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不能说的爱 ...
-
许多年以后,重新回首过往,不知是该微笑,还是该哭泣。不管曾经爱的多么炽烈,到了最后我们也只能是彼此心中的回忆。当我们不能哭着说爱你时,便只能微笑着道声:珍重!——不能说的爱
从刚见到孟若初的错愕中回神,于紫桐便慌乱的像个被人捉奸在床的女人,她不停扭动身子,欲从程仁背上跳下来。
可是她越是挣扎,程仁越是将她的两腿夹紧。无奈之下,于紫桐只得由着程仁背着她向孟若初一步步走近。
汽车的发动机还在“嗡嗡”作响,车灯下孟若初的影子被拉得直挺秀颀,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能遮掩他身上散发出的那抹淡淡的落寞。那是他与生俱来的气质,不论他在人前如何微笑,如何阳光,他骨子里的这种伤感气息始终存在着。这也是于紫桐会被他吸引的原因,他们实在是太相像了,那么多愁善感、那么敏感多情。似乎他们是最了解彼此的,可是,往往因为最了解,才会无法原谅。世上的悲剧大多如此,一个过失,一个误会,就能成为人生中永远的遗憾。
“若初你怎么在这儿啊?”程仁站到孟若初跟前,全然不在乎身后背着一个女人的尴尬场面。
孟若初没有回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他背后脸色煞白的于紫桐,然后冲着他俩苍凉一笑,“我怕你们喝多了走不回来,所以来看看。”
“若初你也太小看我了,就她这样儿的,我扛两个都没问题!”说罢程仁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一样,向上颠了颠于紫酮的身体。
被颠得一个重心不稳,于紫桐就向前扑去,“啊!”地大叫一声,她便不管不顾地紧紧搂住了程仁的脖子。
孟若初一瞬间便觉着自己的心被人用锋利的刀片划出一道纤细的口子,看着似乎无碍,其实已将整个心脏穿透。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种慢性毒药,开始并不会痛得致人于死地,但它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加重效力,一点点腐噬你的身体,直到将你折磨的生不如死。
“你们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
为什么他的伤痛那么显而易见?为什么他会将自己的痛苦那么赤@裸裸地暴露出来?他在作戏吗?作给谁看?明明先放手的人是他,可是到了最后,他怎么还能露出那种受到伤害的模样呢?为什么?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来?孟若初,我都已经决定放手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为什么你一出现就将我的思绪全部打乱。难道真的不可以吗?轻易的忘记一个人真的要比爱上一个难吗?
“孟若初!”不知怎么着,她就把他的名字喊了出来。身下的人,身体微微一僵,然后像做了一个艰难的思想斗争般,轻轻将她的身体放下来,定定地看着她,看着她下一步的举动。
于紫桐其实没有想法,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叫住孟若初,她只是不想他误会了自己与程仁间的关系,至于为什么不想,她没敢细究,也不想细究。因为那答案那般明显,明显得让人有种欲哭的悲伤。
“我就住在程仁哥隔壁,下次欢迎你来我家作客。”
背对着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头也没回地说了声:“好的!”
就这两个字,让于紫桐有种扑到他怀里痛哭的冲动。那声音是颤抖的,是颤抖的,就如同他的身影一样。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会发展成现在这种情况,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们之间还有爱,那浓得化不开的爱,已经渗透到彼此的骨血。不管再怎么分隔的遥远,不管再怎么努力装着陌生,那种感觉是骗不了人的。她多想去问问他为什么!可是她不能,因为他们太相像了,如果自己是不忍心伤害程媛,那么他也一定有着跟自己一样的理由。何必追寻的那么透彻呢?何必呢?
张了张欲言又止的嘴,她最终将肚子的疑问压下,看着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她的眼眶迅速弥漫出一层水雾。轻轻咬了下嘴唇,她思付良久,终于缓缓吐出两个字“珍重!”
为什么不说再见呢?为什么要把这个场面弄得像是决别呢?她不知道,只是冥冥中似乎觉得这一别就是遥遥无期。即使再见,也只能是所谓的再见面,而他们两个人的心便真的不能在一起了。其实她应该要个解释不是吗?但她总觉得追问他原因,是对彼此之间爱情的亵渎。他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她坚信,只是这份坚持太过沉重,相信爱,相信他,就意味着放手。很矛盾是吗?因为爱得太执着,因为爱得太笃定,所以要分开!
不知何时风变大了,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树上的梧桐花如同纷飞的落雪般坠下,砸到她身上,亦砸到他身上。就像是那年的樱花节,他们坐在樱树下赏花,一片片的花瓣落到身上,唯美而凄凉。犹记得,他伸手接住落花时说过的话,他说:“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人,若是能在人生最绚烂的时刻死去,也是一种不一样的幸福吧!不必看着自己衰老,不必承受病魔缠身的痛苦,甚至不必见到分别时的悲戚。如同昙花一现,盛开过后,转入无尽的轮回!”
当时她满眼含泪,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将那片小巧的花瓣,如同宝贝似的护在手心。
“若初,若是你不在了,我便去寻你,生生世世,你若是如同昙花一现,那我就做那朵不甚美丽的依米花。你绽开只为在最美的时刻凋零。我蓄积能量只为在与你相遇的那刻绽放。”
那是誓言吗?那是誓言,如今他们两个都没如同誓言中的一样,在生命最美丽的时刻逝去,却沦为了陌路。
孟若初似是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沉默了片刻,然后在说了句,“你也一样!”后,闪身进到车里,风一样的消失在眼前。
于紫桐看着那抹越行越远的灯光,忽然间觉着自己的心被人抽空了,一点点,不留一点余地。
“为一个人死并不难,难得是为一个人活下去。那么艰难的活下去,只为多看她一眼。”程仁捡起被于紫桐挣脱时掉落在地上的外衣。轻轻掸了掸后,再次将它披到于紫桐身上。
“你什么意思?”于紫桐不能理解他话里所透露出来的含义。
“我指得是程媛,那丫头都快被孟若初迷得寻死觅活了!”在她犀利的眼神下,程仁再次换上那种玩世不恭的模样。在看到于紫桐若有所思的神情后,他又神秘兮兮地趴到她耳畔低语,“我说于紫桐,什么时候你也跟程媛似的,为我寻死觅活一回呢?”
将衣服狠狠地摔到程仁怀里,于紫桐转身就向别墅走去,边走边不客气地丢出一句话:“你作梦!”
看着她的背影,程仁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于紫桐啊于紫桐,你真的不明白吗?真的不明白吗?