过这种故事你应该不太感兴趣。”
重岳：“？”
陆小凤：“江湖传言，倪炎女侠有一位蓝颜知己，去哪儿都带着他。那蓝颜是个书生，相貌寻常，武功平平，但脾气很大，经常对女侠冷嘲热讽，出言不逊。但女侠不曾在意，对其不离不弃。”
两人容貌相差甚远，不像是亲人，更像是情人。听说百年前有不少倪炎的倾慕者为此扼腕叹息，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她怎么就瞧上了这样一个怪脾气的书生。以至于后世留下的不少有关倪炎的文章，都有在明嘲暗讽地编排那个怪书生。
不过这些江湖野史还是少说点给重岳听吧。
陆小凤非常体贴。
但重岳并非愚笨之人，于是他轻而易举地悟了。
重岳：“……”
重岳觉得这个应该不是他那两个瓜妹妹的问题，而是百年前那群江湖人的问题，是他们眼拙看不出年和夕之间真挚的姐妹情。
他装作不懂，继续问道：“那书生可有名字留下？”
比如希衣？
陆小凤：“有。那书生对外虽然只道自己姓西，但有人听过倪炎女侠曾称呼他为——”
陆小凤：“西宝。”
重岳：“？”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劲发江潮落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